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你配做我爹嗎?

渣男,你配做我爹嗎?

圖文無關

1

這是我第一萬次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我活夠了,我不想再在這個糟糕的原生家庭裡繼續忍受折磨了!我想,只有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所有人才能獲得平靜,感受得到幸福吧!

我已經很久很久沒叫莫文學“爸爸”了,因為在我心裡,他根本就不配!莫文學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極度自私、功利、小氣、陰鷙、不可一世又懦弱無能。他簡直就是一個錯誤的存在,他走到哪裡,哪裡就會迅速籠罩上一層陰霾。

莫文學這種性格的成因與奶奶的過分溺愛有著最直接的因果關係。我的奶奶一輩子生養了7個兒女,因為前6個都是丫頭,所以總是遭受村裡婦女背後的指指點點:“哎,你看老莫婆子多可憐,也生不出個兒子來養老,這輩子就是個生丫蛋的命!”奶奶是個要強的女人,立志一定要生個男娃出來給老莫家光宗耀祖。她虔誠地燒香拜佛,供奉瓜果,也許是感動了老天吧,在奶奶45歲“高齡”時,真的就生下了一個帶把兒的胖娃娃。

莫文學從出生開始就享受著格外的優待:家裡的好吃的、好穿的都是他的;所有的姐姐都必須無條件地遷就他、忍讓他,任他捉弄、欺負;他想要的東西,爺爺奶奶就算砸鍋賣鐵也要幫他弄到手……就是這樣重男輕女的家庭環境,“造就”瞭如今集滿滿負能量於一身的莫文學。

舉例說明:成年後,莫文學在家裡的地位就相當於皇帝,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連油瓶子倒了都不會扶起來。媽媽一輩子操持家務,一日三餐,每一頓飯菜她都會主動絞盡腦汁、調著花樣做,無論我覺得多麼完美的菜餚,莫文學總能咂著嘴挑出毛病:“這個茄子炒老了”;“這碗蛋花湯忘了勾芡了吧”;“米飯水大了”;“肉片切厚了”……我一點也不誇張,沒有一頓飯他能安安靜靜地吃完,每次吃飯,他都要挨個點評一番。母親早已習以為常,不反駁、不辯解,只當作是耳邊風。而我,實在是受夠了!

莫文學的性格非常古怪,只要他坐在家裡看電視,我和媽媽就不能自由講話了。我們在一邊聊天,他就會拉著個大驢臉用遙控器把聲音調成最大,來警示我們打擾到他了。媽媽怕電視的高分貝吵到左右鄰里,只好硬著頭皮一邊走過去把電視調成正常音量,一邊把豎起的食指比在唇間要我禁聲。

2

莫文學高興的時候,會喝上兩盅白酒,飯後把我抱在他的腿上,將舌頭強行抵進我的口腔,也會把大手伸進我的褲子裡,揉捏我的屁股。那時我已經七八歲了,對他這種行為表現出了極大的反感,我會亮出指甲抓他的臉,也會朝他身上吐口水。可他還是一身酒氣,滿不在乎:“你的命都是我給的,我摸摸你犯法啊?”

時間軸在拉長,我在迅速成長。慢慢的,我越來越看不慣莫文學的所作所為。媽媽洗水果,一洗一大盤,放在茶几上,一家人一起享用;莫文學洗水果,從來只削一隻蘋果的皮,洗葡萄也是隻洗十幾顆,洗好了自己吃,多一粒都不會分給我和媽媽;他每天飯後剔牙,都會用一頭牙籤,然後把用過的牙籤擺在牙籤盒上,留著下次再用另一頭;他在外面吃飯回來,都會揣回一大疊紙巾,說讓留著家裡用。你們別以為他是多麼會過日子的男人,實際上他出去打麻將,給人家點一炮就是160塊啊,在麻將桌上他可沒有半點心疼,掏錢掏得比誰都利索。

莫文學自詡是個文人,沒事時喜歡寫點小詩。他又極其霸道蠻橫,不論我在幹什麼,哪怕是蹲在馬桶上上廁所,或者已經脫了衣服睡著了,他都要把我攪和起來去欣賞他的詩作。他寫出來的算哪門子詩呢?形散文散,語句不通,沒有韻律,沒有主旨。我打著哈欠撅著嘴對他說:“挺好的”,他又不滿意,說自己養了個白眼狼,連幫他修改個詩文都這麼勉強。

我不想和他說話,不想與他相處,更不想見到他。只要他在家,家裡的氛圍總是緊張沉悶的,談不上輕鬆快樂。莫文學臉上的肉一橫,渾濁的眼一瞪,用鼻子哼著氣,即使窗外陽光明媚,我也會覺得生無可戀。

在這樣的家庭裡,我生活了25年。我的家裡,從來沒有歡笑,沒有交談,不是爭吵,就是滿室駭人的沉寂。大學畢業以後,我又回到了家鄉。剛回家時莫文學沒有表現對我太多的討厭,我家住著破舊的老房子,廁所窗戶有很大的縫隙,某次我現窗臺上有一塊印跡,分明是人的手印,而且,刮過塗料的牆上,噴濺著不明的汙跡!

