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戰百年,西方的反思爲中國設下一個陷阱!

轉眼就是一戰停戰100年紀念日。

這場由歐洲列強挑起的完全非正義的帝國爭霸戰,製造了空前的人類浩劫,並直接導致二戰的爆發。今天的世界正是在這兩場世界大戰的廢墟上重建。

對一戰的反思,貫穿了這100年。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對它的反思也在逐漸淡化。它留下的慘痛教訓也逐漸被世人遺忘和忽略。而在這樣的背景下,一個完全不恰當的更是危險的類比或聯想,在西方輿論中冒出來。


一戰百年,西方的反思為中國設下一個陷阱!

尤其今年是一戰停戰百年,這樣的聲音相對更多了。中國正是西方對一戰錯誤反思的躺槍者。

1,陷 阱

簡單地說,就是將中國類比成百年前的德國,把中國描述成一個不擇手段的挑戰者。並把今天的亞太類比成百年前的歐洲。歷史的複雜性在於,非得做類比的話,總能找到很多相似處。但世人多無暇去深思其中的似是實非之處。

這種簡單而錯誤的類比,不啻於在世界淺思考的普通人心中打下一個令人畏懼的中國形象。

無疑,這個類似是一個危險的陷阱。在對這個問題做闡述之前,還是先讓我們回顧一下那段可怕的歷史吧。

1918年的秋天,德意志帝國深陷第一次世界大戰已經四年有餘。之前的人類歷史上,還從未有過如此血腥的戰爭。比如,在1916年的索姆河戰役中,45萬德國軍人、40萬英國軍人、20萬法國軍人在短短四個月的時間內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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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11月10日,柏林市中心的示威民眾

當年10月,奧斯曼帝國已經宣佈停戰投降,奧匈帝國甚至宣告解體,並在11月3日與協約國簽訂停火協議。德國國土雖然沒有受到戰火的直接波及,但是卻也因長年戰爭導致經濟凋敝、民怨四起,因營養不良而死亡的德國人數量高達70萬。

11月11日,德軍代表與協約國代表在法國貢邊森林簽署停戰協議,正式終結了造成1500萬人身亡、2000多萬人受傷的第一次世界大戰。其中,德國損失了1/10的人口。

戰爭造成極大的破壞,除了人員傷亡,許多城市成為廢墟,造成的經濟損失達2700億美元。戰爭還導致疾病流行和饑荒蔓延。

作為“挑戰者”德國的夥伴,奧匈帝國徹底解體,分成了匈牙利、奧地利等國。奧斯曼帝國終結,失去了4/5的領土,只剩下核心部分土耳其。德意志帝國終結,德國失去了1/8領土,海外殖民地被列強瓜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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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些可怕的結果之後,西方(尤其是美國的媒體和學者)就開動自己擅長講故事的優勢和輿論機器,給西方民眾講一個“21世紀戰爭爆發前夜”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有兩個,新崛起的挑戰者——中國,舊有秩序的“守護者”——美國及歐洲國家。

如何把這個故事講得更加引人入勝,更加令人信服?這就不得不佩服西方講故事的技巧。

很多西方民眾對現在的中國,以及中國與世界的關係並不瞭解,但是西方一些媒體和學者擅長利用“博弈模型”和角色的轉化,將西方民眾不熟悉的人和事,放在他們熟悉的敘事背景裡,然後又類比成他們熟悉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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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轉化,角色關係和敘事邏輯都被講故事的人框定了。西方民眾也會因為對舊有的故事背景太過熟悉,不假思索地就接受了講故事者的敘事邏輯。

於是,中國就成了受指責的一方。中國的標籤就成了“一戰前的德國”。

一個預設的陷阱就這麼挖好了!

2,邏 輯

事實上,西方如今對一戰前世界變化的敘事邏輯本身是否完全真實?中國與100年前的德國有多大相似性?又有什麼本質性的不同?這些問題很多人都忽略了。

“歷史從來都是勝利者書寫的”。這句話,刀哥相信很多人都熟悉得已經不能再熟悉。客觀上說,這也成為一個現實性的規則。

對於一戰的起因,西方的說法是這樣的:

當時,大英帝國最為龐大,一戰爆發前夕其領土約佔全球領土面積的1/4。法國也擁有龐大的海外殖民地。但後起的德國佔領的殖民地較少。帝國主義國家之間發展是不平衡的,後起國家隨著實力不斷加強,要求重新瓜分勢力範圍。英法這些老牌帝國不同意,於是戰爭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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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所隱含的邏輯,有三條:

第一,一種國際秩序一旦形成,就不應該去改變;第二,既存國際秩序的崩潰,一定是來自於新興國家的挑戰,守成國家對此沒有責任;第三,造成既存國際秩序瓦解的新興國家,其行為是不正義的。

但這些認知所有意無意忽略的是,當一種不同於以往的新的區域或新態勢出現時,一味固守一種生成於舊的世界態勢的國際秩序,那些新出現的國際問題和挑戰,如果難以在現存機制下化解,該怎麼辦?

