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上海灘第一代股市大戶28年興衰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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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12月19日,上午9時正,隨著時任上海市市長舉起棒槌,一聲沉重而清脆的鑼聲響徹大廳,絕跡了40餘年的我國大陸第一家證券交易所--上海證交所宣告正式開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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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匆匆,一晃28個半年頭過去了。如今,時常會念及上海第一代股市大戶的影蹤:“他們在哪裡?”“他們怎麼樣了?

上海的第一代炒股大戶,如今公認的大約是十四五位,他們是:被稱為“3只領頭羊”的楊懷定,楊良正,楊衛國;“艦隊司令”蔡鐵陽;“小山東”李森發;“大老李”李雙成;“哲學家”陳林堅、李志林;退休醫生鄔明揚;盲人吳繼明;教師應建中;以及孫鼎、江震錦、餘建強和許春華。

他們進入股市時的年齡,從30多歲到60多歲不等,他們的文化程度,除兩位“哲學家”具有博士、教授文憑,個別人具有大學學歷外,大多僅有中學甚至小學的水平;他們中曾“上山下鄉”當過知青的就有五六個;G家實行改革開放的國策後,當個體戶的也曾有五六個,而毅然辭去公職走進股市的也有五、六個;他們在入市的時候,本錢都不大,多數才幾千元,最多的也才幾萬元。經過少則幾個月,多則幾年的運作,他們都先後成了大戶,身價從數百萬元到數千萬元不等。

他們中經歷了股市的風風雨雨,如今成為“被‘消滅’的大戶”的有五六位;其中楊衛國在3000萬元刷光後,精神失常,成了一個精神病患者,落魄街頭,餘建強則承包了一個家電門市部,做起了小本生意;而當年有上海大戶室第一號大戶之稱的楊良正,則不僅欠下了一屁股債還捲進了一場曠日待久的官司不能自拔;孫鼎和江震錦則在從千萬富翁一下子變成窮光蛋之後,經過痛苦的反思,滿懷“重上井岡山”的壯志,東借西湊了一些資金重返了股市,並決意向大戶目標衝刺;他們中有的人採取了退隱江湖,淡泊人生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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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少人依然在股市裡叱吒風雲。自然,他們當年的“風光”不再。如今大機構、大資金以10倍、百倍於大戶的實力左右股市,“大戶”的稱號已不再屬於他們;但是,他們依然是股民們崇敬和追逐的對象。畢竟,他們具有一般股民,特別是新股民所沒有的經驗和教訓,有著對中國股市更透徹的瞭解。

被稱為“楊百萬”的楊懷定,就是這樣的一個。他的生活十分悠閒,老婆早已不再工作,專門在家操持家務。他自己則在每天收盤後四處走走,養養花鳥蟲草,看看書,腰圍是一圈圈大了起來。你要是問他有多少資金,他準保回答你:不是叫我楊百萬嗎?那就算一百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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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脫貧勇闖股海

追尋上海灘第一代炒股大戶的足跡,不難發現,他們中的絕大多數所以較早涉足股市,都是源於貧窮,希望改變自己及家庭的困境。這是新一代中國股民的共同命運,共同心態!

人稱“小山東”的李森發,出生在典型的工人家庭。他是老大,下面還有6個弟妹。常年做炒貨小生意的父親,因為偷稅漏稅被判刑3年的時候,他才12歲。一家人僅靠母親的40元收入,顯然是無法生存的。為了一家人的生活,12歲的他就開始幫助母親養家餬口,每天放學後,他必須做的一件事,就是到菜場裡去揀菜皮……貧窮兩字,在他幼小的心靈裡打下了深深的烙印。1967年,只讀了一年初中的李森發就“上山下鄉”到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在那裡一干就是10個年頭。在1979年知青回城中,他頂替母親回到了上海。一起回滬的還有同為上海知青的女朋友。可是,婚事吹了,戀人跑了。李森發又一次嚐到了貧窮的滋味!

