射鵰英雄傳英文版問世了,但這魔性翻譯,簡直是醉了!

如果哪位朋友在英國喜歡逛書店,那最近這半年多,你有可能會在英國的書店裡看到下面這本書:《A Hero Born: Legends of the Condor Heros》,翻譯過來就是《射鵰英雄傳:英雄的誕生》!

射鵰英雄傳英文版問世了,但這魔性翻譯,簡直是醉了!

這本書在中國可以說得上是家喻戶曉,能夠出現在英國的書店,其實也就是半年多的事情而已:2018年2月22日,《射鵰英雄傳》英文版第一卷在英國問世。金庸先生是1959年創作《射鵰英雄傳》這部小說,過了將近60年才問世了英文版。這樣一部在中國影響了好幾代人的作品,半個多世紀以來在英語世界卻一直籍籍無名。2018年出版的這部《A Hero Born》,是否能將金庸先生筆下那個絢爛多彩的武俠世界,帶給千千萬萬的英語讀者呢?更讓人好奇的是,看到這本書的英國朋友們能看懂嗎?是否和我們當年第一次讀金庸先生的著作一樣,為之著迷到趴在被窩裡打著手電看書呢?金庸武俠太過複雜的東方文化體系是否能夠完全用英語翻譯出來呢?

金庸先生在漢語世界的影響力可以說是時代性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只要看看過去半個多世紀以來,金庸先生作品的書籍銷量、衍生的影視文學作品的傳播程度,就足以證明金庸先生筆下武俠世界的魅力。然而,這麼多年來,金庸武俠的魅力一直無法順利地以英文形式呈現和傳播,究其原因,主要還是金庸小說中體現出的獨特文化內涵和歷史背景,對小說的翻譯和讀者的理解造成了很大問題。

就拿《射鵰》三部曲來說,單說“江湖”這個詞語的意義,就難倒一片翻譯家了!再說各個人物的外號,也是充滿了東方文化底蘊,只可意會無法言傳!比如,曾經有人把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大高手,翻譯成“東巫師、西巫師、南方皇帝、北方乞丐、中心魔法師”。 把“降龍十八掌”,翻譯成“打敗龍的18次手掌攻擊”(the 18 palm attacks to defeat dragons),把“鹿鼎記”翻譯成“鹿和大鍋”(The deer and the Cauldr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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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們聽起來會覺得有一點好笑,但仔細想想如果不這麼翻譯,又能怎麼表達呢?再比如,九陰真經、碧海潮生曲、逍遙拳等這些武功名稱,我們可以想象到,外國人很難在不理解中國佛教、道教、易經、中醫、中國詩詞的情況下,把文字真正的含義翻譯出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於閱讀英文版的外國人來說,滿篇都是不理解的名字、招式、成語、詩詞,要能堅持看完有幾百個人物、情節複雜的《射鵰》三部曲,只能靠毅力頑強的學術精神了。

所以,在金庸先生作品問世多年後,一直都沒有人能夠全部很好地將其翻譯成英文版。截止到2018年2月前,也只有三本書有英譯本。分別是1993年,由香港城市大學教授Olivia Mok翻譯的《雪山飛狐》(Fox Volant of the Snowy Mountain);1997年開始出版的,由翻譯過《紅樓夢》的英國漢學家John Minford翻譯的《鹿鼎記》(The Deer and the Cauldron);以及2004年,由英國作家Graham Earnshaw翻譯的《書劍恩仇錄》(The Book and The Sw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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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本書雖然說是翻譯出來了,但是並沒有真正走進英語大眾閱讀世界。正如曾經協助John Minford翻譯《鹿鼎記》的學者賴慈芸說的,1990年時他們也曾經試圖翻譯《射鵰》系列,但光是翻譯完《鹿鼎記》Minford就已經筋疲力盡了。翻譯出來的《鹿鼎記》學術界的評價雖然好,但是市場銷量卻不理想。Minford教授猶豫要不要繼續翻譯《射鵰英雄傳》。最後因為市場反應不佳,翻譯工作量巨大,這個項目最終就被擱置了。

此次把《射鵰》引入英語大眾的Peter Buckman,其實也是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情況下,接觸到金庸的。大概就是六七年前,他很偶然地在網上搜索全球最暢銷的作家。然後在一個榜單上,看到了排名前五的金庸。然而,Buckman非常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整個英國出版界對這位影響了幾代人的中國作家,居然一無所知。Buckman覺得自己有必要深入瞭解一下。在經過一番調查瞭解後,Buckman找到了住在臺灣研究漢語的英國學者郝玉青(Anna Holmwood)。郝玉青的父親是英國人,母親是瑞典人,丈夫是中國臺灣人,自己是牛津大學研究漢語的學者。她在臺北讀書的時候就接觸了金庸先生的作品,一直以來都試圖將它們介紹給更多外語讀者。這次,在遇到了Buckman後,兩人對於推廣金庸作品的想法非常吻合。於是,從2012年開始,在Buckman的幫助下,郝玉青開始翻譯金庸先生的作品。

