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漂亮女孩全家一夜搬家消失,10年後老宅拆遷從門前挖出她骨灰

鄰居漂亮女孩全家一夜搬家消失,10年後老宅拆遷從門前挖出她骨灰

“藤蘿,性耐寒,素喜光。”

“倘若真愛與忠誠尚存。必是殘留於破碎的愛中。 讓我氣絕但別毀滅我。 因為愛始終存在。 我將愛你直到死去。”

1

人到了一定的年紀,記憶彷彿具有了欺騙性。

第一次見到阿蘿的時候,她是穿什麼顏色的裙子?他總以為是白色,如今翻到照片,赫然才發現,原來是紫色。

紫色,紫藤蘿的顏色。

他與阿蘿,大概也有十年沒見了吧。

照片是很偶然從朋友那兒得來的。拍的是開學的第一天,他與阿蘿在這一張照片中分別站在東西兩段,中間隔著茫茫的人海,可是很偶然的,兩個人同時都朝著鏡頭看。

南方的九月,他短袖短褲,夾在人群中排隊,一臉煩躁的神態,而阿蘿,拿著初中錄取通知書的手背在身後,彷彿是早早看到了相機,她的嘴微微的咧開,給了看照片的人一個燦爛明媚的笑容。許多年之後,他從發黃的光影裡回憶她,她依稀還是當年的模樣。彎彎的眉眼,兩顆虎牙尖尖稚氣十足。

你看,定格的這一瞬間,已經成了永恆。

而夢中人不再。

2

人與人之間的相逢,帶著一定的偶然性和必然性。上天愛捉弄世人,給予人相逢,卻又不給予相守。

阿蘿後來嘮叨,說阿樹那天見到她的那一刻是她最醜的時候。

九十年代,同一個區域的人都是在一所學校就讀,運氣好一點的,往往會分到一個班。阿樹早前見過阿蘿一次,卻沒有記住。而這一天他從青石弄堂裡出來,拎著的玻璃瓶裝牛奶還沒有喝完,便看見前方轉角蹲著一個身影,同校的制服,同校的揹包。隱約是一個少女的背影,小小的身子蹲在牆角。

你知道南方六七點鐘的早晨,薄薄的晨曦,空氣中帶著霧,水汽泊泊,吸進肺中也是一片涼。而那一抹白的身影弱弱的蹲在迷濛的霧中,走近了,他聽見少女低低的啜泣聲。

阿樹好心,他蹲下來,將玻璃杯放在一旁。

他問:你怎麼了,為什麼在這裡哭?

少女聞言,抬頭。他只看見她淚汪汪的一雙眼睛,輕輕擰著的眉毛,眼淚止不住,泊泊的往下掉,順著臉頰滑倒唇角,又落進了領子中,襟前一片淚痕,可是也掩不住那張俏麗明媚的眼睛。

少女看看他,也不回答,抓起書包起身就跑了。

再後來,他在班中又看見了她。這麼巧,他心想。放學後他悄悄跟在她的身後,發現,原來她居住的地方,距離自己家只有兩個街道。

他有心認識她,大著膽子在晨時上學的路上等她,然後漸漸的知道了她叫阿蘿。他問,哪個蘿?她說,紫藤蘿的蘿呀,笨蛋。

後來她從圖書館找來一本介紹花草的書,特地指著書頁上的插畫給他看:紫藤蘿,性耐寒、素喜光,主根深,側根少,不耐移栽......原始花被亞綱紫藤蘿屬落葉藤本,木質莖粗壯,幹皮灰白色,蔓左旋纏繞......若有幸看到紫藤盛開,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紫色花簾,景象壯麗,美不勝收。

阿蘿笑嘻嘻:我也喜歡紫色。這時他看向她的臉龐,兩顆虎牙尖尖,雙眸彎彎如月。記憶中,她總是這樣的快樂,可是他旁敲側擊問起,第一次見面時,她為何哭泣,她總是支支吾吾不肯回答,或是立馬轉了話題去,他知曉她有心隱瞞,後來也不再問。

阿蘿性子野,早早下課後總喜歡拉著他去公園玩,或者總去開闢一些“新地方”,有時候拉著他去公園捉甲蟲,有時候拉著他在湖邊坐很久,兩人時常弄的一身髒兮兮回家,她總是拖得很晚才肯回去,阿樹送她到門口,依然能夠感覺到她對自己家的抗拒。

她在門口徘徊良久,最後才不情願的進了門。

阿蘿說,那不是家,那只是一個房子。

3

他很快就明白了阿蘿抗拒的原因。有一回和她一同回家,恰好被母親堵在路口,母親看見西林蘿,臉色一變,拽過自家兒子就往家裡趕。

回到家,中年的母親怒氣衝衝道:你怎麼跟那個女孩在一起?你不知道她母親是個瘋子嗎?