莫文學這個徹頭徹尾的變態!

我買來玻璃膠將窗戶封得嚴嚴實實,並且在另一面塗了黑色的油漆,莫文學從此臉上變了陰天。這一年我沒有找到理想的工作,莫文學看我更是橫豎不順眼。他在飯桌上摔碗摔筷子地擺臉色,嫌我添了飯吃得多,整日指桑罵槐地擠兌我,甚至赤裸裸地伸手管我要伙食費。我悄悄向媽媽借了一萬元想出去闖蕩,沒成想臨走那晚,莫文學竟跑到火車站把我抓回了家,口口聲聲說我偷了他的養老金。

我憤怒了!進了家門,我把行李一件件掏出來摔在他身上,他飛起一腳把我的旅行箱踢倒,衣服物什散了一地。母親蹲在地上一點點地收拾著,一邊哭一邊勸架。莫文學紅著眼豎著眉一把薅住媽媽的頭髮往她臉上啐口水:“看你生的沒教養的孽種!早知道她今天是這副德行,當初咱倆就不該造她!”我看見媽媽的頭皮被髮絲牽扯得一塊塊地凸了起來,眼看就要被扯掉了。我跪下來對著母親磕了三個響頭,衝進廚房拎著菜刀出來了。

我怒吼著:“莫文學,你個王八蛋,你給我把手放開!你再不鬆手,今晚我就陪你上西天!”莫文學氣得青筋暴突,嘴裡卻發出陰冷的笑。他把脖頸亮出來,示意我朝那兒砍。我的雙手開始不停地哆嗦。這時母親掙脫了莫文學的手撲向我,一把奪去我手中的刀。莫文學的手中還死死地拽著一綹頭髮,頭髮下面連著一大塊血淋淋的頭皮。

媽媽進廚房把菜刀藏好後走了出來,一巴掌摑在我臉上:“你個逆子!還不快向你爸道歉!”我梗著脖子衝進臥室,把門摔得地動山搖。即使把房門關得緊緊的,也掩不住莫文學對我高聲惡毒的咒罵。

3

從小到大,在我的記憶裡,莫文學就是一個不負責任、好吃懶做的人。他從未參加過我的家長會,從沒輔導過我寫作業,從不陪我一同玩耍。他只會盯著我的成績單上的分數把臉一拉,對著我破口大罵。

而且,莫文學絕對是一個色胚,他盯著我的眼睛那種綠光,常常 讓我不寒而慄。

進入初中後,我的乳房已經開始發育,夏天薄薄的汗衫無法掩住嫩筍般尖尖的頂頭,莫文學眨巴著眼睛死死望著我的胸,我厭惡地剜他一眼。他很沒廉恥地嘿嘿一笑,自已掩飾尷尬,說了一句讓我終生難忘的話:嘿嘿,我們明明的奶比我的還大了,長得真快。那語氣,就像誇我瘋長的個子。

也就在我12歲那一年的某個夏日,奶奶還沒有過世,媽媽坐在夕陽暮色裡弓著身子搓洗著衣服。一個戴著大耳圈、穿著暴露的年輕女人走進了我家院子,對母親說她肚裡已經有了莫文學的孩子。母親當時反應了好半天,後來默默地端起一臉盆髒水潑到了那女人身上。奶奶聽了野女人的話後當場暈死過去,再也沒有醒來。而我,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我當時以為,天塌下來了。

處理完奶奶的後事,莫文學提出離婚。媽媽死活不同意,毫無志氣地扯著莫文學的袖子反覆問:“她到底哪裡好?我比她差在哪兒?……”莫文學煩了,反手給了媽媽一記耳光,拂袖離開了。

此後三個月,莫文學日日不歸,媽媽夜夜以淚洗面,眼睛快要哭瞎了。我每天都對媽媽說:“你跟他離婚吧,我一定好好學習,以後我來養你。”媽媽每次都使勁兒拍我腦袋一下,罵我:“你是不是缺心眼兒?沒有了你爸,咱們娘倆兒會受旁人欺負,一輩子都得忍受著別人戳脊梁骨!他可是你的親爸爸!再不好也是!”

4

不記得是哪一天,莫文學突然回家了。他變得又黑又瘦,一進門就嚷著“餓死了”,毫無悔意。母親的臉上樂開了花,殷勤地端茶送水,洗手做飯,家裡似乎又冒出了煙火氣。酒足飯飽後,莫文學攆我出去玩。媽媽把板門一閂,屋裡的木床就開始吱呀呀地唱歌了。我躲在窗欞下的牆根裡,臉上全是鹹澀的淚水。我想,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爸爸了,我永遠也不會原諒莫文學!

