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希望再看到女性的血与泪一次次涂洒在家暴这条漫漫长路上。
——遇言姐
作为岩井俊二执导的首部中国电影,《你好,之华》延续了其以往作品的风格。
滤镜下的画面干净温和,人物克制含蓄,叙事节奏缓慢悠长,当姐姐之南边停自行车边教导妹妹之华“别给人家添麻烦”时,遇言姐恍惚觉得这段故事发生在北海道而非海蛎子味的大连。
少年的烦恼,中年的怅然,手写的信件,死亡的意向……
岩井俊二仍然还是那个《情书》的岩井俊二,《花与爱丽丝》的岩井俊二。
只是,当这些日系元素嫁接到中国,难免令人觉得有些别扭隔阂。
一部刻有导演烙印的小清新电影,只不过并不是大部分国人的青春。
与略显“水土不服”的观感相比,胡歌客串的家暴男可谓丝丝入扣,这段仅露出冰山一角的家暴真相,可能才是全片最接地气的剧本桥段。
如同《蝴蝶梦》一般,电影中挥之不去的情愫都围绕着一个业已离世的中年女子——之南。
《你好,之华》以之南的葬礼开始。
在人们的回忆中,之南是如此美丽、优秀、高洁,就像是一朵远远的高岭之花,哪怕只露出戴着口罩的半张脸,那惊鸿一瞥足以让人魂牵梦绕。
就是这样一位美好的女性,却因家暴患上抑郁症,遗下一双儿女自杀身亡。
底蕴恬淡的影片中没有交待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我们只知道之南读大学时爱上了食堂里剁白菜的小子。
这个马龙·白兰度一样的男人又帅又酷,浑身透着不羁和神秘,跟之南以往认识的男生是那样不同,而90年代初的大学又充满着浪漫气质,号称游吟诗人和流浪歌手的男人屡屡得手。
当厨子张超出现时,已经是个酗酒、惫懒的无赖,身边是一个面色青肿、大着肚子的新欢。
他卑微又自得地讲述自己是如何从天之骄子的身旁撬到了全校最漂亮的女生,他痛苦又困惑地讲述自己在之南面前的自惭形秽,像个笑话。
在成为歌星或演员的梦想破灭后,张超在每一次酒后对之南拳脚相向,发泄对世道不公的憎恨,发泄对自己无能的憎恨。
“我和她有两个孩子,她们三个人,眼睛一模一样。每一次我看着他们的眼睛,我就觉得害怕。觉得我真他妈是个废物,窝囊废。”
他说,继而微微一笑:
“她一点女人味儿都没有,整天畏畏缩缩,我看着就想打。”
表情充满着轻蔑和嘲讽,毫不掩饰自己是个人渣。
可悲、可叹、可怜。
那个曾经无比美好的之南就这样成了一个自命不凡的失败者为了证明自己魅力的牺牲品。
看过首映的观众说,如果把演员换成阿部宽和绫濑遥,这就是一部日本电影。唯有胡歌饰演的家暴男才是令人心有惶惶的神来之笔。
它无法不让我联想起那宗著名的杀妻藏尸案,甚至凶犯朱晓东的相貌都跟胡歌有着几分相似。
一个自命不凡、怨天尤人的屌丝渣;一个天真单纯、向往浪漫的乖乖女,这样的故事我们见到的太多。
最为恶劣的莫过于去年的上海杀妻藏尸案中,凶手朱晓东家境贫穷,游手好闲,初中时参与抢劫,19岁混迹社会。
他不仅仅是外型跟《你好,之华》中的张超相像,连“想成为歌星演员”的“梦想”也如出一辙。
而死者杨俪萍,一个像关雎尔一样的姑娘,在两性中没见过世面,天真地认为两臂纹身的朱晓东像日本视觉系艺人石原贵雅一样酷。
而当朱晓东告诉杨俪萍,自己靠着在西藏喝雪水,吃野兔生存,脑肿瘤不治自愈时,她居然带着一脸崇拜地相信了。
一想到这个惨烈的案例,遇言姐就觉得《你好,之华》中的安逸和纯情太不真实。
当张超辩解“人生不是你巴拉巴拉就能说得清楚的”之时,我丝毫没有感到岩井俊二导演说的“张超是谜一样的人物”。
在许许多多的家暴案例中,我们看到的绝非诗意的释怀,而是凶残的犯罪和刻骨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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