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治療費130多萬,浙江男子賣房、借錢,住進醫院照顧絕症妻子


六年前,浙江台州痴情男陪住醫院三年照顧絕症妻子。 自從2009年妻子阮素雲被診斷為運動神經元病合併痴呆之後,丈夫阮積寶的生活,一下子全部被打亂了。

2009年至2012年這三年來,台州椒江區下陳街道兩爿村的兩層老屋,他再也沒有住過,直接住到了台州市中心醫院重症監護室的家屬休息室。為了專心照顧妻子,他甚至丟掉了生意,賣掉了城區的新房,當時已經花費了130萬元,為妻子治“不治之症”。

病友都說他傻,他卻說:“做老公的,哪有不管自己老婆的!”一心只想治好妻子的病。“我這麼做,就是一個目的,想治好老婆的病。”2012年已經55歲的阮積寶說這番話時,眼睛裡透著一份執著。儘管,他很清楚,妻子的病,屬於世界疑難雜症之一,“只要拔掉氧氣管子,不用5分鐘,她就會永遠地閉上眼睛。”


有時,熟悉內情的人也會勸他:“要不,還是算了吧。”但是,阮積寶知道,這話的背後,還藏著半句話:“反正也不可能再好起來了。”他卻“偏執”地相信,甚至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做老公的,哪有不管自己老婆的?”

2009年,妻子的病被確診,那之後的3年裡,現實幾乎沒有帶給他任何的希望。上海一位負責診治的醫生甚至也勸他放棄,但他幾乎來不及失望,就不停地尋找新的希望。一邊,北京、上海四處求醫;一邊,託人打聽有沒有能治癒的案例。屢屢失望之後,他又把希望寄託在“偏方”上。“人生的路一起走,沒有歲月可回頭。”滿頭白髮的老阮,翻著自己的筆記本說,這句從報刊上抄寫下來的話,成為了他的精神支撐。

自從躺在病床上妻子被推進ICU病房後,阮積寶就把家搬進了ICU家屬休息室。他每天早上6點起床,給妻子烹製特殊的早飯,7點左右開始給妻子餵飯。 他說,一天三頓飯的時間,必須準時。煮好了早飯,阮積寶從床底的一個紙板箱裡,拿出口罩和頭套。戴好後,他提著熱水瓶,走進監護室,把妻子的早飯一口一口,細心喂好。到中午吃飯之前,他就在休息室的木床上躺著休息,有時看書,有時與隔壁床的家屬聊天。


住了3年,這裡大部分的家屬,老阮都熟悉。長住這裡的人,也都熟知老阮的情況。記者到醫院採訪阮積寶時,隔壁床的老裴知道來意後,從床上坐了起來,數著老阮的好。坐在旁邊的人也一同附和道:“是真的好,全天下,我就沒看過這麼好的丈夫,把房子賣了不說,在這裡住了3年,每天都準時去給他老婆準備早中晚飯,下午還要給老婆擦身子,真的沒話說。”阮積寶則站在一旁憨憨地笑著:“做老公嘛。”

老阮的兩個女兒,曾經希望能找個保姆,接手爸爸的“工作”,但他始終沒法放心,怕保姆不細緻,“素雲的病,經不起疏忽”。在妻子被診斷出這種病之後,阮積寶一度為自己的疏忽而自責。1988年至2008年的20年間,因為對抗因“腸粘連”帶來的後遺症,阮素雲長期吃藥,直到2009年3月,才查出得了這種病運動神經元病合併痴呆。“這20年裡,就沒想過,吃藥會吃成這樣。看她為了擺地攤,忙裡忙外的。”老阮說。

對於已經55歲的老阮來說,生活中,已經沒有什麼事情,比治好老婆的病更重要了。一天到晚圍著妻子轉,每天下午3點到4點之間,是老阮給妻子擦身的時間。在重症監護室的一個小時,被老阮排得很滿,前面半個小時,擦身子,後面半個小時,全身按摩。在妻子的左腿上拍了56下後,他又順時針旋轉32下,然後順著小腿來回搓15下,接著換到右腿,最後是兩隻手。


一邊按摩,老阮也會找話逗妻子高興。看到妻子笑時,阮積寶的脊背總會不自覺地彎下來,眉宇間露出溫情的笑意:“明天病就好了,我們可以回家了。”說完,他把臉貼了上去。這話,3年來,老阮也記不得自己說了多少遍,除了給妻子打氣,他也在給自己打氣。這樣一整套流程下來,就快到4點了。臨走前,老阮拿出梳子,給妻子梳頭。老阮在問“偏方”的時候,一個老中醫告訴他,每天梳頭,能夠防止腦萎縮。

阮積寶給妻子擦身體時,也會一邊用手機放歌。看到妻子聽到某首歌后,努力地上揚嘴角,阮積寶會把這首歌重新放一遍,有時自己也會跟著哼唱一番。 “笑了,笑了。”老阮一邊用紙巾擦掉從妻子嘴角流出來的口水,一邊樂呵呵地笑出聲來。

在他心目中,妻子能吃苦,“嘴甜”,而且“頭腦靈得很”。老阮還記得,以前妻子在下陳鎮擺地攤的時候,生意最好,“回頭客最多”。“對我,就更不用說了。”老阮開始哽咽起來,“以前我每天騎著三輪車去賣粗紙,有時很晚回去,她總是煮好飯,等著我回來,多晚都等我。”說完這一句,老阮終於忍不住,對著記者,哭出了聲。


“不管怎樣,我都會等她好起來。”老阮說,他計劃等到妻子好起來,先給她做上一頓冒熱氣的飯菜,“不再整天吃那些糊糊的東西”,然後每天帶她曬曬太陽,“再也不讓她躺下了”。但有時,每天1000多元的治療費,也會令他感到無力、無奈。生活的壓力,越來越大。當時治療3年,治療費已經花了130多萬元。

2010年,他賣了房子,再向親戚、鄰居、朋友借了35萬,很快,“錢花光了”。他又不得不開始向別人借錢,向這個朋友借幾千,跟那戶鄰居再借幾千,“有時難免有借不到的時候”。“那以後呢,怎麼辦?”記者問他。“總會有辦法,撐不下去,也要撐下去。我說過的,沒有歲月可以回頭。”老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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