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光亞:此生不需浮名伴

朱光亞:此生不需浮名伴


朱光亞伏案工作。

作為傑出的科學家、我國核科學事業的主要開拓者之一,朱光亞在中國戰略武器的發展歷程中功勳卓著。但一直以來,由於從事工作的特殊和為人低調,朱光亞生前從未給自己的人生寫下隻言片語,甚至連公開發表的學術論文也只有4篇。

“兩彈”功勳

1942年夏,18歲的朱光亞進入西南聯大物理系學習。在這裡,朱光亞先後受教於周培源、趙忠堯、王竹溪、葉企孫、饒毓泰、吳有訓、吳大猷等教授,並很快顯露出自己的天賦才華。

1946年,朱光亞與李政道等一起,漂洋赴美。

“我們已經站起來了,回去吧,趕快回去吧!祖國在迫切地等待我們!”1950年春,獲得博士學位後的朱光亞放棄優厚的工作生活待遇,作出了歸國參加新中國建設的堅定選擇。歸國途中,朱光亞聯合51名旅美留學生,並牽頭起草了這份激情洋溢的《致全美中國留學生的一封公開信》。

歸國後,朱光亞相繼在東北人民大學物理系和北京大學物理系任教,培養了許多優秀人才,為後來的國防科技事業尤其是“兩彈一星”研製儲備了大批人才。

1955年,為了新中國的安全,毛主席、黨中央做出發展核武器、打破核壟斷的戰略決策。在赴美學習實驗核物理整整9年後,朱光亞終於擁有了為新中國核事業作貢獻的機會。

組織整理參考資料,開展理論、爆轟、中子物理的研究與實驗,構建完善核武器研製與試驗技術體系……為開創中國的核武器事業,朱光亞做了大量艱苦細緻的基礎工作。

從原子彈到氫彈,從第一代核武器到第二代核武器,從地面、空中核試驗到地下平洞、豎井核試驗,朱光亞參與組織和領導、主持了我國40餘次核試驗中的每一次試驗,其中30多次親臨試驗現場組織指揮。

1964年至1966年,他參與組織領導了我國第一顆原子彈、第一枚空投核航彈、首次導彈與原子彈“兩彈結合”試驗任務,實現了我國原子彈研製的飛躍發展,使我國成為世界上少數幾個獨立掌握核武器技術的國家之一。

戰略科學家

“他將科學的態度投入教學工作。儘管他說自己‘一生只做一件事’,但實際上,他做的所有事都是這樣,無論大事小事,都講究用科學的方法處理和對待。”朱光亞的學生宋家樹說。

他的老秘書張若愚至今難忘——一次在外面開會,朱光亞讓他回家取一份文件,仔細交待他說,第幾個保險櫃,第幾格,從左到右第幾摞,從上往下數第幾份,不要看內容,取來給我就行了。

有一次,朱光亞的長子朱明遠和父親說起原子彈,當時還年輕的朱明遠喜歡寫詩,便將形似蘑菇雲的原子彈用可愛、漂亮等字眼來形容,父親聽後十分生氣,告訴他說:“原子彈是很恐怖的武器,這樣的提法比希特勒還希特勒。”聽到這樣的訓斥,朱明遠哭笑不得:“這僅僅是文學比喻。”但轉念一想,還是父親考慮得更為嚴謹,“任何有關戰爭的武器,都不能過分美化”。

“父親做事嚴謹,但並非只關注細節,他會用戰略的眼光考慮每件事的可實行性,他是一位‘戰略科學家’。”朱明遠回憶。

早在1964年,朱光亞就提出要在抓緊進行空投核航彈試驗準備的同時,開展地下核試驗的技術研究和準備工作。在他的領導下,經過10多年的刻苦攻關,到上世紀80年代實現了將核試驗轉入地下的目標,為核武器技術快速持續的發展提供了有力支持。

朱光亞說:“我們不能兩眼不看世界風雲,只顧埋頭搞武器研究。”

作為中國工程院首任院長、中國科協主席,他的學術思想從未在“兩彈一星”這個節點畫上句號。

和平開發利用核能造福人類,這是作為核物理學家的朱光亞一個久懷的夢想。1971年,他欣然領命參與組織領導我國第一座核電站的籌建工作,並組織力量進行關鍵技術攻關,對核燃料組件的設計、試驗、考驗、試製等進行有力指導。1991年12月,秦山核電站首次併網發電成功,實現了我國核電技術的重大突破,結束了中國大陸無核電的歷史。

不用浮名伴此生

與深厚的學識、顯赫的聲望和巨大的成就相比,朱光亞留給人們印象更深的是他謙厚儒雅、低調做人的為人品格。

生活中的朱光亞非常簡樸。朱明遠回憶說:“父親有個百寶箱,收集了釘子、螺絲等小配件,家裡什麼東西壞了,他都自己修;剩菜剩飯一定會留著下頓吃。”

朱光亞有一輛心愛的“老爺車”,整整跟隨了他近40年的時光。他愛騎車不愛坐專車,家人也很自覺,輕易不用他的專車去辦事,偶爾有急事借用一下,朱光亞都會在一個專門的本子上記下來,事後他為家人付費。

朱光亞的生活並不寬裕,但他的節儉不是因為沒有錢。

1996年,朱光亞獲得“何梁何利基金科學與技術成就獎”,獎金為100萬港幣。頒獎前一天,他對工程院秘書長葛能全說,全部獎金捐給中國工程科技獎獎勵基金。

每當人們提到他在中國核事業上的成就時,朱光亞總是謙虛地說:“這些重大成就,是許多同志共同做的,我個人並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

(摘編自《光明日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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