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齊正式進入蕭賾時代;既然當家作主,秋後算賬肯定是必須的

閒話南北朝之天下歸一——齊武時代(1)

南齊正式進入蕭賾時代。

既然當家作主,秋後算賬肯定是必須的。

第一批的名單上一共四個人,打頭的不用說,荀伯玉,接下來分別是垣崇祖、江謐和張敬兒。

荀伯玉不用多說,當初差點兒害的蕭賾丟了儲位;蕭賾繼位沒多久,就把荀伯玉給下了大獄。

那那三位是咋回事兒呢。

垣崇祖,南齊名將,曾經水淹拓跋嘉,取得壽陽大捷。他咋得罪蕭賾了?

南齊正式進入蕭賾時代;既然當家作主,秋後算賬肯定是必須的

這裡邊兒的原因,一方面垣崇祖可以說是被荀伯玉連累了,這倆人私交很好。另一方面,是以前一件事兒,讓蕭賾懷恨在心。說這話還是‘易儲風波’那段時間,蕭道成大怒,搞的蕭賾見天兒惴惴不安躲在東宮不敢出門兒。這天,宮裡的眼線來報,說皇上召豫州刺史垣崇祖回京;倆人密談了半天,談的啥,不知道。

這讓本來就很敏感的蕭賾激靈了一下;正面戰場上,魏軍已經撤退了;這會兒老爹召見手握重兵的邊將要幹嘛?於是他就讓人在皇宮門口兒候著,等垣崇祖出來,蕭賾派的人上前就把後者攔住了,說太子有請。垣崇祖不敢駁面子,便跟著來人到了太子宮。

來了就走不了了,蕭賾擺開席面兒殷勤勸酒,並且說了一大堆肝膽相照的話,像什麼‘社會上有流言,說我已經不招主上待見了!’還有‘從今往後,我的富貴都交到你的手上了。’;可是垣崇祖卻清醒的很,蕭賾不論說啥,他就一個動作“拜謝”。

當時也沒有攝像機,所以這倆字兒的語境到底是啥咱也不清楚;不過無非兩種,一種是大包大攬,沒問題,您放心吧!另一種就純粹是客氣,‘謝謝、謝謝;謝謝您這麼看的起我!’

如果是前者,蕭賾後來殺垣崇祖就好理解了,你這是說話不算數啊。

如果是後者,其實這就等於垣崇祖把天兒聊死了;除了謝謝不說別的。

後來蕭賾看垣崇祖除了‘拜謝’也沒其他的話,自己也覺得無趣;便揮手讓垣崇祖走了。

等垣崇祖離開東宮迎面碰見了奉命而來的荀伯玉;荀伯玉給他帶來蕭道成的口信兒,命其立即回駐地。

垣崇祖得令之後便連夜離開了京師;因為走的急,所以也就沒去東宮跟蕭賾辭行。

這麼個事兒,讓蕭賾記恨上了。

抓了荀伯玉之後不久,蕭賾下詔說垣崇祖招誘江北流民,密謀與荀伯玉一起發動叛亂;三司‘會審’之後,二人一同被處死。

第三位被蕭賾幹掉的人,喚作江謐,時任吏部尚書;不過這位爺還有個身份,他是豫章王蕭嶷的親信,蕭嶷兼領湘州刺史時,江謐是他的湘州刺史長史。

南齊正式進入蕭賾時代;既然當家作主,秋後算賬肯定是必須的

江謐自視甚高,而且資格也挺老;因此在蕭道成駕崩前,安排輔政班子的時候,江謐覺著這裡邊兒肯定得有他一個席位;後來聽宮裡傳出消息,說輔政的常委名單兒裡沒有他,這讓老江同志大失所望;隨即對外宣傳自己病了,最後他連蕭道成的追悼會都沒參加。

等蕭賾繼位後,忙著穩定局面,提拔自己東宮系的人馬,等把這些人都安排完了,江謐發現又沒他什麼事兒,江謐因此十分不滿。

正好這會兒有傳言說蕭賾生病了,江謐便跑去找到蕭嶷,二人單獨密談了一番;江謐說看這架勢皇上恐怕會一病不起,皇太子又不成器,您打算怎麼辦?那意思,您來吧!史書上沒有記載蕭嶷聽完啥態度;但是他們的這次對話不知怎麼的蕭賾知道了,蕭賾大怒,隨即就把江謐的吏部尚書給擼了,貶為徵虜將軍、鎮北長史、南東海太守;一腳從京城踹出去了。不過還沒等江謐出發,估計是蕭賾越想越來氣,暗示御史中丞沈衝彈劾江謐,隨後不久,蕭賾下詔將其賜死。

