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姓氏堂號不能丟?

中國人是世界上最有祖先崇拜傳統的一個民族。在每個家族中,往往都有一個場所來供奉已去世的祖先的神主牌位,所以,舊時的每個家族都會有本家族的祠堂,並給它取一個堂號,目的是讓子孫們每提起自家的堂號,就會知道本族的來源,記起祖先的功德。


為什麼姓氏堂號不能丟?


“堂號”是家族門戶的代稱,是家族文化重要的組成部分。堂號,本意是廳堂、居室的名稱。因古代同姓族人多聚族而居,往往數世同堂,或同一姓氏的支派、分房集中居住於某一處或相近數處庭堂、宅院之中,堂號就成為某一同族人的共同徽號。同姓族人為祭祀供奉共同的祖先,在其宗祠、家廟的匾額上題寫堂名,因而堂號也含有祠堂名號之含義,是表明一個家族源流世系,區分族屬、支派的標記;是家族文化中用以弘揚祖德、敦宗睦族的符號標誌;是尋根意識與祖先崇拜的體現。

它產生的宗旨大致有三:一是彰揚祖先的功業道德,二是顯示家族宗親的特點,三是訓誡子弟繼承發揚先祖之餘烈。堂號包括郡王總堂號和自立堂號。由於歷史文化習俗的影響,人們在談到和自己同姓氏的歷史名人時,往往流露出一種尊崇、自豪之情。

堂號,不僅僅是用在祠堂,還多用在族譜、店鋪、書齋及廳堂、禮簿等處;也有用在生活器具上的,如在鬥、口袋、錢袋、燈籠等上面大書堂號,以標明姓氏及族別。凡看重自己的姓氏和族屬的人,都不會忘記本族世代相傳的堂號。不僅漢族,許多遷居內地的其它少數民族,如匈奴的呼延氏“太原堂”、回紇族的愛氏“西河堂”、蠕蠕族的苕氏“河內堂”等少數民族,內遷後接受了漢文化,也有以其繁衍地的郡名或祖上業績之典故作堂號的。這就是中國人的堂號,它具有深厚的文化內涵和實際意義。

歷史上的名門望族大多有本家族的“堂號”。高大寬敞的廳堂上,懸掛著書寫“堂號”的匾額,每逢年節喜慶之日,還在門前掛起書寫著“堂號”的大紅燈籠。當地的老百姓談論某一家族時,喜歡以“某某堂”來稱呼。例如:吳昌碩祖家被稱為“三讓堂吳家”、瞿秋白祖家被稱為“八桂堂瞿家”、惲代英祖家被稱為“承蔭堂惲家”、李四光祖家被稱為“立本堂李家”等等。

著名家族堂號,如:趙姓——半部堂、周姓——愛蓮堂、楊姓——四知堂、王姓——三槐堂、姚姓---仁聖堂、張姓——百忍堂、魯姓——三異堂、丁姓——御書堂、鄭姓——玉麟堂、陳姓——三益堂、黃姓——江夏堂、謝姓——寶樹堂、馮姓——善德堂、高姓——聚慶堂、彭姓——述古堂、景姓——念祖堂、寸姓——紫照堂、賈姓——積善堂等等。

“堂號”多源自本姓祖上某一歷史名人的典故事蹟或趣聞佳話。

例如: 孟姓的“三遷堂”,相傳孟子幼時家靠墓田,孟子就學埋墳、哭喪的事。孟母為了教育好兒子,就遷到集市旁邊住。孟子又學叫賣東西的聲音,孟母只好又遷。最後遷到學校旁安家,孟子學習禮讓進退。由於孟母三遷,注意家庭教育,使孟子成為聖人。孟姓又以"平陸"等為其堂號。

趙姓的“半部堂”,出自北宋王朝開國宰相趙普“半部《論語》安天下”的典故。

周姓的“愛蓮堂”,出自北宋理學的開山鼻祖周敦頤。他在《愛蓮說》中,曾讚美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格。

謝姓的“東山堂”,出自東晉著名政治家謝安的典故。謝安,字安石,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淡薄名利,隱居會稽東山。在國家危難的關頭辭別東山,出任宰相。指揮淝水之戰大獲全勝,繼又北伐,收復青、兗、徐、豫等州;成為流芳千古的英雄人物。成語“東山再起”說的就是謝安。