阿樹聞言,心底一震,耳邊母親的話依然喋喋不休,不斷的囑咐道:往後別和這樣家庭的女孩來往,她母親的瘋態是整條街的大人們都知道的云云......

阿樹沒聽清這些,只是疑惑的想,阿蘿出身於這樣的一個家庭,何以每日的笑容還能夠那般柔和,眼神清澈如許?

這樣渾渾噩噩的想著,第二天清晨,依舊是早早到了路口等她。

經歷了昨天的那一遭,阿蘿再看見他,不由得冷淡把頭低了下來。阿樹走上前,她卻輕輕避開了來,急的他在身後連忙跟他解釋。她看著他結結巴巴的解釋著什麼:原諒自己的母親太無禮云云,阿蘿又不由得覺得好笑。

木訥呆板的阿樹拉著阿蘿的手前言不搭後語的解釋著,最終阿蘿只好笑笑以示寬慰。

這一天的放學,兩人站在路口話別,阿樹更是依依不捨,彷彿能預感到什麼事情似的,他白日裡聽了阿蘿三萬兩語交代完的家事,瘋了的母親,酗酒的父親,他聽著心中疼惜不已。

阿樹說:等我們長大了,父母再也管不了我們,我帶你離開這裡。

阿蘿低著頭,雙手搭在書包帶子上,看著地面,一隻腳為支點,一隻腳輕輕的划著圈。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哦。

4

1999年3月17日晚,這個夜晚不太平。

阿樹夢中聽到門外街道喧囂,但他實在太困了,沒有出去聽動靜,第二天起床,問父母昨晚發生的事情?……父母亦是不知……

他一如往常,揹著書包在路口等她,而她沒有來。

到了學校那個位置空著,沒有人坐。後來聽同學和老師提起,只是說西林蘿轉學啦,轉學啦,不跟我們一起上課了。

5

她的離開,太過於平凡冷清,就像水溶於水中,原本,阿蘿便不是一個顯眼活躍的角色,從前阿樹在她的身後方看她,往往總是看到她緊抿著嘴唇,長時間的沉默,顯少的笑容,只是對他。

那個位置很快就有別的同學坐上來。

阿樹日復一日,上學,放學,考試,畢業,一轉眼,十多年已經過去了。

6

到了適婚的年齡,家中給安排了相親的姑娘。早幾年,他還能拒絕,後來,家人看他無限期的拖下去,不由得著急起來。

再後來,他也只好聽從父母的意見去見見那些姑娘們,可是她們,來自與五湖四海,從事各種不同的職業,有的美麗,有的聰慧,有的可人,可他一一見過,卻總記不住名字。女孩們多麼聰明,看得出來他的心不在焉,知趣的不再聯繫。

有時候他會想,她們是誰?

這樣想著,眼中總是出現那一抹白色的影子,穿素白的校服,揹著黑色書包,低著頭,用一隻腳在地面上划著圈。

時間太久太長了……

長的幾乎要忘記了她是誰。

一個人時候,他坐在舊家的陽臺上發呆,家中種了一株紫藤蘿,到了初夏,它會開花,花枝美麗,卻無人欣賞。

他看著她家的方向,多麼希望從巷子的轉角里,能轉出那個熟悉的身影……

時間太久太長了,他好像坐在一輛沒有盡頭的列車上,由於終點與歸宿的不可知,他最終因為無望,而愛上了一個模糊的人。

多年前的一天,他遇見她,從此他的心裡心中留下了一道彩虹,這麼多年過去,那道彩虹,像陳年的漆,終是從斑駁的牆上掉下。

7

他最終拗不過家裡人,在諸多見過的女孩子裡,挑選了一位安靜的妻子。婚後生活一切都好,只是妻子很奇怪自己的丈夫,明明早已搬了新家,為什麼週末會時常回到舊家,對著那一株紫藤蘿發呆,有時冬日裡的紫藤,光禿禿的,哪裡就那麼好看呢?