清除了江謐,蕭賾又將矛頭對準了車騎將軍張敬兒。

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這夥計;之前在劉宋時代,張敬兒也算立過大功的。不過這次,再大的功也抵不了他的事兒。

南齊正式進入蕭賾時代;既然當家作主,秋後算賬肯定是必須的

說起來,張敬兒也是自己往死裡作——

張敬兒此人非常粗鄙,也非常貪婪,茲要是他看中的東西,就一定要千方百計地搞到手。為了收藏自己搜刮來的寶貝,這貨在襄陽專門兒建了一座大宅子,裡邊兒放的都是奇珍異寶。

不僅貪財,這貨還貪色;他原先娶的媳婦兒喚作毛氏,毛氏給他生了兒子後,張敬兒就把毛氏踹了,迎娶了美女尚氏。

後面,壞事兒就壞在這個尚氏身上。

垣崇祖被殺的時候,張敬兒在旁邊看的肝顫,不知道新上來的這位大領導會不會拿他開涮;畢竟他自己也知道,屁股不乾淨。

按道理來說,這個時候,做為媳婦兒的尚氏就該好好兒勸勸張敬兒,要麼咱歸隱田林,做個富家翁;要麼咱以後手腳放乾淨點兒。至不濟,你給皇上寫份兒檢查,表表忠心,皇上剛上來,也需要有人支持;你挨頓罵,或者罰點兒款,也就踏實了。

可這位尚氏倒好,不僅不壓事兒,反倒煽陰風點邪火,老公,想那麼多幹嘛;跟你說個秘密,當初我做夢,夢見手熱如火,醒來你就做了南陽太守;後來我夢到一條大腿發熱,你就做了雍州刺史;再後來我夢到半個身子燙,更好,你幹到了開府儀同三司;跟你說,前兩天我又做夢啦,這次不得了,我夢到全身發熱,估計用不了多久,你就……

張敬兒也是豬油蒙了心,也不想想後果,便哈哈大笑,覺得媳婦兒的話有理。

但是,像張敬兒這種並非東宮系的重臣,蕭賾豈能不加防範。這兩口子跟家裡說的這番話很快就被蕭賾安插的‘餘則成’報進了宮;不久,蕭賾又得到了一條絕密情報,張敬兒派人到荊雍,秘密聯絡山蠻部落,意圖不明。

兩條情報一綜合,蕭賾的臉兒綠了。還沒等他發作,王敬則進宮了,來了就對著蕭賾破口大罵。別誤會,這夥計不敢罵皇上,王敬則罵的人,也是張敬兒。

腫麼回事兒呢?

一直以來,張敬兒和王敬則不和。不和的原因其實也簡單,張敬兒瞧不起王敬則。老實說,張敬兒再不著調,畢竟靠的是戰功一步一步上來的。反觀王敬則就完犢子了,這貨上位,靠的是弒君;這就由不得張敬兒不鄙視他。

這天也不知怎麼著,張、王二人迎頭相見,沒說幾句話就嗆嗆起來了,估計張敬兒話說的挺狠,懟的王敬則張口結舌,硬是沒還的了嘴。

嘴上吃了虧的老王怎肯罷休,一溜煙兒跑進宮找蕭賾來了;皇上,死老張罵我,您得給我做主。

這會兒王敬則可以說是蕭賾的救命恩人,沒有他就沒有蕭賾的今天了;張敬兒得罪了他,當然不會有好果子吃。

結合之前的情報,再加上王敬則跟邊兒上連撒嬌帶煽風點火,蕭賾決定,張敬兒,不能留了。

但是,怎麼拿下張敬兒可是個技術活兒;別的不說,張敬兒可是個練家子。

蕭賾想了個轍,他派人通知張敬兒,朕要開個趴體(八關齋,即佛家八戒儀式),到時候來啊。

張敬兒不疑有他,晃晃兒的就來了;來了之後就被蕭賾事先埋伏好的武士給拿下了;之後不久,蕭賾下詔誅殺張敬兒及其子張道文、張道暢、張道固、張道休;最小的張道慶因年幼免死。

要說一句的 ,張敬兒翻船還牽連了一個人,此人是他的親家,時任徵北諮議參軍的謝超宗。

現在沒幾個人知道這個謝超宗,但是說一個詞兒,大家肯定知道——

謝超宗有個很有名的爺爺,就是本文早期出現過的謝靈運,謝靈運在當年那可是大才子,劉義隆挺賞識他的。有次謝靈運帶著謝超宗進宮見駕,那會兒謝超宗還很小,但已經展現出異於常人的才華,劉義隆一見,大為讚賞,張嘴就稱其為“鳳毛”,成語鳳毛麟角一詞就是打這兒來的。

