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洞国苦战保定

日军攻占南口和张家口以后,集结在北平、天津的日军立即沿平汉路、津浦路南下,意图截断华中、华东两条南北大动脉,进而占领华北全境。

9月14日,日军第1军下的第6、14、20 三个师团齐头并进,向涿县、保定地区发起进攻。

日军在涿县周围击溃中国军队后,顺势南下,后方的中国军队经不起冲击,防线全被冲垮。日军很快到达保定外围。

保定位是平汉线上的战略城市,处于北平、天津、石家庄3个大城市的三角中心,也是石家庄的北部屏障。为保卫保定,国民政府派关麟征的第52军守卫保定。 第52军由在长城古北口与日军血战的第17军下的第25师扩编而来,下辖第2师、第25师,在古北口负伤的第25师师长关麟征已经升任军长。

关麟征令第2师守卫保定城,第25师及其它配属部队布置在保定外围,并做预备队。

第2师师长郑洞国,湖南常德人,黄埔军校一期毕业,长城抗战时是第2师第4旅旅长,在南天门一带与日军激战。接任保定城的守卫任务后,郑洞国以第4旅守卫城垣,第6旅在保定外围以北沿漕河南岸布防,并派出一个营前出到漕河以北,向徐水方向警戒。

郑洞国苦战保定

9月20日,日军突破中国军队徐水、遂城一带防线,3个师团合力向南席卷,第6旅在在漕河以北的警戒营与日军接触后,立即撤回漕河南岸阵地。

9月22日清晨,日军在飞机、大炮掩护下,向漕河南岸发动猛攻,拉开了保定战役的序幕。

日军仗着强大的炮火优势和雄厚的兵力,猛冲漕河南岸守军阵地。当时漕河水浅,日军可以徒步过河,不能对日军形成障碍。守军表面上一个军,实际上只有两个不满员的师,防守地域过广,兵力极为单薄。所幸守军士兵士气旺盛,打退了日军多次进攻。

战至午后,日军大量后续部队到达,攻势更加凶猛。先以飞机向守军阵地俯冲、扫射,北岸的重炮群也隔河猛轰守军阵地,守军阵地的工事几乎全被摧毁。继之以10余辆战车为先导,后面跟随大批步兵,向守军南岸阵地猛冲。

由于守军没有战防炮等重武器,无法击毁日军战车。以致几辆战车冲入了守军阵地,左冲右突,碾压守军士兵和阵地工事。情急之下,一些守军士兵冒死爬上战车,将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挂在战车上。几辆日军战车就这样被炸毁,其余见势不妙连忙逃回北岸。日军的攻势终于被挫败。

在日军强大火力攻击下,守军伤亡惨重,但士兵战斗精神旺盛,匍匐在倒塌的工事里,冒着日军的弹雨顽强抵抗。在守军抵抗下,日军也伤亡惨重,漕河河道里躺满了日军士兵尸体,流出的血把漕河水都染红了。

9月22日这一天,日军发动了多次冲锋,但一直没突破第2师漕河阵地。漕河的第6旅伤亡非常大,旅长邓士富向郑洞国请求增援。这时的郑洞国手中只有一个旅,要守卫保定城垣,后面的大战还没到,但还是从守卫城桓的第4旅中抽出部分兵力增援漕河。

进入夜晚,日军仍不罢休,继续进攻。双方寸土不争,枪炮声震耳欲聋,战火把夜空映得通红。

就在郑洞国的第6旅在漕河与日军激战时,漕河以西的保定城桓外围也处于激战之中。9月22日午后,日军突破第25师前沿阵地,并继续攻向第25师主阵地。

第二天(9月23日)黎明,日军突破第25师阵地,并随即向漕河守军左翼迂回。郑洞国闻讯后,连派一个团增援第25师。但日军大部队乘第25师败退之际源源涌进,增援的一个团差点被包围,经过苦战后才摆脱日军。

第25师阵地被占领后,漕河守军侧翼已经暴露,漕河阵地已经无法坚守。郑洞国只得令第6旅放弃漕河,退守城垣。

9月23日上午10时,日军在飞机和大炮掩护下,直扑保定城,其战车也从修复后的漕河铁桥直冲保定城北门。日军很快就突破了城外的护城壕,一部分兵力从北门突入,双方在北门内外和城垣上展开了肉搏战。

郑洞国见形势危急,连忙令师直属部队增援北门和城垣,同时派出两支部队绕出城外,从东、西两侧向北门外日军反击,以截断攻城日军。激战至中午,突入城内日军百余人被歼,残余逃出城外。

