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甘涼古道

甘涼古道

文/周 步

我一直覺得歷史犯了個錯誤,不該把甘州叫張掖、涼州叫武威,在某種意義上,這消減了甘、涼二州作為歷史文化名城的影響力。甘、涼二州,那可是歷史上最富盛名、最具影響力的地域名詞,也是絲綢之路上的重鎮之一,現在是甘肅省最有名的兩座城市和中國商品糧高產區基地。

甘州取意其泉甘醇清冽,或以州西南甘峻山得名。而涼州,其歷史淵源則深遠的多。涼州屬古雍州,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地域範圍則不盡相同。如曹魏時,涼州“統郡八,縣四十六(《晉書地理志》)”,包括整個河西走廊和甘肅、寧夏、青海、陝西的一些地區,所以歷史上有“大涼州”一說。大涼州的州治不是現在的武威,而在冀城(今甘谷縣。另說在隴縣,今張家川回族自治縣境內)。隋唐時,涼州則相當於漢代的武威一郡,既現在的武威市。我們一般指的涼州,就是現在的武威市。甘涼古道,就是甘州到涼州的這條古道。千百年來,這條古道上走過多少民族,走過多少部落,走過多少商旅,走過多少兵車,不記得了,歷史,只記得這裡蒼涼冷落,熱鬧繁華。

甘州離涼州四百餘里,離肅州(今酒泉)也四百餘里。肅州再往西行便是陽關和玉門關。陽關和玉門關是西北地區地理標誌性的兩個地方,“西出陽關無故人”、“春風不度玉門關”,說的便是此處關隘。玉門關往西,就是新疆,新疆既西域,古時屬他國。涼州在甘州以東,距離金城(蘭州)五百餘里,距離興慶府(銀川)八百餘里。涼州、金城、興慶府呈三足之勢。涼州是自古長安出發經蘭州去往西域和自張家口、包頭出發經銀川去往西域的必經之路,也是中國歷史上西北地區最大、最有影響力的邊防城市。“欲開秦隴,必固河西,欲固河西,必斥西域”、“通一線於廣漠,控五郡之咽喉”,等等,從這些精闢的論述和地理特質可以看出,河西走廊和甘、涼二州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所以中國歷史上好多次有關西北的戰爭,都是圍繞著甘、涼二州展開,得到了甘州,得到了涼州,就得到了河西走廊,也就得到了西北地區戰爭的主動權,反之,中原腹地則袒露於西北遊牧民族的視野之下。甘涼二州,責莫大焉。

甘州即張掖,涼州即武威。張掖和武威這兩個名字,早於甘州和涼州之前就已經使用。甘州怎麼更名張掖、涼州又怎麼更名武威的呢?我不知道。寫在這裡,我自覺汗顏,但我必須這樣寫,以此來督促自己對故鄉做出一個認真的思考。我的故鄉什麼都沒有,但有甘涼古道;我的故鄉什麼都沒有,但有羌笛胡歌;我的故鄉什麼都沒有,但有邊城號角;我的故鄉什麼都沒有,但有冷月彎刀……哦,這就夠了,歷史留給我們的,總是精神上的居多。