進入80年代後,廣東得改革風氣之起,率先打開了國門。一次,幾個朋友相約南下廣州去“呼吸改革開放的新鮮空氣”,李森發懷揣工作多年的2000多元積蓄,企盼上天能賜給他一個發財的機會。一天,他好奇地走進火車站旁的一個賓館,想歇歇腳,喝杯飲料。他一看價目表,嚇了一大跳,一杯普普通通的飲料,竟要10元錢,這是他3天的工資啊!他不敢在廣州久留,因為在那裡,他辛苦了多少年才積攢起來的2000元錢,一天就能花個精光。回到上海,如何擺脫貧窮、走出困境成了他日思夜想的問題。

終於,有一天,他咬咬牙辭去了每月僅拿70元工資的工作,當起了冬賣炒貨,夏賣水果的個體戶。80年代後期,上海最早的證券公司--靜安申銀,就在李森發家的對門開業了。公司門前天天人山人海,熱鬧非凡。一天,李森發問到他攤位上買西瓜的炒股人:你們一天能賺多少錢?當他得知他們有的一天能賺幾千元時,他簡直目瞪口呆了。他大為感慨:我一天忙到晚,最多也只賺個幾十元。“不行,我還得改行!”他又一次豁出去了。把幾年來積蓄的5萬元錢悉數買了“小飛樂”股票。

轉眼幾個月過去了,“小飛樂”股票的價位整整翻了幾個個兒,他不失時機地全部拋了出去,一下子就賺了7萬多元。

他嚐到了炒股票的甜頭後,立即結束了賣炒貨和水果的個體戶生涯,開始當起了炒股專業戶。也該李森發要發財,那年頭,股票的價格都是隻有朝上沒有朝下的單邊走勢,幾年裡上海的股市一直見漲,李森發自然實實在在地賺了一大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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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12月19日,當上海證交所正式成立,申銀證券公司開設了上海第一個大戶室的時候,“小山東”以百萬元身價,與“楊百萬”等十數人一起昂首走了進去,成為了中國第一代個人證券投資大戶。

再讓我們來看看盲人大戶吳繼明:吳繼明不是先天的盲人,小時候他的視力很好。他從小喜歡足球,進入中學後,他成了校足球隊隊員。一次踢球時,一隻球飛過來,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他的眼睛,教師和同學連忙把他送到醫院。在給他治療中,不慎引發了嚴重的感染,他的雙眼從此失去了光明。

一個在色彩斑斕的世界裡生活了17個年頭的人突然失去了雙眼,打擊是可想而知的。吳繼明想到了死。但死既容易又不容易。於是他又想到了活,因為人只能活一次,死了就意味著失去了任何機會。雙眼失明瞭,書自然是不能再讀了,於是他進了一家專門為殘疾人開設的福利工廠--低壓電器開關廠,從衝床幹到車床,又從車床幹到刨床。福利工廠工作,收入是很低的,僅能勉強維持生計而已。當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中華大地,吳繼明的耳朵裡開始不斷地傳來別人如何發財致富的消息,他按捺不住了。與其窩窩囊囊地活著,不如去冒險拼一拼。

於是,他果斷地辭去了公職。先在公園門口擺攤賣氣球。因為是一個人幹,沒有幫手,他常常整天不吃也不喝,怕的是上廁所。因為一上廁所,攤位沒人看,氣球被人順手牽羊了怎麼辦?

後來,他又到新疆販過哈蜜瓜,在上海倒過鋼材。可是,幾年下來,吃的苦3天3夜講不完,可賺的錢卻有限。但公職已經辭去,腳下的路在何方?

就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股市在上海灘上悄悄興起了。1989年6月,股票價格直線下跌。吳繼明帶了300元錢來到證券公司,左打聽,右打聽,花了150元買了二股“豫園商場”。第二年年底,上海證交所正式成立,又取消了漲、跌停板制度,“豫園商場”的股價扶搖直上,每股一直炒到10040元,吳繼明在8500元時拋了出去,大大地賺了一筆。

正是賺的這第一筆錢,促使吳繼明從此一頭扎進了股市。當然,在他的股票生涯中,有輸也有贏,但總體上是贏多輸少。一個每走一步路都十分小心的盲人,自然會在操作中提防來自各個方面的陷阱。同正常人那樣,整天在證券市場裡跑出跑進。但他發揮自己聽覺、嗅覺和觸覺格外靈敏的優勢,加上恰當的定位,終於一步步成長為一個大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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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再來看看哲學博士李志林是怎樣走進股市的:李志林是個躲過“上山下鄉”運動的幸運兒,他當過工人、幹部、記者、編輯,考上哲學研究生之後,他還是走馬燈似地換著職業。熟悉他的人都說,李志林是個天性不安份、既好動,又好鬥的人,他思維活潑,行動果斷。在哲學最吃香的時候,他迷上了哲學,寫出了題為《言論與傳統思維方式》的長達30萬字的論文,博得哲學大師們的一片喝彩;在讀書最吃香的時候,他又考上了中國著名哲學家馮契先生的博士生,並且深得馮老的賞識;在人民幣最吃香的時候,他自然也絕不會無動於衷……李志林的投入股市,自然也是源於貧窮。當知識分子,做一個教書匠,在任何國家都是清苦的,何況是在經濟尚不發達的中國。大家都清苦自然是無所謂的,問題是自從改革開放後,隨著分配距離的拉開,出現了有人清苦有人不清苦的情況,這就難免讓一些處於同一階層,同一起跑線上的人動心了。