最快樂的時光是我在省城讀高中的三年和上大學的四年。最起碼這7年光陰,我遠離了莫文學,遠離了陰鬱,遠離了那個叫“爹”的東西色迷迷的偷窺。莫文學和母親的工資加起來也很微薄,除卻他們的生活開支和他的煙、酒、打麻將的錢,剩下的母親才會寄給我。在學校裡,我是吃穿用度最差的學生,老師可憐我,同學幫襯我,加上我自己省吃儉用、自立自強,才勉強唸完了大學。

在我快畢業時,有一次莫文學來學校看我。我不情不願地跟著他去了校園外的小飯館,一眼就看到了12歲那年打破我家平靜生活的那個女人。她的臉上塗著厚厚的彩妝,妄圖遮掩住眼角唇邊的細紋,反而弄巧成拙。她熱情地跟我搭訕,我卻對她不理不睬,一個字也不想說。那晚莫文學喝了很多酒,後來連舌頭都變硬了,話也說不清楚了。我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間,回包廂時赫然看見莫文學摟著那女人在激烈地舌吻,他的手還從那女人的領口探進去,緊緊地抓著她的一側乳房。我咳了一聲進了屋,拎起揹包又跑了出來。直到我離開飯館,我用餘光又掃了一眼那間包房的玻璃窗,這對狗男女的腦袋依然緊緊地抵在一起,莫文學的手還留在那女人的衣服裡。

5

我很認真地想過,要想真正逃脫莫文學的魔掌,要麼去死,要麼結婚。

前一段時間,我死過一次,未遂。每晚睡覺是我最嚮往的事,而清晨醒來是我最惶恐的事。我害怕面對莫文學,我一看到他就像吃進了一隻死蒼蠅般噁心。我想一睡不醒,獲得真正的解脫。我跑遍了縣城裡十幾家藥店,一家一家地買來少量的安眠藥,好不容易湊夠了大半瓶。

某一天,我反鎖了房門,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分三口將那些安眠藥全部吞進了肚子裡。我蓋好了兩床被子,希望被溫暖包裹著離開人世。漸漸地,我進入了夢鄉。我夢見媽媽把我的房門敲得山響,然後用斧頭背砸碎了門鎖闖了進來,又是拉又是拽,我絲毫沒反應。她癱在我身邊無助地嚎啕,又像個瘋子一樣衝出去,乞求左鄰右舍來幫忙,把我送去醫院搶救。

醫生護士把冰冷的膠皮管從我的喉嚨裡插進去,探進了我的胃裡,然後開始往裡面灌肥皂水給我洗胃。那種痛苦是永生難忘的,即使是在夢境裡也讓我疼得如此清晰。直到看到細碎的白色小藥片鋪滿了塑料桶的底兒,所有人才長吁一口氣。媽媽躲到一邊給莫文學打電話:“老莫,明明沒事兒啦!”我隱隱約約聽見話筒裡惡狠狠地傳來一句:“她咋沒死了呢?就當我白養她了!”

自我出院回家以後,莫文學平日裡的卑劣行徑似乎收斂了一些。但江山易改,秉性難移,狗永遠也改不了吃屎。莫文學開始把精力轉移到給我找對象上,成天揹著個手藉著上訪的名義混進政府機關大樓,去物色年輕的小夥子。若是路遇熟識的朋友,他便開口就求他們幫忙介紹年輕男人給我認識。

在莫文學的“助力”下,效果很明顯,我和莫文學每週都奔忙在去相親的路上。到了見面地,還沒等彼此寒暄,莫文學就會滿臉堆著笑搶先開口:“我女兒叫莫明明,是大學生,漂亮懂事,能幹顧家……”我瞟著他那副賤兮兮諂媚的樣子,悲從中來,心想難道自己是一件快過期的廉價商品麼?要他這麼費勁地往外推銷。

其實上大學時就有很多男生追求我,他們喜歡我身上那股冷傲的氣質,喜歡我冰清玉潔的這張禁慾系的臉蛋。可我,心裡燃不起一點點男女之間的慾念,我害怕男人,也討厭男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莫文學這種人渣生活了25年,而且我的身體裡還流淌著他的血液,我覺得自己已經人格分裂、心理變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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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莫文學,我恨母親,我恨我自己,更憎惡這個沒有溫度的世界。我的人生充滿灰暗,我做任何事都感覺不到快樂,我不知道該怎樣去愛一個人,我只知道,自己在長期的耳濡目染、潛移默化中,漸漸地變成了女版的莫文學,變成了他的一個複製品。

眼前的這個叫鄒兵的男人長了一臉青春痘,總是對著我咧嘴傻笑並用眼角偷瞄我低開著的胸口。我輕呷了一口滾燙的藍山咖啡,把眼光移向落地窗外。那麼就選擇他吧!雖然他的家境並不寬裕,不能給莫文學送來多麼豐厚的彩禮;雖然他長得醜,莫文學連半個眼珠都看不上他。可看過這麼多相親對象,只有他急著下半年結婚。

我甚至希望明天就和鄒兵結婚,那樣的話我就可以永遠地、徹底地離開莫文學,擺脫原生家庭扭曲的桎梏了!在我心裡,莫文學死在了我12歲那個燥熱的蟬夏,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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