涼州七城十萬家,胡人半解彈琵琶……

——(唐)岑參

不望祁連山頂雪,錯將張掖認江南……

——(民國)羅家倫

涼州美酒說葡萄,過客傾囊質寶刀……

——(清)張澍

葡萄酒熟恣行樂,紅豔青旗朱粉樓……

——(唐)元稹

莫道武威是邊城,文物前賢起後生……

——(清)許蓀荃

五涼相睦烽煙靜,碧野無垠麥秀稠……

——(當代)馮冶

兩山張掖如鸞峙,一水中流似馬奔……

——(明)嶽正

等等,這些詩句,是對河西走廊地理景色的描寫和風情特質的記述。“兩山張掖如鸞峙,一水中流似馬奔”寫的是甘涼古道的蜂腰地段——山丹定羌廟一帶的雄奇景象。那是一個天遠地闊、若臨蒼穹的高原險峻之地。“不望祁連山頂雪,錯將張掖認江南”。這首被無數河西學人引用過的詩句,描寫的是甘州城市秀美景色和旖旎風光。“五涼相睦”,說的則是涼州在東晉十六國時期,曾先後建立了前涼、後涼、南涼、北涼和西涼五個小涼國的歷史更替,所以涼州又有“五涼古都”之稱。河西走廊的歷史可以上溯到四千年前,那時,便有先民在此刀耕火種。秦漢時期,這裡是強大的遊牧民族——匈奴族的天下。東漢時,甘、涼二州已初具城市的規模。“涼州七城十萬家”,十萬家,這實在是一個不能小覷的數目,即是在今天,也是一個上規模的城市了,何況在一千年前的西北邊陲。據記載,在唐代,甘、涼二州是通往西域要道上最繁華的都市,涼州更是西北地區僅次於長安的最大古城。有史學家說,在西北,敢於和長安叫板的城市,大概只有涼州了。那時的涼州,相當現在的上海、廣州。絲綢、茶葉、馬匹、玉器在這裡交易,技術、技能、文明、文化在這裡交匯。河西走廊是一個多民族的聚匯地,更是一個東西方文化的對接點。戰時,這裡陰雲密佈,旌旗獵獵,和平年代,這裡就是一個文化交流和商貿交易的大舞臺。“通貨羌胡,市日四合”、“胡商販客,日款塞下”、“使者相望於道”等等,是對甘、涼古城和甘涼古道的記錄。甘涼古道之繁華景象,由此可見一斑。

但涼州給人的感覺總是滄桑的,這與涼州的地域有關。涼州地處西北邊陲,地域廣袤,氣候涼寒(“涼州”由此而來),城市之外四野八荒都是戈壁沙漠,最近的城市和最大的綠洲就屬甘州了,而甘州則遠在四五百里之外。這樣遼闊的疆域,這樣雄奇的風光,再加上西北地區強勁的風沙和“胡天八月即飛雪”的異常驟變,難免給人一種精神上的蒼涼。但也正是這種遒勁雄渾、空曠高遠,成就了那麼多描寫西北大漠風光和塞上景色的優秀篇章。於是,便有了《涼州詞》,便有了《塞下曲》,便有了《八聲甘州》。便有了王之渙的千秋絕唱,便有了陳子昂萬古流芳。邊塞詩,中國詩壇的一朵奇葩,在西北大地首開先河,並且以甘州和涼州的地域名詞具體表現出來,這大概也是時至今日甘肅依然作為中國詩歌大省的原始根由。

西涼快騎是我在史書上看到的一個名詞。西涼快騎是馳騁在西北大地和甘涼古道上的一支騎兵勁旅,也就是現在的快速部隊。這支勁旅以其迅捷的進軍速度和極具攻擊性的作戰能力,常常讓對手措手不及,讓強敵望而生威。西涼快騎的主要工具——馬匹,當然是來西北名山焉支山了。焉支山坐落於甘涼古道中間,一山獨秀,雄峙西北。這座山因盛產良驥駿馬而聞名於世,焉支山下的山丹馬場,曾一度是世界上最大的馬場。馬超是西涼快騎最卓越的領袖人物。他的西涼快騎,就連當年縱橫四海威震天下的曹孟德也發出“馬兒不死,吾無葬地”的感嘆,可見西涼快騎的戰鬥力。這支部隊,後來成為蜀國的三大精銳之一。西涼快騎的威力,使得西域諸強不敢覬覦中原。但也正是這支勁旅,又使得中原王朝在得到保障的同時,也時常感受到來自西北的軍事壓力。漢末的董卓進京,便是一例。