劉姓的堂號“蒲編堂”,典出三國蜀漢皇帝劉備故事。東漢末年,劉備家居涿縣,幼年喪父,貧苦無依,和母親一起織蓆賣草鞋為生。起事後,常被政敵蔑稱為“織蓆販屨小兒”。劉備稱帝后,常思其母編織蒲席之苦,茶飯無味。劉姓後人遂以“蒲編”為堂名,以告誡子孫勿忘祖先創業之艱辛,以簡樸勤奮為本。

楊姓的“四知堂”,出自東漢楊震拒收賄賂的故事。東萊太守楊震路經昌邑,當晚昌邑縣令王密求見。王密為討好上司送來“十金”,並對楊震說:“三更半夜無人知曉。”楊震嚴肅地說:“天知、地知、我知、你知,怎麼說沒人知道呢?”王密只得羞慚而退。楊震後來擔任司徒、太尉等重要的職務。為了紀念楊震的一身正氣、廉明清正,楊姓後人將“四知”作為家族的堂號,鞭策子孫效法祖先的清廉家風。

王姓的“三槐堂”,出自北宋王祜“植三槐,自知子必貴”的故事。王祜是開國名臣,曾任尚書、兵部侍郎等要職。他曾親手在自家庭院裡,種了三棵槐樹,並預言說:“我的後代一定有擔任‘三公’一類高官的。先用這三棵槐樹當標誌吧。”後來他的兒子王旦果然當上了宰相,天下人都稱之為“三槐王氏”。“三槐堂”由此得名。

韓姓的“晝錦堂”,是北宋社稷重臣韓琦致仕歸裡,在相州故居修造廳堂之名。典出《史記·項羽本紀》,秦末項羽統兵破咸陽亡暴秦後,思歸江東,說:“富貴不歸故鄉,如衣錦夜行,誰知之者!”後以富貴還鄉為“晝錦”。韓琦以“晝錦”為堂號,絕非小人得志後的矜誇炫耀;而另有深意——把“晝錦堂”詩刻於石上,以告戒自己和後人:誇耀名譽地位,是一種令人菲薄的陋行;而應當把功業榮華作為對自己的激勵和儆戒。

孫姓的“映雪堂”,出自西晉孫康映雪夜讀的典故。孫康自幼篤志好學,家境貧寒,無錢買油點燈夜讀,冬夜利用白雪反光刻苦研讀。由於勤奮攻讀,學富五車,官拜御史大夫。孫姓後人把“映雪”作為堂號,旨在激勵子孫發奮讀書,立志成材。

鄭姓的“著經堂”,是讚頌東漢著名的經學大師鄭玄在學術上的巨大貢獻。鄭玄潛心著述,聚徒講學,融會貫通,遍注群經,成為漢代經學的集大成者。

博陵(河北安平)崔姓的堂號為“噤李堂”,“噤李”是指使李白不能夠開口吟詩。唐朝崔顥遊黃鶴樓,在樓上題了一首詩《黃鶴樓》,文情俱佳。後來李白也遊黃鶴樓,看到黃鶴樓的美景,提筆也要題詩,見到崔顥的詩,便不敢在上面題詩了,只是吟道:“眼前好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

從宋代開始,一些文人雅士喜歡把“堂號”署在詩文書畫作品上。後來,乾脆自己命名一個“堂名”,在文化交流時簽署使用。實際上,這些文藝家已把家族的“堂號”逐步演化為個人的“齋名”。文人為書齋所取之名,又稱為“室名”,例如:宋代文人蔡京的“六鶴堂”、陸游的“雙清堂”,元代文人黃公望的“三教堂”,明代文人湯顯祖的“玉茗堂”、吳文華的“濟美堂”、譚元春的“嶽歸堂”,清代文人秦榮光的“養真堂”、陳廷慶的“謙受堂”等。

現代文學藝術家劉半農的“含暉堂”、豐子愷的“緣緣堂”、陳寅恪的“寒柳堂”、馮友蘭的“三松堂”、張大千的“大風堂”、劉海粟的“藝海堂”、李可染的“耕牛堂”等都是著名的齋名。單字的齋名,在20世紀前期較為盛行,如王國維的“觀堂”、魯迅的“俟堂”、郭沫若的“鼎堂”、周作人的“知堂”、孫犁的“耕堂”、馮其庸的“寬堂”等,已為廣大文學愛好者所熟知。

