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既復,身心自然打成一片,而玄珠成象矣 老子不笑不足以爲道

元神既復,身心自然打成一片,而玄珠成象矣 老子不笑不足以為道

此藥至神至聖,憂君分薄難消。調和鉛汞不終朝,早睹玄珠形兆。

志士若能修煉,何妨在市居朝。工夫容易藥非遙,說破令人失笑。

此章言大藥至簡至易,即內以攝外者也。上章言內外相同才稱金丹大藥。然有辨焉:外藥,後天之功也,出聖入神必假作用;內藥,先天之體也,即凡即聖一切圓成。但恐信根淺薄,自家承當不過、消受不起耳。大藥之用無過真鉛真汞,身心是也。身心未易相合,須得真意以調和之。真意之不動處即先天元神也。元神既復,身心自然打成一片,而玄珠成象矣。到此即神聖功用當下立證,曾不終朝,所謂”赫赫金丹一日成”者也。奈何世人多信不及,往往勞形苦己,離妻入山以為修煉。殊不知修煉之功全在心地,但使心地潔淨圓明,一切不染不昧,雖處市朝,何異深山窮谷!所謂“大隱居塵市”是真修煉矣。蓋身心兩字便是大藥,先天一點元神便是大藥底丹頭。這個丹頭人人具足,只因未遇真師點破,日用不知,不信大藥至邇,工夫至易,而求諸遠且難者,遂至當面磋過,甘作凡夫。一旦點破,方知即此人人具足者便是金丹大藥,即此日用不知者便是天然真火,即此甘作凡夫者便可出神入聖,圓通無礙,有不啞然失笑者乎?《老子》所謂“不笑不足以為道”也。此章言即內藥以攝外藥,直證無為,了性而命在其中,所謂修上一關蓋下二關者也。

白虎首經至寶,華池神水真金。故知上善利源深,不比尋常藥品。

若要修成九轉,先須煉己持心。依時採取定浮沉,進火須防危甚。

此章言大藥必假作為,即外以全內者也。蓋內藥無為所以了性,外藥有為所以了命。了性者即以一以該兩,其機關至簡至易;了命者即兩以還一,其作用極玄極微。金丹作用須從和合四象起手,四象者何?地四生金,其象為白虎,中藏天一真水,是名首經而為至陽之寶,故曰“白虎首經至寶”。天三生木,其象為華池,中藏地二真火,是名神水而為至真之金,故曰“華池神水真金”。金木水火分之名雖有四,合之只是坎離二物,二物逆轉便合成先天一炁,先天一炁從虛無中來,源潔流清,絕無纖塵夾雜。《參同契》所謂“上善若水,清而無瑕”是也。故曰:“故知上善利源深,不比尋常藥品。”離中一陰屬己土,己之象也,“人心惟危”,法當煉而消之。坎中一陽屬戊土,心之象也,“道心惟微”,法當保而持之。煉已持心工夫久久純熟,到得虛極靜篤,大藥方生,即此一時便全九轉之功矣。故曰:“若要修成九轉,先須煉己持心。”大藥一生必須採取,採取之候在坎離乍交、一陽初動之時。潭底日紅,沉之象也。息念以守之,當虛己以待時。黃芽出土,浮之象也。用意以採之,當乘時而進火。此中消息,冷暖自知而已。候未到而遽採是謂先時,候已到而不應是謂不及時。先時則藥太嫩,不及時則藥太老。毫髮差遲,便不作丹而可危矣。故曰;“依時採取定浮沉,進火須防危甚。”此章言外藥作用從有作以反無為,了命而性在其中,所謂從下二關透上一關者也。

