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我遇見了你

“今夜我遇見了世上的一切,但不會遇見你。”-----海子

海子的山楂樹上住著詩人永遠的女神,儘管已是遠離了他,卻總是沉甸甸地始終掛著曾經的酸甜,風裡搖曳的是悽美的憂傷。

而對於山裡長大的孩子來說,每一個童年裡都住著一棵山楂樹。

曾記得,那一年秋天裡的一個傍晚,我像往常一樣,到路口等候著背毛竹歸家的父親。遠遠的,幾根長長的毛竹戳破沉靜的藍天,桔紅的夕陽挑在毛竹的尖上,被父親一路馱到了家。我迎上渾身被汗水溼透的他,卸下落日,父親立刻被晚霞包裹起來,鑲上了金邊,他將竹子架在丫柱上,騰出右手伸進衣袋裡,變戲法似的掏出幾個山果,父親捏著果柄,細細長長的果柄下掛著一對小燈籠,紅彤彤的煞是誘人,浸透了陽光的小燈籠果紅得發亮,綴滿密密點點的小星星,一閃一閃地點亮在我的童年,那味道一直甜在我的記憶裡。我就這樣第一次遇見了山楂,總會想著那棵甜滿童年的樹,後來也幾次跟隨父親進山背過毛竹,卻總是沒有見過那掛滿燈籠果的山楂樹。

再次遇見山楂是中學期間的一次撿竹尾巴的勞動中,那時,學校經常有勞動任務落在我們頭上。當年總是抱怨學校咋就有這麼多勞動?現在想起,那淌過的汗,流過的淚,點點滴滴裡都有許許多多的回憶,凝結著互相幫助的情誼,還有悄然萌動的情愫。今天,我已經忘記了當年是否撿到了竹尾巴,只記得山坡上那棵搖曳著紅果的山楂樹。我們剛轉過七碗水,只聽到一個同學尖叫起來:“看,這是什麼果?”回首向陽的南坡上,紅紅的果實逼眼而來,我趕緊攀了上去,那耀眼的小紅果不就是山楂嗎?那真是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樹”,卻在“學校勞動”處。可惜的是,果實已不多,三五個點綴著秋日的山野,我實在是捨不得摘下,想留給藍天,留給大山,留給飄過的雲,留給路過的鳥,我只摘下一個,送給了眼尖的那位同學,她說,很甜很甜!這四個字就這樣深深地印在心底。那是年少時最早悸動的酸甜。

前幾日,與西子去老師家,路過鬆江一小區,偶然發現,隔著圍牆的院子裡,有一樹山楂,伸出牆外,我竟在異鄉與它相遇。駐足牆外已是入神,山楂的主人,一位老阿姨叫我進到院子裡,她說,山楂樹是她老頭種的,他一輩子就喜歡山楂的酸甜。我問她什麼時候採摘?果都掉了不少。她微笑著從容淡定地說,等等吧,大約在霜降,霜後更甜。

早上,騎車送西子上學,很冷,我說,應該下霜了。西子突然說,那麼路過老師家的那樹山楂不就摘完了嗎?我彷彿看到叔叔阿姨兩個,一個在樹上,一個在樹下,一個在攀枝採摘,一個在張簍迎接,身後是燦爛的夕陽,滿天的晚霞。也許,他們一輩子就這樣相扶相攜,“從容歲月帶微笑,淡泊人生酸果花。”

今天,我特意上市場買了山楂,選了兩顆,掛在陽臺的樹上,今夜應該沒有月亮,但有星光,縱使我沒有遇見世上的一切,慶幸的是遇見了你。

松江,我遇見了你

松江,我遇見了你

松江,我遇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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