就以新興大國挑戰守成大國的所謂“修昔底德陷阱”來論,古希臘著名歷史學家修昔底德最初的看法是,“當一個守成大國刻意與新興大國為敵時,雙方面臨的危險多數以戰爭告終。”對照一下今年以來中美貿易摩擦的過程,挑起事端、發起進攻的,到底是中國還是美國呢?不是一目瞭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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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對英法後來書寫的一戰歷史,早就有人提出了不同觀點。一百年前曾經參加過巴黎和會的英國經濟學家梅納德·凱恩斯滿懷失望,憤而著述了一本書《和約的經濟後果》,對當時的守成大國英國、法國的自私自利和短視行為大加鞭撻。

他認為造成第一次世界大戰的一個重要原因,在於當一種新的歐洲場景呈現在世人面前時,歐洲的那些守成國家們未能放下成見,尊重新興國家的利益需求,吸納新興國家共同對歐洲的國際體系進行改造。使雙方遇到的問題在彼此磨合中實現互解。

在他眼中,今天一些人的“新興者挑戰守成者造成國際秩序崩潰”的話語邏輯,可能根本是混淆了因果。

而且,當守成國家發展到一定階段,不能再如以往那樣提供更多公共產品時,它還想維護以往的權勢,這麼幹的合法性又在哪裡?美國政府近一年來的頻繁“退群”行為,不就是在譭棄二戰後所形成的國際體系和秩序?

今天的中國,與當時的德國完全不具可比性。


一戰百年,西方的反思為中國設下一個陷阱!

1882年5月20日,德國、奧匈帝國和意大利在維也納簽訂了三國同盟條約,條約的核心內容是在未來戰爭中三國要相互支持。而中國堅持的原則是“結伴不結盟”,中國沒有軍事盟友。

此外,當時的德國確實有些咄咄逼人,德皇威廉二世低估了對方力量,同時又過高估計了自己力量。例如,1913年夏天,他與奧匈帝國領導人會晤時多次揚言:“只要我和你們在一起,其他國家便都無足掛齒”。

而今天的中國,很明顯知道自己與美國的實力差距。而且,完全沒有顛覆現有國際秩序的戰略意圖。中國人的世界觀已經站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

3,反 思

在反思一戰的教訓時,個別國家和一些政治家在特定時空中的選擇當然需要質疑,但把板子一味打在他們身上,恐怕又是以損害歷史的全面性和真實性為代價,這才是今天所流行的,包括“修昔底德陷阱”在內的各種“陷阱論”的西方話語陷阱。

這些年來,中國一再表明不以霸權為追求,在國際上所承擔的日益增多的責任,也為越來越多的發展中國家所認同。

今天的問題更大程度在於:二戰結束後形成的那些“守成國家”,今天在面對中國復興時,是否正在做出如當年英法那樣的不明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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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威廉二世(中)

回顧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悲劇,刀哥覺得最大的經驗和教訓在於:

第一,人類政治進程跟不上經濟進程,進而導致災難性後果,這是經常性現象。很難說這是某些人或國家的錯誤選擇造成的結果,而更可能是歷史參與者們共同作用下帶來的。就像我們常說“一個巴掌拍不響”。

第二,國際權勢在一個時間段是會不斷流變的,這同樣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如果試圖強行阻止這一進程,必然釀成大禍。就像一戰前的德國,經過幾十年的經濟社會快速發展,在工業化進程中,德國已經走在英國前面,國力大增。而英國只想著怎麼保住自己世界霸主的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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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當新的歷史轉變發生時,所有參與者都應審慎辨析自身行為的限度,要在相互理解承讓中形成新的合作關係,共同化解挑戰。

歷史有時會給人類生活出些大難題,但中國人喜歡說的一句話是:辦法總比困難多。在“二戰”結束以後,聯合國、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及世界貿易組織等國際性機構和制度的建立,在相當長時間內曾化解了19世紀下半葉以來長期困擾工業化國家的那些難題。

我們從中也可以感受到,兩次世界大戰的發生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成因,就是在一個全球性的經濟體系逐漸形成時,全球治理機制已經沒法適應這個不斷擴展的體系。

也就是說,當年英國所主導的經濟全球化的急速擴張,到後來超出了當時國際政治體系的承載能力。

回到當時的場景,對此有兩種解決方案:一是適應經濟全球化需求,更新全球治理體系;二是抑制全球化的擴張,使之適應既存國際體系。顯然,後者是難以實現的,原因是經濟全球化難以阻止,如果用蠻力往回拉,後果會更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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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遇到的問題也是如此,20世紀80年代以來美國主導的全球化進程,發展到現在已經超過“二戰”結束後所形成的那套國際機制的承載能力。這些機制不夠用了,需要增添新的國際安排。

這樣的安排應是什麼?這需要包括“守成國家”“新興國家”在內的有較強行動能力的政治主體坐在一起,共同商定新的解決方案。

談判總比打仗好,這才是“一戰”給當今世界的最大警示。

感謝程亞文教授為本文的重要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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