此章浮沉二字與上卷不同。上卷指坎離交會時說,此處卻說採藥進火底時候,當細辨之。

七返硃砂返本,九還金液還真。休將寅子數坤申,但看五行成準。

本是水銀一味,周遊歷遍諸辰。陰陽數足自通神,出入不離玄牝。

此章言大藥返還之妙,合內外而言之也。蓋內藥之體在穀神,不離玄牝;外藥之用在二物,須要返還。然七返九還顛倒逆用之妙,豈易知哉!何謂七返九還?其法象出自《河圖》。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坎屬水而數得七,已含火象,其中一點實處本是乾家太陽真火,火結為砂,豈非硃砂之象乎!地二生火,天七成之,離屬火而數得九,已含金象,其中一點虛處本是坤家太陰真水,金化為水,豈非金液之象乎!學道之士必須取離中這點真陰,還於坎宮而成坤,便取坎中這點真陽,返於離宮而成乾,是謂返本還源而先天之體復矣。故曰:“七返硃砂返本,九還金液還真。”其初以北方之水返為南方之火.既而以南方之火還為西方之金,以火鍊金,是名金丹,煉成純乾,是名金仙。彼《河圖》之翻作《洛書》,金火互換,先天之轉為後天,離居乾位,皆此意也。世人不知造化之妙,遂以自寅順數到申為七返,自申逆數到子為九還,可發一笑。豈知水火一生一成乃五行自然之準則乎!故曰:“休將寅子數坤申,但看五行成準。”以二物對說,雖分數坎離,其實真鉛大藥一味而已。究其根源,只以坎中一陽作主。蓋天一真水從中而出,為性命之根源,包羅萬化,具足五行。其初一變為鉛,在北方坎官,為亥子水,此真鉛之本身也;及乎二變為砂,在南方離宮,為巳午火;三變為汞,在東方震位,為寅卯木;四變為銀,在西方兌位,為申酉金;五變為土,在中黃坤宮,為辰戍醜未四土。故曰;“本是水銀一味,周流通曆諸辰。”此言其順流而出者也。逆而轉之,只此真陰真陽便是七返九還之功,到得九轉功成,胎圓炁足,適合造化九九八十一之陽數自然脫胎而入神化,即《老子》所謂“穀神不死”者也。然穀神不死,須從玄牝立基,其初,一分為二,從穀神分出玄牝,自內而出外,即一味之流遍諸辰者也,其既,二轉為一,從玄牝合成穀神,自外而入內,即二物之返本還真者也。故曰:“陰陽數足自通神,出入不離玄牝。”首章全提內外二藥,是總綱;次章言至神至聖之功,即內以統外也;三章言煉己持心之要,即外以還內也;此章遂言返還之妙,歸本穀神,乃合內外而言之也。

牛女情緣道本,龜蛇類秉天然。蟾烏遇朔合嬋娟,二炁相資運轉。

總是乾坤妙用,誰人達此真詮!陰陽否隔即成愆,怎得天長地遠!

此章言二物妙用不宜間隔也。上章言七返九還不離玄牝,則坎離之不可不交明矣。即以物情徵之,牛女,天上雙星也,必假鵲橋之會;龜蛇,地中兩物也,合成玄武之形。至於日中之烏、月中之兔,必至晦朔交會,乃萌滋元炁而生明,總是陰陽二炁相資運轉,順去生人生物者,逆之則成丹。蓋乾父坤母資始資生之妙用,即坎男離女,反本還原之真詮。世人獨修一物,未免落在孤陰寡陽邊。由是火水未濟,天地不交,而成否隔之愆。即不能與天地同其功用,豈能與天地同其長久乎!此言了性者必須立命,才合返還妙用,獨修一物便非大道。有等旁門,因陰陽否隔字面,流入彼家房術,誑惑愚夫,則又罪不容誅矣。

若要真鉛留汞,親中不離家臣。木金間隔會無因,須用媒人勾引。

木性愛金順義,金情戀木慈仁。相吞相咽卻相親,始覺男兒有孕。

此章言坎離始交,金丹之法象也。上章言陰陽否隔,即金木間隔之象。其所以間隔者,由介紹之無其人,未得真土調和耳。水中生金,是名真鉛;火中生木,是名真汞。汞性輕浮,極易飛走,惟真鉛足以留之,即所謂“金鼎欲留朱裡汞,玉池先下水中銀”也。然非真土坐鎮中宮,豈能調和兩家之情性乎?故欲真鉛之留汞,非親近家臣不可;欲木金之不隔,非媒人勾引不能。家臣媒人皆指真土,即所謂黃婆也。蓋金情至剛,木性至柔,金能克木,兩不相得。金木既未肯相順,鉛汞遂未肯相留。惟得真土和合,則木性不畏金之剛而轉愛其順義,金情不嫌木之柔而轉戀其慈仁。由此真虎真龍相吞相咽,轉更相親,身心打成一片,而元神出其中矣。聖胎圓而真人現,豈非男兒有孕者乎?此言三家相見以成金丹之法象也。