一次,他去香港參加一個哲學界的國際會議,世界各國的知名者濟濟一堂。中午休會是,主持人宣佈,會議期間午餐一律自理,但中國大陸的學者請到門口領午餐費。當李志林與那些滿頭銀絲,著作等身的國內哲學界泰斗,在一起排隊,領取那一份少得可憐的午餐費時,內心悲愴不已。儘管這是主辦者的好心,但他的心卻在流血,他覺得這簡直就像日偽時期領戶口米,他下決心要改變自己,再不能等G家來幫助知識分子!

於是,李志林一手拿著哲學辯證法這個法寶,一手拿著家裡的存款走進了股市。並且,很快便成了上海股市中很有影響的人物。不過,他的大戶稱號不僅僅是在資金上,而主要在他用哲學的頭腦、哲學思維作出的服評上。

當然,現在的李志林已經擺脫了貧困,他再也無須為一頓午餐去領受別人的白眼,但他能否成為上海知識分子的首富,是有待時間來證明的。

楊百萬說:“一個職業的股市投資者,不能心太黑,心太黑了就會去做賭博行情,一賭就會有風險,你贏10次,100次,但只要輸1次,就會傾家蕩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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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期來,社會上關於楊百萬的傳言四起,其實楊百萬還是楊百萬,只是近年來他更務實,更謹慎了。這幾年,由於股市不斷擴容,大機構、大資金的不斷進入,像楊百萬這樣的昔日股市大戶,已不可能再在股市呼風喚雨,更不可能再操縱股市了。於是,他採取了慢慢淡出的處事方式。

他把自己的資產分成3份:一份買房子、一份買國債,一份投資股票。在投資股票的那部分中,他又一分為三:一份看準績優股買入後長期持有;一份做短線,炒黑馬;另一份機動。他選擇股票也與眾不同。他的首選標準不是這個股票的上升空間有多大,而是下跌空間有多大。他一般選擇沒有下跌空間的股票,然後再在下跌空間較小的品種中選擇上升空間較大的品種。他的哲學是:做股票首先是不輸,然後再去贏。1996年,他一直在買賣“成都工益”。他從3.50元做起,待上升到8元的時候,就全部拋出了。

他說,我既然已經是職業投資者,就得從股市中去拿“工資”。他的那一份炒短線股的錢就是今天買進,明天賣出,賺一點差價,一個月有幾千元,可以維持家庭開支便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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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醫生認為:炒股票其實與戰爭一樣,要運籌帷幄。資金就是你的部隊;選擇股票就是選擇攻擊目標;購買時間就是捕捉戰機;使用資金就是佈陣,不僅要有一梯隊,二梯隊,還要有預備隊。

鄔醫生跨入股市後買的第一隻股票是“電真空”,當時每股535到200多元。在朋友的幫助下,他採用了“平攤法”,在低價位又補進了一批,經過兩次分攤,終於把手中的股價降了下來。後來,“電真空”反彈,一直漲到700多元,於是他賺到了入市後的第一筆錢。他說,賺錢當然是高興的,但我更高興的是懂得了一個基本道理:知識投資一定要先於資金投資。

操作炒“金橋”是他的得意之作。1993年3月底,上海股市從1530點急劇下挫,直跌到930點附近。一時間,市場人氣渙散,“空頭”們斷言大盤非跌進700點不可。鄔醫生雖未被套,但對大盤的這種跌勢深感不安,同時又覺得有機可乘。他認為,“金橋”股份公司地處浦東開發區,外資以每月一億美元的數額進入,前景看好。然而,由於種種原因,“金橋”的上市開盤才9元多。於是,他決定運用“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的戰略,組織聯合兵團進擊。經過他的四處遊說,一個“聯合兵團”終於組織起來,將“金橋”一直炒到16元。“金橋”一上去,帶動了整個浦東板塊一起跟進,隨後其他股也開始上漲,從而使頹跌的大勢翻轉,上證指數回升到1380點,並且在千點以上堅持了近一個月,給眾多理智的投資者提供了從容撤退的機會。