在這裡,我想說說幾位與甘州、與涼州、與甘涼古道、與河西走廊有關的戰爭人物。涼州,有時指“大涼州”。

霍去病是這片土地上流傳範圍最廣、影響力最深遠的人物。“霍去病徵西”的故事,可謂家喻戶曉、婦孺皆知。在河西走廊這片土地上,到處都有霍去病將軍的遺蹟和塑像,如焉支山上的營盤臺子、山丹縣的霍城鄉,就是將軍當年征戰過的地方,其營地輪廓依稀可見。漢元狩二年春,將軍率近萬精銳之師,長途跋涉,由青海西寧進入河西走廊,轉戰千里,破數倍於己的匈奴於河西走廊和大漠深處。從此之後,“漠南無王庭”,這實在是一個英雄的千古絕唱。河西走廊這片千里沃野,自此歸入漢家的版圖,威武之師,從而張開了拓展中國的臂掖(“張掖”由此而來)。漢朝是中國歷史上在西北地區用兵打仗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朝代,所以衛青、霍去病、班超、李廣等,他們能夠名垂青史。河西走廊,自此結束了不知稼穡、草木計歲的遊牧歲月。

但歷史總有它的多重性:……一將功成的地方/另一個民族/自此消失。”這是我在一首詩中的句子。我為那個消失了的民族一直不能釋然,甚至耿耿於懷。匈奴族,一個強悍的北方民族,一個曾經讓大漢王朝“談匈奴而色變、窺胡馬而遠遁”的民族,永遠的消失了。但匈奴健兒呼嘯突奔的身影和北方天空下剽悍遒勁的英姿,是留在河西走廊數百年間的一個整體形象,歷史,永遠也無法抹去。

哥舒翰、王進寶都是這片土地上功勳卓著的人物,但他們的名氣卻不甚響亮。這大概與河西走廊文化傳播滯後和無如椽之筆記錄有關。《唐詩三百首》中有一首託名西鄙人的五言絕句《哥舒歌》:“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帶刀。至今窺牧馬,不敢過臨洮。”寫的就是哥舒翰將軍。哥舒翰是西突厥哥舒部落人,祖籍安西,生於新疆,曾任唐朝河西節度使、征討安祿山兵馬大元帥等職。他多次率兵抗擊吐蕃族的侵犯,為河西走廊的安定和唐王朝的西北邊防,戰功赫赫。甘肅省山丹縣境內的焉支山上,有哥舒翰奉旨督建的寧濟公祠,後更名鐘山寺。王進寶,甘肅靖遠人,以平定吳三桂之亂,被後世稱為“再造清室”之名將,授奮威將軍,曾任陝西提督兼西寧總兵等職。據說他食量過人,力大無比,使兩根鐵鞭,重六十餘斤。康熙八年(1669),王進寶駐守河西走廊的民樂草原,青海蒙古厄魯特部首領懷阿爾賴率兵來侵,王進寶奉命迎敵。他身先士卒,衝入敵陣,左衝右殺,無人能擋,直殺的敵軍人仰馬翻,大敗而逃。此一役,王進寶因作戰勇猛、以少勝多而名揚京城。後來康熙帝召見王進寶,賜“五鳳樓”,並御書“龍飛”二字,手書唐詩手令字畫一幅贈送。還有一位在甘涼古道上留有傳說的將領是狄青。據說,狄青戍邊,修復長城,積勞成疾,臨終之時,囑其子打一口石頭棺材葬埋於石峽口。其子性倔,偏偏這件事情卻依了父言,真的給父親打了一口石頭棺材。狄青隨身所帶的寶物“閉水珠”也一同葬埋。於是,石峽口的水就乾涸了。“找到狄青的墳,富裕山丹一縣的人”。這是流傳在河西走廊山丹境地的一句順口溜。優美的故事,神奇的傳說,寄予了甘涼古道上的人們對這位將領的愛戴之情和對水的奢望。石峽口,就是現在的峽口古城,那是一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古城關隘。

