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有個好姊妹,雖不同姓,相守一生讓我們感動

我打小的時候,就知道梅姨對我很親。

那時候梅姨家住在我們鄰村,跨過村西一條小溪,就是梅姨的村子。姨父是個很強壯的莊稼漢,常常在我面前,握起拳頭展示一下胳膊上的肌肉,讓我感覺這個姨父很有趣。強壯的姨父卻總在梅姨面前表現得服服貼貼,言聽計從的樣子。

梅姨說起話來,總感覺與村裡的婦女不大一樣,區別在哪裡我不知道,反正像我的老師一樣,口齒清楚又文雅。

後來,我才知道梅姨不是母親的親姊妹,她們是初中的同學,一對要好的姐妹。梅姨本來有個不錯的前程,讀過師範,可以留在城裡教書。她卻相中了退伍回鄉的姨父,家人反對下,她辭去了工作,嫁到了我們鄰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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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結婚的梅姨沒得到孃家的一點陪嫁,姨父又是兄弟五六個,只分得一棟老舊房屋,兩筐地瓜,就開始單過了。

母親去看望梅姨時,她家裡空蕩蕩的,舊炕蓆上只有一套姨夫當兵時帶回的鋪蓋,桌椅板凳的啥也沒有一點。

母親是嫁在自己村的,外公外婆去世後,留下一棟老房。我有個親姨,在母親16歲那年,援疆去了大西北,再也沒回來。母親將老屋裡的傢俱能用的都搬給了梅姨。

梅姨後來常說,剛分家那年,如果沒有母親的幫助,她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那個冬天。後來梅妻接連生了兩個兒子,儘管梅姨與姨父一天工不少,去隊裡幹活,家裡的口糧還是常常接續不到來年,母親就常常讓我挎上槐條簍子,裡面放上地瓜幹、豆麵、雜糧等送去。

母親有個好姊妹,雖不同姓,相守一生讓我們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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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去梅姨家,我的胳膊總被槐條簍的把兒,壓出深深的槐條斜紋。梅姨總誇我,說我比她兩個兒子大一點兒,就得濟了。放下簍子,梅姨總是不把東西取走,她是怕我拿著空簍子就走了,讓那些東西拴住我。

這時,她會在灶下添上火,燒起麥秸,鍋上淋上一點油,不一會兒就攤出一張蔥花油餅,有時一張,有時兩張,讓我吃完再走。

那年頭,白麵金貴著呢,來人來客時才能動白麵。母親一直囑咐我,去梅姨家裡,放下東西就回來,不要吃飯。梅姨的蔥花油餅太有誘惑力了,我忘卻了母親的囑咐。

記得最後一次吃梅姨的油餅時,她拿著炊秫掃了紙面缸底,才掃出一點面,攤了一張餅。知道了梅姨的艱難,我再不吃梅姨的餅了,梅姨對母親說我長大了,懂事了。那蔥花油餅的香味,一直留在我記憶裡,感覺那就是天下最美的味道。

母親有個好姊妹,雖不同姓,相守一生讓我們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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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我從軍入伍一直在外地近二十年。父母搬到縣城裡住下,過了幾年梅姨也隨小兒子住到縣城。

母親62歲那年,突然患了中風住進了醫院。妻子帶著不滿兩歲的孩子上著班,照顧母親的事落在她一人身上。

當我得到消息,請了探親假就往老家趕,路上真擔心妻子一人能否照顧好老人孩子。

到了醫院,見到梅姨守在母親的床邊。多年不見,梅姨已是白髮染上了鬢角。母親說梅姨這些日子,晚上就在地上鋪上毛毯,守候著母親。梅姨身邊只有小兒子,她讓小兒媳也一起來醫院,與我妻子一起輪流照顧著我母親。

梅姨對小兒媳說:“這是你親姨媽,你就權當照顧我吧……”

母親有個好姊妹,雖不同姓,相守一生讓我們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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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與梅姨一生親如同胞,七十四歲那年,母親臨終一直留著一口氣兒沒咽,家人都到齊了,母親還有啥牽掛?當我想起梅姨,問母親是不是想她了?已經不能說話的母親,輕輕點了點頭。

只可惜,梅姨在兩個月前去世了,我們怕病中的母親傷心一直瞞著她,我謊稱:“梅姨讓大兒子接到外地去了,不能趕回來了。梅姨生活在大城市裡,好著呢!”母親聽了我的話,在彌留之際,臉上微笑了一下走了。

妻子常在我面前說,親姊妹能相處到婆婆與梅姨那樣就不錯了,老一輩人那種相守一生情分真難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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