8

成婚後,舊時初中的夥伴相聚,朋友給了他那一張偶然拍到的照片,他在發黃的相紙裡,透過多年的時光看到那個女孩,恍然一場夢。

朋友說,原來大傢伙居住的老弄堂劃入了市政府拆遷的範圍內,要拆掉老房子,搭建新的建築。

大家聽著,紛紛感嘆,時間真快啊兒時的記憶就這樣沒有了……

……

其實哪有什麼記憶呢,時間過去,該忘記不該忘記的,總會被時間淹沒,就像洪流中的螞蟻。

9

市政府來施工的那一天,柯雲樹站在被圍起來的工地外頭,他看著推土車將附近的房屋推平,輕鬆如碾碎一塊豆腐。

木質房子被推平了,車輛裝載走殘骸,地面空留雜餘的廢墟,一切空空如也,城市的建造,舊的被替代,新建築被構建,如此容易。

他不知道這一刻自己為什麼要來,當車輛駕駛到自己搬空的家裡時,他顧不上週邊的人,衝上前去,跑到了那株紫藤蘿面前。施工的人暴怒,大咧咧罵起來,周邊的人要上前來強行帶離他,他甩開他們的手,徒手在院子的泥土裡,刨起來。

是的,就是在這裡!

他不能到最後,連她的物品都不能保護。

周遭的人紛紛用奇異的目光打量他,這個三十歲許的年輕男人,猶如瘋了一般在地上挖著什麼,如同一個任性的孩子。四周慢慢靜了下來。

終於,他們看到,他在那一株紫藤樹下,挖出了一個黑色的瓦罐……那是?……骨灰?

他們看到這個男人將那個黑色罐子抱在胸前,低著頭,額頭抵在了上面。

是的,錯了,錯了,不能再騙自己了。

10

1999年3月17日,這個夜晚不太平。

阿樹夢中聽到門外街道喧囂,又好似有噼裡啪啦的著火聲,街道上人人喊著,著火啦,著火啦,他立馬披了衣服出門去。

火光在兩條街道之外,那個方向是?阿蘿家的方向?他跌跌撞撞,心中忐忑地跑過去看,只見那一條街火光大盛,黑色的空中一片燒紅的顏色,氣味刺鼻,阿蘿的家已經完全被籠罩在火裡,街上的人奔著跑著拿著水桶滅火,一面咬牙切齒的叫罵著。

阿樹腿一軟,跪坐在地上。

木質房子被大火燃燒的嗶哱作響,一夜過去,緊鄰阿蘿房屋連同周遭的兩處房子燒的只剩下黑色的框架。

只是周邊的兩處人家都逃了出來,可阿蘿的家中沒有人出來,晨時人們從相互的問詢中大概清楚了事情的發生經過,好似是阿蘿的父親終於忍受不了瘋了的妻子,收拾了東西要和外面的女人走,那個女人叫罵著用刀將他捅了一刀,鄰居們聽見男人的慘叫聲和女人瘋狂的笑聲,都不敢出來,之後不久就發現這一家著火了,風大,火立馬就竄了起來,期間只聽見女孩的哭聲,和女人瘋癲的張狂笑聲,鄰居們說隱約從窗戶裡看見,是那個瘋女人把自家的女兒綁在了柱子上,隨著她,一同被活活燒死了。

他們一邊嘖嘖感嘆,埋怨這場大火給自己帶來的損失,一邊又為那個女孩嘆息。

他聽在耳中,內心痛苦不已,可眼淚如同乾涸般,卻一滴也流不出來。

只是無盡的悲哀。

阿樹趁著周遭的人漸漸散去,走進那一片廢墟中,他找呀找,走到了燒成黑炭的柱子前,只是一眼,眼淚立馬就落了下來。

……

他顫巍巍,脫下衣服,將少女的屍首包好,一路找到了火葬場,請他們將少女的屍體推進火化爐裡……屍首出來的時候還看得到腿骨與和頭骨……火化工把檯面上的骨頭都撿出來,放在臺子上壓碎,放入骨灰盒……用一個吸塵器一樣的東西把檯面上都吸一遍到骨灰盒,最後把頭骨放最上面……

他失神的將骨灰盒捧回家,夜裡埋在了院子裡,隔天,播下了紫藤蘿花樹的種子。

11

阿蘿說:我的名字就是紫藤蘿的蘿啦,笨蛋。

阿樹說:我會帶你離開這裡。最終他不能。

可是,他可以一直陪著她,春天,她會開花,冬日,她會枯萎。花開花落,自有時,時間流淌,她的屍首永存於地下,就在這裡,我們作伴,你不會孤單。(作品名:《紫藤蘿》,作者:冷的酒。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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