二八誰家奼女?九三何處郎君?自稱木液與金精,遇土方成三性。

更假丁公鍛鍊,夫妻始結歡情。河車不敢暫留停,運入崑崙峰頂。

此章言鍛鍊、交媾,還丹之作用也。前章言坎離交而大藥孕,金丹之基立矣,猶未及鍛鍊之火候也,故即以三家相見者申言之。二八奼女即木液也,九三郎君即金精也,其初兩物間隔,無由相通,一遇中黃真土,遂勾引而攝合之,所謂“追二炁於黃道,會三性於元宮”是也。勾引雖仗黃婆,調停全憑真火。丁公者,文火也,金木交併之時,須用文火溫養之,兩家情性自然歡好,大藥產矣。大藥既產,活子時到,必須採取真鉛,送歸土釜,仍以文火溫養之,此申言金丹作用也。溫養即足,正子時到,及須駕動河車,從尾閭起火,透夾脊,過玉枕,運到崑崙頂上,用武火猛烹極煉。乾坤交姤罷,一點落黃庭,大藥始入鼎而凝結矣,此乃言金液還丹之作用也。丹既入鼎,再加乳哺溫養工夫,久久純熟,至於聖胎圓而真人現,九轉之功於是乎畢。

天地才經否泰,朝昏好識屯蒙。輻來湊轂水朝宗,妙在抽添運用。

得一萬般事畢,休分南北西東。損之又損慎前功,命寶不宜輕弄。

此章言還丹之功從有以入無也。上章言河車運火直上崑崙,則乾坤既已大交,向之乾上坤下而為否者,今坤上乾下而翻為泰矣。然火候之進退不可不謹。陽動而進火,為期屯之象也;陰靜而退火,為昏蒙之象也。舉兩卦而六十卦反對之象一進一退,悉在其中矣,故曰:“天地才經否泰,朝昏好識屯蒙。”乾坤交姤罷,一點落在黃庭,先天真種既已入鼎,後天周身之氣自來歸命。有若三十輻之共湊一轂,百川眾流之朝宗大海。但須時時抽鉛添汞,煉盡陰氣,以還純乾,運用之妙存乎火候耳,故曰,“輻來湊轂水朝宗,妙在抽添運用。”前此金木間隔,火水未濟,東西南北各居一方;到此混而為一,元神坐鎮中黃,超然獨尊,東西南北渾然總是一家,得一而萬事畢矣,故曰;“得一萬般皆畢,體分南北西東。”功用到此只求日減,不求日增,只消抱一守中,常應常靜,從有作以入無為,即太上所謂“損之又損,以至於無”也。蓋從前有作之功都緣立命,命寶既立,便當了徹性宗,直證無上妙黨。倘只管戀著命寶,搬弄精魂,便落在有為法中,譬如登岸之時猶然戀筏而不肯舍,縱使壽同天地,一愚夫耳,故曰:“損之又損慎前功,命寶不宜輕弄。”此首要學人直下了性,乃沮師末後全提句也。

冬至一陽來複,三旬增一陽爻。月中復卦朔晨超,望罷乾終姤兆。

日又別為寒暑,陽生復起中宵。午時姤罷一陰朝,煉藥須知昏曉。

此章言攢簇周天,乃火候之法象也。大丹之功全仗火候,火候之秘不可以言宣,先聖不得已寓之易象,此復姤之所以為天根月窟也。復姤之妙又不可以言宣,姑以年月日時寓其法象,大約只是陽動陰靜兩端而已。以一年計之,十一月冬至一陽初動為復,每月增一陽爻,十二月二陽臨,正月三陽泰,二月四陽大壯,三月五陽夬,直到四月六陽成乾,陽極而陰生矣;五月一陰初靜為姤,每月增一陰爻,六月二陰遁,七月三陰否,八月四陰觀,九月五陰剝,直到十月六陰成坤,陰極而陽又生矣。此言一年之火候也。古聖恐世人著在年上,乃移一年之火候於一月。以月朔當復卦一陽初生,上弦適當二陽之兌,至望而成乾,三陽足矣;月望當姤卦一陰始生,下弦適當二陰之艮,至晦而成坤,三陰足矣。此言一月之火候也。又恐世人著在月上,乃移一月之火候於一日。以子時一陽當復卦,到巳而為六陽之乾,午時一陰當姤封,到亥而為六陰之坤,一日之中已具足一月之晦朔並一年之寒暑。大約取陽動陰靜,而金丹之火候視此以為進退而已。一陽初動,朝晨之象,即年中之冬至,月中之朔日也,當準之而進陽火;一陰初靜,黃昏之象,即年中之夏至,月中之望日也,當準之而退陰符。簇年歸月,簇月歸日,簇日歸時,只在一時動靜中,自分昏曉而已。故總收之日“練藥須知昏曉”,絕句中“一時辰內管丹成”即此意也。孰知一時又簇在一刻哉!又孰知時本無時,刻本無刻哉!噫!此真火本無候,至妙至妙之機關也。