這次炒“金橋”後,鄔醫生想想也有幾分後怕,他說,他的“部隊”已幾乎全部出動,一旦失誤,等待他的是“全軍覆沒”。好在他知己知彼,把握準了戰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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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人吳繼明的策略是以做波段行情為主,選擇股票也以選擇績優股為主,而極少涉足劣質股的賭博行情。他說,做賭博行情的輸贏往往在幾分鐘之內,而自己雙目失明,不可能隨時隨地從電腦上獲取信息。於是,他將自己定位在一個以做中長線為主的投資者位置上,而不去做一個職業炒手。這正是一個盲人成為大戶的全部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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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字害了“老前輩”

在上海第一代股市大戶中,跌得最慘的要算是“青皮蛋”(臉上有一塊青記)楊衛國了。

當年,楊衛國是上海灘上出了名的“打樁模子”,即整天站在馬路拐角上,販賣國庫券和外幣;再後來,他又倒起了郵票、錢幣之類的。幾年下來,他發了一筆不小的財。股市開始後,他便順理成章地進了股市。

進入1994年後,“青皮蛋”的身價達到了3000萬。對一個普通中國人來說,3000萬元無疑是個天文數字。有人說,如果用這些錢來過日子,一輩子也吃不完,用不光。可是楊衛國不滿足,他的目標是要成為億萬富翁。俗話說,人是世界上最貪婪的動物。何況,楊衛國覺得這3000萬來得太容易了,簡直同吹泡泡沒什麼兩樣,越吹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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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期貨市場也開張了。楊衛國聽說做期貨賺錢更容易。於是,他立刻轉向,把3000萬資金全部投入了期貨之中。他第一筆做的就是319國債,而319國債的“空頭”是中國證券界赫赫有名的“中國經濟開發信託投資公司”。楊衛國以148元的價格買多,“中經開”便往下打壓;楊衛國見價格下跌,便再買;“中經開”一路打壓,楊衛國死不悔改,一路買多。就這樣,在短短一個月裡,價格下跌8元,滑到了140元,楊衛國的3000萬輸得一乾二淨,成了個徹底的窮光蛋。

後來,有人在為他總結教訓時指出:首先,你楊衛國不應該選擇“中經開”做對手;其次,你不應該用炒股票的經驗來做期貨,股票可以越跌越買,而期貨則完全看實力。有實力,你可以把價格抬到離譜,也可以壓到讓人看不懂。何況,炒期貨付的是保證金,如果沒有能力買下合同,保證金就被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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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楊衛國是個極其節儉的人,即使在有了3000萬身價後,也是每天騎一輛破自行車,從不“打的”;中午吃飯時,總是一碗鹹菜面打發。有人勸他吃得好點,他回答說:“吃好的有什麼意思,拉出來還不都是屎”。對他這樣一個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的人來說,一個月輸掉3000萬,自然無法承受。

於是,他的精神徹底崩潰了。據說不久前有人在一個公園裡看到他,破衣爛衫,蓬頭垢面,自言自語。

再說孫鼎,這個曾經有“上海灘第一炒股人”之稱的“老三屆”,在成為大戶以後,他不僅買了私家車,而且買了4套房子,這就可見他的身份和實力了。

然而,因為有實力,他便開始做莊。一次,幾個人與他商量,聯手炒一隻股票,他答應了。可是,當他按協定大批吃進的時候,別人卻將籌碼全部拋給了他。當他醒悟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為之輸掉了一大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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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了錢就想翻本,於是他便大量透支,誰知股市開始“走熊”,他的股票悉數被套,帳面上已是“白板”。證券公司看在他是大戶份上,提出將他的籌碼鎖定,待股價上升時再拋。然而,他不死心,又轉到另一家證券公司做,誰知沒多久又全部被套住。這家證券公司為了減少自己的損失,在拋光他的股票後,因不能抵償,便又將他被鎖定在原先公司的股票拋了出去。結果,兩家公司鬧了起來,並一直鬧到了公安局。公安局收繳了孫鼎的汽車和房產以抵債,他就此破產,從一個千萬富翁變成了窮光蛋,老婆也帶著孩子離開了他。