賈詡,涼州人,這位從漢末走向曹魏鼎盛的亂世謀臣,可謂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其軍事才能和戰略遠見,就拿當時一流的軍事家諸葛亮、周瑜相比,我覺得也毫不遜色。甚至可以這樣說,如果沒有賈詡,很可能就沒有官渡之勝。賈詡之謀,使李傕、郭汜等幾個幾乎無路可走的敗軍悍將,在數戰之後成為掌控漢室的亂世權臣。然李、郭無謀,且暴戾,致使賈詡另去他方。賈詡勸張繡降曹反曹投曹,無一不是軍事與政治的雙重佳作。輔佐曹丕,更是大智慧的表現。賈詡,惟其之才,才能被政治家、軍事家曹操所倚重,也惟其之智,才能與曹操一起相伴到老。

馬超是從大涼州走出去的一代驍將。我以為馬超之驍勇剽悍,不在霍去病之下,然而他的功績卻不能與霍去病相比。他未能用蓋世的勇武,開創千秋偉業,他甚至把漢末的戰火,蔓延到了三國。好在歷史不因功績而忘卻一些名字,馬超,永遠是大涼州人民尚武精神的完美化身。還有兩位大名鼎鼎的人物不能不說,那就是姜維和董卓。姜維,這位智勇雙全的蜀國名將,惜乎其主不智,其時不濟,費盡心機而未能成就大業,最後落得個為國謀計、身遭慘死的下場。但這絲毫不影響姜維身後的威望和他在老百姓心目中的位置。“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這首詩對於姜維,同樣是恰如其分。董卓,這位從大涼州走向漢庭的一代梟雄,他不是大涼州驕傲,是大涼州的一個羞辱……

……說說甘州。甘州這座城市,從來都是一座安祥寧靜的城市。河西走廊是一個謀伐進取、居險守要的兵家必爭之地,但發生在甘州城市的戰爭卻不多。翻開一部甘州史,你會驚奇的發現,這座城市很少發生過大規模的戰爭。西夏與回鶻之間的戰爭,大概是這片土地上最殘酷的戰爭了,其他時期,這裡則相對安寧。一座安祥的城市,多麼讓人羨慕。甘州素有“金張掖”之稱,敢在名字之前冠以“金”字的地方,實在不多,可見其地之富庶。甘州是河西走廊物產最豐富的一片綠洲。這裡種植西域的胡麻、孜然,也種植中原的水稻、玉米。這裡有冰川雪山,也有蘆葦荻花。說到甘州,有一件事不能不說,那就是隋煬帝西巡。隋大業5年(609年),隋煬帝楊廣率眾經青海由扁都口到達甘州,在焉支山接見了高昌、伊吾等27國使團,並在此舉辦了轟動世界的萬國博覽會。一時間,甘涼古道商賈雲集,車水馬龍,甘州城之熱鬧景象不自細說。這大概是甘州歷史上最熱鬧、最繁華、最風光的一次特大盛會,也是中原帝王首次抵達河西走廊駐足甘州。據說,這是世博會的雛形。

這裡的人們安居樂業,這裡的民風憨厚敦樸,這裡的人們嗜酒好客,這裡的客人不醉不歸。這裡是全國優質種子培育基地。這裡的烏江大米曾為皇家貢米。這裡是黃河以西唯一能夠種植水稻的地方。這裡有亞洲最大的馬場——山丹軍馬場。這裡有中國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室內泥塑臥佛——張掖大佛寺。這裡有中國第二大的內陸河流域——黑河流域。黑河,這條甘州人民的母親河,她哺育了甘州子民,澆灌了北部草原,滋養了額濟納,形成了居延海。這些,大概與甘州人民安居樂業的生活態度有某種內在的聯繫。

