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道20號」稍麥、稍賣、燒麥、燒賣…… 哪個才是官名

稍麥作為包頭傳統名吃,可謂經久不衰,老少咸宜,備受美食家讚譽。許多稍麥老館,開了幾十年仍顧客不斷。但細看各家店鋪的招牌,有的叫稍麥,有的卻叫燒麥或燒賣甚至稍美。很多人都會心生疑竇:吃了一輩子,這皮薄餡嫩的食物,究竟有沒有個“官名”?

「烏蘭道20號」稍麥、稍賣、燒麥、燒賣…… 哪個才是官名

民間叫得貼切,文人叫得素雅

稍麥一詞,最早出現在元末高麗版《樸通事諺解》中:“這衙門更是好湯食。可知每日兩個羊為頭兒,軟肉薄餅吃了,又吃幾盞酒之後,吃稍麥粉湯,卻痴棋子,或是淡粥。”此書是當年高麗人編寫的漢語教材,可謂當時的一部民俗通史。

乾隆年間,戲曲作家李鬥曾在《揚州畫舫錄·草河錄上》中描述:“其點心各據一方之盛,二梅軒以灌湯包子得名,雨蓮以春餅得名,文杏園以稍麥得名”,那時,稍麥已經是一種大眾認同的傳統名吃了。與李鬥同時代的楊米人,也曾在《都門竹枝詞》中提到:“稍麥餛飩列滿盤,新添掛粉好湯圓。”可見,稍麥跟餛飩一樣,已經成為當時百姓的“硬早點”。後來,曹雪芹的爺爺曹寅也在詩中提過稍麥。在題為《正月二十九日隨駕入侍鹿苑》的詩中,曹寅回憶了宮廷宴席上的場景:“黼帳行開稍麥宴,鑾輿高出晾鷹臺。”這足以證明,稍麥不但是民間美食,也是帝王眼中珍饈。

民間美食家認為,稍麥和涮羊肉一樣,是在戰爭年代產生的“軍用食品”,源起於元大都,起初名為燒賣,有“燒熟了就賣”之意。有意見認為,稍麥由包子演化而來,只不過包子捏褶封嚴,而稍麥敞口,褶呈梅花狀,所以有的地方還叫燒梅。

老北京名店雲集,且集合全國各處美食所長。北京的老字號燒賣館中,最為知名的就是位於前門的“都一處”和東四大街的“老明華”燒麥館。清朝時,北京的很多燒賣館,都紛紛掛“正宗歸化城燒賣”招牌攬客,這也暗暗地指向稍麥的正宗產地:歸化城(呼和浩特市舊名)。

早年,在歸化城,稍麥是茶坊的點心,最初在挨老城門的幾家店裡賣。那時邊貿熱絡,開城門交易時,商販得聽鐘點兒。沒到時辰的話,客人就坐到茶坊喝茶等開門,乾坐喝茶無趣,就琢磨吃點什麼。開始是客人自帶乾糧,請茶房烘熱。為了方便操作,也避免弄錯各家食物,店家就提供薄餅,將客人的乾糧包起來上籠屜蒸,包時敞口露餡,吃時各拿各的,店家捎帶掙幾個薄餅錢。漸漸有掌櫃看出了商機,乾脆按此式樣做點心,“捎帶著賣”。《綏遠通志稿》就曾記載:“惟室內所售捎賣,為食品中之特色,因茶肆附帶賣之,俗語謂‘附帶’為捎,故稱捎賣。” 看來,現在內蒙古各地所賣的稍麥,正宗叫法應為“捎賣”。

包裝來包裝去,還是稍麥大眾

儘管在很多名家的詩文中,稍麥一直都保持著文雅的稱號,但清代著成的菜譜《調鼎集》中,就把稍麥叫成“燒賣”,而且餡料繁多,不但有葷餡兒的,還有豆沙餡兒、油糖餡兒的。

但捎賣作為點心傳入中原,尤其是被吃紅以後,文人們覺得不雅,所以明清好多小說寫作“燒賣”。比如《金瓶梅》中就寫到:“西門慶只吃了一個包兒,呷了一口湯,因見李銘在旁,都遞與李銘下去吃了。那應伯爵、謝希大、祝實念、韓道國,每人吃一大深碗八寶攢湯,三個大包子,還零四個桃花燒賣,只留了一個包兒壓碟兒。”明代文學家洪楩在《清平山堂話本·快嘴李翠蓮記》中亦然:“燒賣匾食有何難?三湯兩割我也會。”

在《樸通事諺解》中,“稍”和“捎”實際上是通用的。比如書中有一段教高麗人在飯館裡說漢語的文:“有甚麼飯?“官人們各自說吃甚麼飯。羊肉餡饅頭、素酸餡稍麥、匾食、水精角兒……”即為“稍”但說到寄家信這種瑣事時,“捎”就變成了“稍”:“你幾時來?大前日來。”“我家裡書信有麼?稍將來了。”而且,這種用法在書中頻繁出現,不勝枚舉。

至於稍麥的“麥”,《樸通事諺解》這樣註釋:以麥面做成薄片包肉蒸熟,與湯食之,方言謂之稍麥。“麥”亦作“賣”,想必也是混著用字。

如此梳理的話,捎賣最貼近百姓生活,稍麥、燒麥或燒賣、,都是一種文雅的稱謂罷了。另也有“稍美”的叫法,也都是招攬顧客的文字門面罷了。

在商務印書館於1937年出版的《國語辭典》中,黎錦熙就標註:“燒賣,食品名……亦作燒麥。”而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在1978年出版的《現代漢語詞典》則標註為:“燒賣……俗誤作燒麥。”

在去年11月,中國旅遊協會、中國旅遊飯店業協會共同舉辦的首屆中國金牌旅遊小吃頒獎典禮上,包頭的“背頭稍麥”就成為代表內蒙古的金牌旅遊小吃,這也從較高層面,將“稍麥”定為今時的大眾稱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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