不辨五行四象,那分砂汞鉛銀。修丹火候未曾聞,早便稱呼大隱。

靡肯自思己錯,更將錯路教人,誤他永劫在迷津,似恁欺心怎忍!

此章言盲師不識金丹之妙,自誤以誤人也。金丹法象原本《河圖》,蓋《河圖》以一中統攝四方。水火木金分列四方,是為四象。四象會於中五真土,是為五行造化之妙。一落到當人身上,人人具足,個個圓成。只此造化,順之則生人生物,逆之則成佛成仙。天機難洩,古人不得已著為丹經,近取諸身喻為夫婦男女,遠取諸物喻為砂汞銀鉛,總之皆法象也。至於真藥真火之骨髓,萬劫一傳,非得真師面授,迥無入處。世間有等愚夫,不經師承,猖狂妄行,闖入旁蹊曲徑,一切杜撰。不知何者為五行,何者為四象,何者為砂汞銀鉛,此輩尚未識藥物之面目,況火候乎?然旁門中有數等,最下者誤執砂汞銀鉛為點金之術,錯認夫婦男女為御女之方,高者不過搬弄身中精氣,最高者亦不過見到澄澄湛湛底識性,內守幽閒,獨修一物而已。堪笑此輩自己盲修瞎煉不肯認錯,乃空腹高心妄稱大隱。一日弟子未做,便去好為人師。教者以盲引盲,學者將錯就錯。引出一班瞎弟子,謗毀正道,指斥真師,無所不至。此輩不遇明眼人點破,生生劫劫永墮迷津,自誤誤人,一至於此,其罪可勝誅耶!祖師剖洩金丹大道到此,特為天下後世杜撰盲師痛下棒喝,太煞慈悲矣!

雄裡內含雌質,真陰卻抱陽精。兩般和合藥方成,點化魂靈魄聖。

信道金丹一粒,蛇吞立變龍形,雞餐亦乃化鸞鵬,飛入真陽聖境。

此章言金丹大道能超凡入聖也。金丹之要只在坎離二物,故不厭諄復言之。離本太陽真火,陽中含陰,外實內虛,心之象也;坎本太陰真水,陰中包陽,外虛內實,身之象也。火中生木是為陽魂,水中生金是為陰魄。金木者,水火之交也,所以魂魄即寄於身心。心非肉團之心,乃先天凝聚之元精也;身非四大假合之身,乃先天流行之元炁也。身心妙合便是先天元神,但一落後天形氣中,身界根塵役役於外,心緣諸識憧憧於中,逐妄迷真,遂至魂魄相離,流浪生死,長沉苦海。學道之士,當以真意為媒,和合身心,身心一如,寂然不動,金丹大藥才得圓成。陽魂陰魄,到此一齊點化,合為元神,而至靈至聖矣。得此真種,倏忽之間便能轉形色為天性,點凡胎作聖胎,一切自身中眾生到此立地超脫,不生不滅,湛然長存。只此金丹一粒,蛇吞之而變神龍,雞餐之而化鸞鳳,自然飛入真陽聖境矣。真陽聖境者,乃玉清、上清、太清三境,無極無上大羅天宮也。究竟三境豈別有哉?即本來元精、元炁、元神會三為一者也。蛇坐龍,雞變鳳,總是轉凡成聖底法象。切莫向痴人前說夢,親證道妙者自當知之。