潮起潮落道心聲

中國股市經歷了10年風風雨雨之後,已經為所有的人所接受。由於股市的日趨規範化,第一代大戶的素質顯然已無法與之匹配。但是,他們的經歷、經驗和教訓,卻是很值得後來者借鑑的--

蔡鐵陽:股市對人的考驗真是太殘酷了。面對瞬間的金錢得失,有的人挺著胸,有的人跑下來,這一幕幕我都看到過。

在股市投資,應該從“人民公社”回到“單幹”。因為,股市最能體現的是個人意志,個人愛好。在股市想操勝券,還得有相應的文化水平。當年,我們這些炒股大戶圈子中的人,文化素質不是很高,沒有遠見,這時候如有高文化的加盟,我在上海股市的命運也許會改變……

李森發:過去的股市,齊漲共跌,好做得很,而如今的股市,卻越來越讓人看不懂。那些莊家的手法越來越詭秘,簡直讓人無所適從。我只讀了一年初中就上山下鄉,回上海後又沒有好好讀書,如何從報紙上分析國家的宏觀經濟形勢,如何透過企業財務報表上的蛛絲馬跡判別一個企業的業績優劣,真是讓人傷透腦筋。鄔醫生:炒股票和打仗一樣,是一門指揮藝術。藝術是要不斷創新而且不進則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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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震錦:沒有經過大起大落的股票投資者不是一個成熟的投資者。

楊百萬:證券交易是一門學問,是一種高級生意,靠的是知識和信息。一個真正的投資者,不是在牌價上做文章,而是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要摸清國家的“大行情”和企業的“小行情”,這樣才能穩操勝券。

我們的興趣現在並不主要是在賺錢上,我是希望通過自己的行動推動中國資本市場的發展。在這種綜合智慧的競技場上,中國人並不平庸。我現在依然十分儉樸,我有我的精神寄託。

李志林:股市作為資本市場,作為現代人類社會生活和經濟活動的一個組成部分,其本質的規律不僅可以而且應該被人們所認識和掌握。

中國股市是改革開放的產物,是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變的產物,它除了帶有股市的一般規律外,更帶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這一特殊性,在這個意義上說,認識中國股市比之認識一般國家的股市,難度會更高一些和複雜一些。

在股市中的多空搏殺,說到底是人性和人格的較量。人們要警惕和克服貪婪、恐懼和從眾這人性中的3大弱點,在操縱股票過程中加強自身修養和自我完善,爭取人性的真善美。

“在股市裡輸掉的是錢,贏得的是一輩子也用不完的人生經驗和經得起大起大落的精神財富!”這是上海第一代股市大戶的共同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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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記得李黑皮、楊百萬、青皮蛋他們一開始是在黃浦萬國做的,所以跟他們有點頭之交,當然他們幾個叫不出我們的名字,只知道“老甲”、“老乙”。要是把在華僑商店門口收僑匯券、四川路橋橋腳底下收國庫券、在太原路炒郵票也算上,可能比他們之中的很多人還要早些。 有一次親眼目睹一位老教師,小學老師,也販起了國庫券,被工商拉網逮個正著。幾萬元券全部沒收不算,還要跟他們的單位彙報。那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他,跪在地下苦苦哀求,老淚縱橫,唯一的要求只是千萬不可讓他們學校知道。直到今天想起這幕還止不住唏噓不已。

等我到黃萬國“炒”股票時,他們幾個早已炒得很熱鬧了。不過那時的“立升”還不夠,進不了大戶室,小小的散戶廳里人擠人,所以只能站在大門外,站著“炒”。家在西區,到黃萬國要穿越整個市區,那時的公交擠死人,所以中午飯總在外面吃。黃萬國旁邊開了一家黃宮海鮮酒樓,就成了我們幾個每天必去的場所,而那些“大戶”們也是在此“用膳”,因為除了這家,別的都是個體戶開的小吃店,檔次太低,他們不會去。

不進大戶室其實有很大的好處,就是隻能用自己的銀子炒,不可“透支”。這個缺點後來才證明是大大的優點,因為很多人透支操作,92年就“打爆”了,從此就被廢了武功。而我們幾個沒一個打爆的,一直過得很好。看不見行情,有人神通就是廣大,索性從隔壁拉一根專線過來,往電腦上一裝,照樣看行情!買進賣出就用電話委託,也很方便。

有一個下崗女工模樣的女人,不炒股票,專門在門口賣證券報、週刊,夏天還賣冰棍,聽說她後來也發了一筆小財,後來做小老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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