郝玉青知道擺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多麼巨大而又無法想象的翻譯難題。但熱愛中國文化的她知道,在金庸先生紛繁複雜充滿東方特色的武俠世界裡,其實飽含著許多跨文化的、共通的主題。比如基本的人類道德的討論、正義和尊嚴的思考,比如各種性格的英雄人物,他們的愛與恨、成長與毀滅,比如貫徹全書的親情、友情、愛情、家國情懷、民族大義等人類共通的主題。這些內容都是可以被各種語言的讀者理解的,不會因為有新的詞彙出現而無法感受。所以儘管知道會遇到各種困難,遭受各種質疑和壓力,郝玉青還是憑著自己對漢語和金庸先生作品的熱愛,開始了《射鵰》的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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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拿到郝玉青翻譯的樣章後,Buckman把它介紹給了好幾位英國出版界大咖。 其中,有家族裡幾代人都做出版生意的Christopher MacLehose,這位英國出版界泰山北斗級的人物,對《射鵰》展現出了濃厚的興趣,並最終爭取到了版權。於是,才有了2018年2月出版的《射鵰英雄傳:英雄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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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出版商的推動之下,《射鵰》獲得了出人意料的市場反響。在英國市場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半年多的時間裡,光是在亞馬遜線上渠道購買的就已經超過17000本了。作為一本第一次進入英國大眾讀物視野的中文小說來說,銷量很不錯。金庸文化,正在走向世界!

這次《射鵰》的出版,市場反應的確不錯,整體來看讀者的反響也挺好。在亞馬遜上,也有超過71%的人打了4星。然而,隨著關注度提升,也有越來越多的人質疑郝玉青的翻譯不好。比如,現在大家討論非常多的一個問題,是小說中人物名稱的翻譯。通常情況下,中國小說中的名字,在翻譯成英語的時候都是用拼音的方式,像郭靖就是翻譯成Guo Jing,但郝玉青這次卻大膽地,將一部分名字意譯了。比如,黃蓉的名字,沒有翻譯成Huang Rong, 而是翻譯成了 Lotus Huang。Lotus是蓮花的意思,在英語中是不太會用來當名字的,而中文再翻譯過來就是“黃蓮花”了。類似的翻譯還有很多,比如,Cyclone Mei 旋風梅(梅超風);Hurricane Chen,颶風陳(陳玄風);Ke Zhen’e, Suppressor of Evil,邪惡的鎮壓者(飛天蝙蝠柯鎮惡);The Eastern Heretic Apothecary Huang;東方異教徒藥劑師黃(東邪黃藥師);Nine Yin Skeleton Claw,九陰骷髏爪,(九陰白骨爪);對這種出人意料的“意譯”,郝玉青有自己的解釋。因為這些名字如果按照拼音翻譯,讀者看起來會覺得非常平淡無味,感受不到其中的含義。儘管在一部分中國讀者來看,這樣翻譯後名字都變得很像是綽號,但她希望能夠儘可能地,把原著中充滿個性的名字以這種風格呈現給讀者。就算是中文讀者在看外語書籍時,如果看到滿篇的七八個非常類似的音譯名字時,也肯定要暈菜了!換成有含義的綽號或許要好記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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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是在推廣書的時候,出版商和郝玉青給《射鵰》寫的廣告詞,也引起了爭議。郝玉青曾經說,“《射鵰》就是中國的《指環王》。”很多看了書的人覺得這種說法非常不合適。雖然類比《指環王》讓《射鵰》遭到了不少質疑,但是郝玉青覺得這樣可以很迅速地讓外國讀者瞭解到這本書的地位和類型,事實也的確如此,很多人看到了托爾金的名字後,因為好奇打開了書,結果卻收穫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全新的感受。

 各大書評網上超過70%的人,都給它打了4星以上,其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接觸金庸先生作品的外國讀者,感到好奇而又興奮。從這個角度上來看,不管翻譯的的結果如何,能夠引起讀者興趣,跨出第一步就是好的。《射鵰》通過這次出版,走進了英語世界。

現在,很多讀者正在等待將於2019年1月出版的《射鵰英雄傳》第二卷,它的影響力還在不斷增加。同時,值得注意的是,Buckman在《射鵰英雄傳》第一卷翻譯完成後,還把它介紹給了德國、意大利、芬蘭、巴西、美國的出版商,現在已經有包括美國在內的多家外語出版社在準備再版了,甚至連好萊塢也通過英文版《射鵰》,對金庸系列作品產生了興趣。更讓人欣慰和期待的是,或許將來會有更多人,通過這本翻譯並不完美的書,對中國文化和歷史產生濃厚的興趣,想要進一步瞭解中國。這也是致力於傳播中國文化的眾多文藝工作者長期以來的目標。希望有更多的外國讀者,在通過《射鵰》瞭解中國的同時,也能和我們當初一樣,在金庸的武俠世界裡收穫感動和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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