德行修逾八百,陰功積滿三千。均齊物我與親冤,始合神仙本願。

虎兕刀兵不害,無常火宅難牽。寶符降後去朝天,穩駕鸞輿鳳輦。

此章言學道之土當修德以凝道也,道與德如形之與影,寸步不可離,所以子思子云:“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又如《周易》乾坤兩卦,乾屬道,坤屬德,若非君子之厚德載物,豈遽能如聖人乘六龍以御天哉?學道之士願力第一要廣大:必先度盡一切眾生,然後圓滿正覺。行修八百,功積三千,皆願力中事也。《金剛般若》雲:“是法平等,無有高下。”世人但知天地至廣至大,一切蠢動含靈之物至微至細,孰知天地本來與我同根,誰是勝我者?一切蠢動含靈之物本來與我同體,又誰是不如我者?究竟到此,何物何我,何親何冤,管教均平齊一,無高無下,始合神仙度生之本願矣。功行到頭,道與德而並隆,形與神而俱妙,自然虎兕不能傷,刀兵不能害。無常倏忽,我則以穀神為大年;火宅燔燒,我則以露地為安宅。不生不滅,是真寶符;常清常靜,是真天堂。脫卻羊鹿小乘,便是龍車鳳輦。本來如是,尊矣貴矣,豈別有寶符之可降,上天之可朝,瓊輿鳳輦之可穩駕哉?雖然,為上根言只是道德尊貴一句足矣。但中人以下往往信不及,祖師恐學道人流入斷見,姑現寶幾珍御身而為說法耳。

西江月又一首

又一首(以象閏月)

丹是色身至寶,煉成變化無窮。更於性上究真宗,決了無生妙用。

不待他生後世,眼前獲佛神通。自從龍女著斯功,爾後誰能繼踵?

此章言性命全修,一生證果,乃《悟真篇》之總結也。首章言內外二藥便是性命兩宗作用,至此攝用歸體,直下示人見性以圓命功也。蓋立命之功全在金丹,金丹大藥本從無中生有,攢五行,簇四象,會三家,並二物,而歸一炁者,一得永得,堅固不壞,煉之又煉,直到九轉功成,上天下地,出幽入明,無所不可。金丹一道,豈非色身至寶而煉成變化無窮者乎?此關尹子所謂見精神而久生者也。雖則千變萬化,然生生化化未有了期,終不脫長生二字。更須從此直下一脫,徹見本性,頓證無生,方知山河大地全露法身,往古來今不出一息,更有何至寶之難捨,變化之足誇?豈非決了性宗而徹證無生妙用者乎!此關尹子所謂忘精神而超生者也。奈何小乘之仙,未能頓見毗盧本性,往往從劫到劫,難登佛地。不若大心眾生,直了無生,一徹俱徹,從此三身具足,六通圓明,以一生圓曠劫之果,現前境界,便與諸佛把手遊行,豈待他身後世乎?所云大心眾生,若《涅槃》之屠兒、《華嚴》之善財、《法華》之龍女是也。屠兒以放下屠刀立證賢劫菩提,善財以遍參知識會入彌勒樓閣,並稱上根矣。至如龍女以寶珠獻佛,剎那之間轉女成男,往南方無姤世界,坐寶蓮華,成等正覺,豈非“現前獲佛神通“者耶?後之繼踵而出者寧遂無其人耶?祖師特地丁寧於篇末,若將旦暮遇之矣。夫龍女成佛一案,據李長者合論雲,此經中表法耳,今即以金丹法象表之,其作用無不合符。大海者,坎地也;女子者,純陰之象;龍女表陰中之陽也。八歲表二八之數也。寶珠價值三千大千世界,表水中之金,乃身中無價至寶也。持以上佛者,還之於乾也。女轉成男者,離變為乾,變化無窮之象也。南方者,後天離位,即先天乾位也。寶珠一上,金來歸性,脫盡陰滓,煉之即色身至寶,了之即無生妙用也。從此後天之離依然轉作先天之乾,其體則剛健中正、純粹以精,其用則各正性命、時乘變化,是名無姤世界,而成等正覺矣。《法華》權示龍女公案以表一乘妙法,《悟真》特取龍女法象以表金丹妙道。金丹之妙道非即一乘之妙法乎!此章總收性命二宗以應首章內外二藥,不特為十二章結尾,乃《悟真篇》通部之結尾也;不特為《悟真篇》關鍵,乃萬卷丹經之關鍵也;不特萬卷丹經,並《河》、《洛》妙義、《周易》、《參同》、《道德》、《陰符》、一切三洞真經、三藏教典、千八百則公案,無不在其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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