再說涼州。涼州這座城市,它的歷史和中國歷史簡直無法分開。在中國,像涼州這樣有深遠意義和影響力的城市實在不多。涼州是中國歷史上最具影響力邊防城市。涼州在中國歷史文化名城排名中,甘肅第一。有好幾次,我與喜好甘肅和西夏的學者聊起涼州,他們一致認為,西夏國如果不是擁有涼州這樣的戰略要地,它不會有近二百年的歷史,否則,一部中國史就要重寫。涼州又名西夏陪都。涼州自2200年前匈奴人修築了形狀怪異的姑臧城開始,它就一直是西北地區經濟、軍事、文化的中心。涼州是唐初十大節度使中兵力最強勝的河西節度使所在地,“猛將精兵皆聚於西北”。“五涼古都”,更讓涼州雄峙於世。在中原王國與西域諸強的戰爭中,涼州這座城市,是實際意義上的分野之地,誰佔領了涼州,誰就擁有了西北戰場的主動權。涼州,可攻、可守、可退、可進之地。涼州,扼守西北和進取西域最重要的城市。

但你千萬不要把涼州想象成一座充滿硝煙的城市。涼州是一座戰略的城市,更是一座文化的城市。涼州是一個多民族相居的城市。在數千年的相融共生和與時俱進中,形成了獨具特色的西涼文化。西涼文化是瞭解西北、認識西北的必修課。涼州更是以涼州詞為代表的邊塞文化的主體城市。唐代的詩人們,大都寫過有關邊塞的詩篇,有的還親赴西域,感受戰地氣息,欣賞塞上風光。涼州,理所當然的成了邊塞詩的意象題目。在這座城市裡留有佳話的詩人有王之渙、陳子昂、岑參、高適、李益(武威人)、王翰、王昌齡等,王之渙的一曲《涼州詞》更是名滿天下。一時間,涼州城人文薈萃、名篇佳作比比皆是。大漠孤煙、長河落日、羌笛胡馬、冷月彎刀、旌旗號角、響箭戰鼓、鐵馬冰河、朔風逆雪、黃沙牧草、烽燧列障,等等,構成了邊塞詩蒼茫絢爛的景象。涼州,成就了邊塞詩的輝煌,邊塞詩,塑造了涼州的文化形象。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唐)王之渙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

——(唐)王昌齡

玉門關城迥且孤,黃沙萬里白草枯……

——(唐)岑參

匈奴草黃馬正肥,金山西見煙塵飛……

——(唐)岑參

燕支山西酒泉道,北風吹沙卷白草……

——(唐)岑參

燕歌未斷塞鴻飛,牧馬群嘶邊草綠……

——(唐)李益(武威人)

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

——(唐)李白

千乘万旗動,飲馬長城窟……

——(隋)楊廣

都護軍書至,匈奴圍酒泉……

——(唐)王維

……

這些詩歌是對西北景色的描寫,也是對河西走廊、甘涼古道的描寫,更是對西北大漠風光、雄關漫道、古城關隘、邊牆塞寨、風俗物種、軍情戰事的描寫。甘涼古道在哪裡,就在這些詩歌裡。這些詩歌的背後,就是甘州,就是涼州,就是數千年的河西曆史,就是數百里的古道滄桑。

來這裡看看吧,甘涼古道,比歷史更精彩,比傳說更神奇,比馬蹄更急促,比駝鈴更悠揚。

周步,甘肅山丹人。作品以散文、詩歌為主。作品見諸於《甘肅日報》《北京晚報》《農民日報》《讀者》《散文選刊》《飛天》《中國詩歌》《延河》等報刊雜誌,多次獲全國散文、詩歌獎。作品入編《中國散文佳作精選集》《2012中學生最喜愛作品》等文本。寫作題材以西部地域歷史散文居多。散文《甘涼古道》、《大美甘州》、《焉支山下話楊廣》、《西涼雪》《風流古涼州》等作為宣傳甘肅形象篇章入編多個專刊和選本。多部作品被拍攝成電視散文在電視臺、廣播電臺朗誦播出。

現居北京。從事過多個行業,多家報刊簽約撰稿。人人文學網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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