近代許多政客、名人遷居天津,他們在天津購買私人住房時往往用“堂號”,卻不用本人姓名。例如:1905年(光緒三十一年),袁世凱任直隸總督時,以“樹德堂袁”的名義買下河北區元緯路和地緯路之間20多畝土地,建起規模宏大的袁氏花園公館。

1912年,曾任北洋政府大總統的黎元洪在舊英租界盛茂路(今河北路),以“大德堂黎”的名義,購買土地,建造高級住宅。

1927年,曾任北洋政府大總統的徐世昌以“寶墨堂徐”的名義,購地15畝,建起8所住宅。

吉鴻昌將軍在天津的住所,是1930年以“有餘堂”的名義購置的。宋哲元將軍在天津的住所,是1932年以“明德堂”的名義購置的。張自忠將軍在天津的住所,是1936年以“安慶堂”的名義購置的。張學良將軍的胞弟張學銘在天津的住所,是1931年以“大福堂”的名義購置的。愛國工商業者周叔弢先生的寓所,是1935年以“詩禮堂”的名義購27畝地建造的;愛國實業家畢鳴岐先生的寓所,是1944年以“永順堂畢”的名義購買的。

政要名流購買私人住宅樂於用“堂號”之名簽署登記,究其原因,一是為了顯示家族的聲望和地位;二是不必顯示張揚自己的姓名。這種作法也體現出天津近代民俗的一種習尚。

堂號,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的堂號與姓氏的地望相關,或以其姓氏的發祥祖地,或以其聲名顯赫的郡望所在,作為堂號,亦稱“郡號”或總堂號。同一姓氏的發祥祖地和郡望不同,會有若干個郡號。

如李姓郡(望)號有:隴西、趙郡、頓丘、渤海、中山、江夏、范陽、漢中、代北、雞田、柳城等30餘個;王氏有:太原、琅琊、京兆、元城、汲郡等地38個;張姓有清河、范陽、太原、京兆、南陽、中山、安定、河內等40餘個。

狹義的堂號,也稱自立堂號,在同一姓氏之間,除廣義的郡望之外,往往以先世之德望、功業、科第、文字或祥瑞典故,自立堂號,其形式多種多樣,五花八門,不勝枚舉,若按每姓一個堂號來計算的話,全國至少有數千至一萬個堂號,是姓氏文化中有待開發、整理、研究的資料寶庫。

歷來每個姓氏、每個宗族、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堂號。堂號的歷史悠久,應用廣泛,在中國宗法社會中有非常重大的意義和作用。

從功能上說,堂號的意義主要在於區別姓氏、區分宗派,勸善懲惡,教育族人。如果說,郡望是高一級別的宗族尋根標誌,那麼堂號就比郡望堂低一級的宗族標誌。郡望往往可以作為堂號,但堂號卻大都不能用作郡望。一個姓的堂號要比郡望多得多,一姓的郡望只有數個多至數十個,但堂號往往有數百甚至上千個之多。郡望在宋代以後就開始走向統一和固定,但堂號卻隨著宗族的發展,一直在不斷的增加。

堂號是宗法社會的產物,在傳統宗法社會中,它對於敦宗睦族,弘揚孝道,啟迪後人,催人向上,維護家庭、宗族和整個社會的穩定,都具有十分重大的作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隨著中國傳統社會的終結,祠堂在中國大陸不是成了歷史,就是成了文物,因此,新的堂號不可能再產生,但是,舊有的堂號卻仍然留在各姓各族人們的記憶中。

近年來,隨著中國政府的開放改革和全球華人尋根熱潮的興起,許多大陸宗祠被恢復,族譜被續修,因此,堂號再一次被人們抬了出來。不過,今天的堂號,已經沒有了宗族主義的負面作用,有的只是給人們尋根問祖、緬懷先祖、激勵後人的積極意義。特別是對於加強中華民族的向心力、凝聚力,對於中華民族的大團結,堂號都必將產生巨大的促進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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