此时,保定外围阵地都被日军围攻,各部队都陷入混战,援军还未到达。

军长关麟征为了集中兵力,遂放弃外围阵地,将第25师集中到保定城外以南地区,作为预备队,保定城全由第2师防守。

日军方面的第6、14、20 三个师团全部到达保定外围,开始合围保定。

就在晚上中国军队调整阵地时,日军一支骑兵部队乘保定城外空虚,从左翼包抄到城南,袭击了郑洞国第2师的后方机关,将辎重部队、后方医院、通讯部队全部冲散,并从后方包围了保定,切断了保定城的补给线。

郑洞国一下子就与上级失去了联系,只得直接派人去寻找军部,并与友邻部队联系。实际上,此时的军部、友邻部队已经全部撤走。保定城真正成了一座孤城。

24日天刚亮,日军就对保定城发起了全面总攻。日军的飞机发出尖锐的呼叫,在保定城上空俯冲,不停的轰炸扫射。日军扔下的炸弹在城内引发了大火,不多时,整个城内就硝烟弥漫。而后,日军又集中几十门大炮猛轰城桓工事。一排排炮弹铺天盖地而下,城桓上的士兵被炸的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城墙也被打塌了几处,形成几道很宽的缺口。

日军步兵乘机从缺口处涌入,守军在缺口处的士兵已经非常稀少,但仍毫不畏惧的冲向缺口,与日军混战在一起。

缺口很快就被突破,日军乘机向城内猛冲。部署在缺口附近的守军据守在建筑物或屋顶上,以密集的火力猛扫日军,日军被成片成片打倒。城外日军仍不断从缺口涌进,消灭了缺口内日军后,守军将火力延伸到缺口处,以两侧的交叉火力死死的封住缺口处。日军士兵纷纷在中弹倒下,缺口处堆满了日军士兵尸体和蠕动的伤兵。

日军仍在源源不断的向缺口处涌进,战车也开到缺口处。进到缺口处的日军也以猛烈的火力封锁中国军队,防止中国士兵冲到战车旁。战车乘机开进,有的从日军士兵尸体上碾过,有的撞到缺口处的城墙进入缺口内。

日军战车进入缺口后,步兵随即跟进,合力向城内发展。不久,中、日两军就在保定城内展开了巷战。

正在两军激烈巷战时,斐昌会率第47师赶到保定城外,他自己立即带几个随从赶到郑洞国的师部。

斐昌会原是孙传芳手下的猛将,久经战阵,作战经验丰富,他的第47师也很有战斗力。

郑洞国苦战保定

各路军队纷纷后退,郑洞国独守孤城,斐昌会不惧危险增援保定。两人相见后,英雄相惜之情油然而生。

见面后,斐昌会直接询问是否需要将第47师开进保定城内,与日军接战。

此时的保定已经被日军三个师团包围,且城桓工事几乎全被损坏,以一个残缺不全的第2师和第47师,无法挽回败局,还有被消灭的危险。第2师的参谋长舒适存介绍情况后,整个师部都陷入了沉默。

至上午11时,日军已经占领了大半个保定城,并对守军实施分割包围,第4旅旅长被迫率大部突围向保定城外东南部转移,城内秩序一片混乱,除了直属部队外,郑洞国对各旅已经失去了控制。日军在城内横冲直撞,端着三八步枪的日军尖兵很快就出现在第2师师部人员的视野中。

参谋长舒适存见情况紧急,焦急的说:“依目前情况,我们很难支持多久,现在或是死战殉城,或是乘机自动撤退,以全实力,请两位师长速做决断,否则就来不及了”。

斐昌会以探寻的目光注视郑洞国,郑洞国知道,已经没有时间拖延了,于是下达了撤退命令,斐昌会立即表示,与郑洞国一起承担撤退的责任------没有上级命令而擅自撤退,上级追查下来会有枪毙的危险,斐昌会要负责,就也有枪毙的危险。

此时,日军已经逼近南门,郑洞国指挥师直属骑兵团、工兵营、山炮营、通讯营、特务连且战且退,出保定城后沿平汉路南撤。保定遂告陷落。

撤出保定城的郑洞国直到过了唐河,才慢慢收拢部队。由于没有通讯设备,无法与上级联络,只好盲目向南走。粮草辎重和通讯设备都被日军骑兵冲散时丢失,部队一路没有饭吃,好在沿途百姓帮助,部队才得以维持。

事后郑洞国才明白,由于后方无法与第2师联系,都以为第2师全军覆没了,有的报纸还发表了郑洞国“壮烈殉国”的消息,他的家人也大大悲痛了一场。

郑洞国虽然没能守住保定,但以劣势装备,抵挡日军3个师团的围攻,在抗战史上非常少见。日军在保定战役中损失非常大,自9月14日发动平汉线战役到9月24日占领保定,共伤亡5000 多人,其中绝大部分在保定战役中被郑洞国部击毙击伤。郑洞国部也伤亡惨重,超过了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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