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兒女》逼得賈樟柯髮長文回懟記者: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時隔三年,賈樟柯終於攜新片《江湖兒女》與國內觀眾見了面,然而該片的聲勢和票房成績卻不甚理想。

直到昨天,賈樟柯在微博髮長文回懟記者,將《江湖兒女》扯進了輿論中心。

江湖兒女

中國大陸/2018/137分鐘

豆瓣:7.8分

《江湖兒女》逼得賈樟柯髮長文回懟記者: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24日,《環球時報》的記者胡錫進發微博表示,“《江湖兒女》充滿負能量”,稱賈樟柯“該學學好萊塢拍善惡觀正常的片子”“別拿著臭豆腐往大眾鼻子底下杵”,最後更是總結《江湖兒女》講了“好人不得好報的故事”“心理有點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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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二天,賈樟柯直接正面剛上胡錫進,髮長微博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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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樟柯的回應,一共分為12條,逐字逐句地對胡錫進提到的問題和觀感進行反駁,言辭考究,論點清晰,文間更是提到胡錫進曾經的報道作為論據借力打力,也難怪新週刊隨後將賈樟柯的該條微博稱為“十二段微博範本”。

導演親自下場維護作品,這樣的做法一時激起千層浪,不少人加入這場網絡辯論,而處於辯論中心的,便是《江湖兒女》這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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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問題來了,《江湖兒女》到底講了個什麼故事?

總的來說,這依舊是一部非常“賈樟柯”的電影。故事依舊發生在土氣的鄉鎮空間.

這時巧巧是個模特,而斌哥是個出租車公司老闆,他們活得肆意瀟灑,只爭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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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斌哥在街頭遭遇競爭對手的襲擊,慌亂中,巧巧想起了斌哥包中的自制火槍,她朝天鳴槍救下了斌哥的命,卻也讓兩人鋃鐺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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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牢飯吃完後,巧巧出獄尋找戀人,才發現物是人非。早她服完刑的斌哥此時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遭到拋棄的巧巧離開了充滿回憶的大同,她坐船來到了一片陌生的地方,開始了自己的打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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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年後,巧巧回到了大同,當她再和斌哥見面時,她是麻將館的老闆娘,而當年意氣風發的斌哥則坐在輪椅上,一身頹靡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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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眾人的不解,巧巧接納了斌哥,並且帶著他尋醫治療。但最終,巨大的心理落差下,斌哥還是默默退出巧巧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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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江湖兒女》的片名已經完美地總結這部電影。

影片中,“江湖”在十幾年的時間中不斷變動,這是故事發生的溫床,而那些相遇在江湖中的男男女女們,才是真正的“兒女”,才是影片真正的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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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主演,趙濤這一次的表演可謂可圈可點。最初,她一心想要走進婚姻,斌哥卻愛著“江湖”,叫囂著“義氣”,

然而在最後,曾經那個年輕氣盛的男人沒做到的,巧巧全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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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錫進的微博中,這樣的情節被總結為“負能量”,因為“好人沒有好報”,然而正如同賈樟柯所說“真話才是最大的正能量”。現實生活中,故事並不總是有好的結局,就像《江湖兒女》中,十幾年前的戀人再次相遇,卻並不見得能有結局。現實就是,江湖變動,男女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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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江湖兒女》讓人看到了賈樟柯的故步自封,自我重複,而也有人說《江湖兒女》是賈樟柯的集大成之作。確實,《江湖兒女》中的許多表達和手法,在賈樟柯以往的作品中嗎,都能窺見一二。

1998年,《小武》橫空出世。在自己的第一部長片電影中,賈樟柯講述了一個小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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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總是穿著一身寬大的西裝,帶著黑框眼鏡。乍一看,小武像極了一個酸腐的讀書人,然而實際上,他卻帶著幾個小弟幹著偷雞摸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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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的矛盾性,還不止體現在他的外貌上。雖然做著不仁不義的事,小武卻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小武的好友,趁著時代的浪潮發家致富,結婚時卻看不起小武這個不體面的朋友,甚至連請帖都沒發給小武,而小武卻記得自己當年的承諾,他要在好哥們兒結婚時,送上“六斤錢”的彩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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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完成這個承諾,小武更加“努力”地偷竊,卻最終讓自己被捉了現行,而小武愛慕著的舞廳小姐,也趁此機會和他分道揚鑣,轉頭就和有錢人攪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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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的故事來源於賈樟柯的真實經歷,他回到故鄉,發現年少時的那些“大哥”不少成為了扒手,於是構建除了《小武》的故事框架。粗糲,生猛,市井且喧囂,《小武》獨特的美學呈現和故事敘述,讓“賈樟柯”這個名字開始被人記住。

從這部處女長片中,賈樟柯的創作風格已然凸顯。比起宏大的敘事,他更注重人物本身;比起常規意義的“成功人士”,他更愛表達被主流社會,被時代擠至邊緣的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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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賈樟柯對群體的描寫,就不得不提到《世界》。

《世界》講述了一個頗為“奇幻”的故事。在世界公園內,全世界的風景名勝被濃縮在一起。那些無法出國旅遊的人,在這裡“環遊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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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小桃是世界公園裡的一個舞蹈演員,她的男友是世界公園內的保安隊長。

因為厭倦身邊的微縮景觀,小桃夢想著和男友坐飛機去看真正的世界。然而現實的重重打擊,加上男友悄無聲息的出軌,最終讓小桃對生活失去了希望,燒炭結束了自己和男友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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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中,充滿了來自各地的漂泊男女們,他們聚集在一個虛假的“世界”中,卻無法真正地走出去。這是一整個群體的無力感,在一個特殊的空間襯托下,則更顯得諷刺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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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賈樟柯的電影中,由時間跨度帶動感情蔓延也是極為常見的手法。

在賈樟柯的上一部電影《山河故人》中,故事一共發生在三個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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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這是一段發生在小縣城的三角戀。兩個男孩愛上同一個女孩,然而最終,女孩選擇了家裡有礦的那個。

2014年,女孩成為女人,她回到家鄉參加父親葬禮,發現曾經追求過自己的舊友,因為長期在煤礦工作,病入膏肓。而此時,她和丈夫的婚姻也走到盡頭。

2025年,女人的前夫因為犯了事,帶著兒子在國外生活。前夫有錢有閒,卻過得百無聊賴,和兒子相處得磕磕絆絆。而兒子因為在家中得不到理解,最終和張艾嘉飾演的老師展開了一段忘年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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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湖兒女》一樣,很難用“好壞”去形容《山河故人》的結尾,因為很多現實的故事就是這樣,生猛,迅速,而且毫不講理。

如同賈樟柯在微博中所說的那樣,正能量不是製造童話自娛自樂,而是擁有說真話的勇氣。有的電影能讓人會心一笑,同樣的,也有的電影,讓人心裡堵得發慌。

畢竟當我們面對現實的時候,沒法自帶美圖秀秀的濾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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