不過這個謝超宗跟他爺爺謝靈運一樣,別看才華橫溢,但是做人說話,都很不著調——

那會兒蕭道成還活著,北魏大軍南下,朝廷裡一片肅殺,緊張的關注著北方的戰事;謝超宗是官兒,而且還是要負責在殿省值班的官,要說非常時刻,怎麼這也得謹慎對待;可有一次蕭道成到殿省要戰報,正趕上謝超宗值班;看見皇上來了,謝超宗滿不在乎噴著滿嘴的酒氣,嬉皮笑臉的對蕭道成說,多大點兒事兒,還值當您親自跑一趟;反正鮮卑人常來常往,別說您了,就是釋迦牟尼再世也拿他們沒轍(“虜動來二十年矣,佛出亦無如之何。”)。

您想蕭道成對這貨得是啥看法。

要不說蕭道成還算厚道,沒法辦了他;僅僅以君前失禮,把謝超宗下放到南郡王蕭長懋處,而且還給了箇中軍司馬的官兒。

這下謝超宗反倒不爽了,到處跟人說,皇上真特麼摳門兒,才給我這麼個小官;司什麼馬?我這特麼叫司驢!(“不知是司馬,為是司驢;既是驢府,政應為司驢。”)他也不想想,他這麼說,其實把蕭長懋也給罵了。那還能有好果子吃?

果然,這些話很快就被人給告到朝廷,蕭道成這會兒顧不上得搭理這個瘋子,便以譏謗朝廷罪免官,並且命有司十年之內不得選拔謝超宗為官。

謝超宗倒是無所謂,繼續以罵人為樂;很快,王儉和褚淵這樣的大官也被罵了。

那次也巧;王儉和褚淵給湘州刺史王僧虔送行,王儉是坐牛車來的,結果行至江邊兒,牛受驚了,王儉驚慌失措光著腳丫子從車上跳下來了。而褚淵更黴,上船時不小心腳一崴就給掉水裡了。

那天謝超宗也在現場,看見這倆平時人五人六的大領導狼狽不堪,高興的手舞足蹈,大聲說,“落水三公,墮車僕射。”

這本來就已經挺欠抽的,謝超宗看到褚淵狼狽浮出水面,繼續口吐蓮花,這特麼才叫老天有眼吶!天所不容,地所不載的,投之河伯,河伯也不接納啊!(“有天道焉,天所不容,地所不受。投畀河伯,河伯不受。”)

褚淵大怒,回了句,缺家教的玩意兒!(“寒士不遜。”)

謝超宗不依不饒,是是是,我沒出賣袁粲和劉秉,就是因為我缺家教!

連副國級的領導都敢擠兌,可見這貨多浪了!

不過這次,謝超宗浪過頭兒了。

謝超宗的兒子,娶了張敬兒的女兒;二人結成親家。不過這門親事,在當時就挺受非議,因為陳郡謝氏那可是大士族,高門大戶;而對門兒的張敬兒就是庶族;雙方門不當戶不對;對這門親事的動機,甚至連當時還是太子的蕭賾就覺得可疑。

等張敬兒被殺,謝大嘴又替親家叫屈,當著丹陽尹李安民的面炮轟蕭賾卸磨殺驢,往年殺韓信,今年殺彭越,兔死狗烹,還講不講道理了。

這事兒,顯然謝超宗是拿李安民當朋友,吐個槽兒。可是李安民卻有點兒不地道,直接就拿謝超宗當了投名狀。

李安民送走謝大嘴,當即一封秘折直陳蕭賾案頭;皇上,您看著辦吧。

就謝超宗那人性,嘴那麼臭,蕭賾要是喜歡他才見鬼了;接到李安民的摺子,蕭賾龍顏大怒,給謝大嘴安了個“釁同大逆,罪不容誅。”的罪名,將謝超宗發配越州。

這下謝超宗傻眼了,幾句吐槽這麼大罪過?以至於憂愁過甚,一夜愁白了頭髮。

即使是這樣,蕭賾還不打算放過他;在謝超宗流放途中,走到豫章(今江西南昌)時,豫章內史虞悰接到了蕭賾的密令,逼令謝超宗自殺。

經過一番洗牌,蕭賾把老爹留下的攤子整理了一番,不聽話的或者他覺得不聽話的基本上被幹掉了。與此同時,蕭賾把目光投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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