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社的藝術化生存:盈利模式從1到9

如果從1897年夏瑞芳、鮑鹹恩、鮑鹹昌、高鳳池等人在上海創辦商務印書館算起,中國出版社的歷史已經有120年了。但是,如果上溯到唐代民間私營出版業性質的刻坊和宋元時代的官刻機構──國子監、興文署,那麼中國出版社的歷史已有上千年之久了。

在這悠久的歷史中,出版社面臨過各種各樣的困難和挑戰。可是,沒有一種挑戰有今天的計算機與互聯網這麼嚴重,人們直接在各種App、各個網絡文學網站去閱讀了,出版社還有生存空間嗎?出版社如果革新以適應數字時代?

看這個問題,有各個不同的角度。本文將從最核心的盈利模式來解析出版社的變化,探討未來趨勢。

出版社的盈利模式是指出版社的收支來源和相應的收支方式。收支來源簡單的說,就是錢是從哪裡賺來的?成本是誰掏出來的?收支方式就是怎麼收費的?是按照一件件計算,還是按照一次次計算,還是按照消費的時間長短來計費?

出版社的收支來源之變:從單一到多元化

在計算機和互聯網出現之前,出版社的收支來源比較單一,圖書主要靠圖書銷售價格減去製作成本的差價來盈利,雜誌除此之外,還刊登廣告。其他收支來源幾乎沒有。

不過,現在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和出版社最相關的利益相關者有讀者,讀者是出版社的直接顧客,是其服務對象;另外就是在雜誌投廣告的廣告主、贊助商,這裡將其列為第三方顧客;還有為出版社提供軟件開發、出版數字化服務等其他業務合作的第三方合作伙伴。

出版社的收入來源有讀者、第三方顧客,當然也可能是"讀者+第三方顧客"的混合模式;出版社為了獲取這些收入,要進行人員、設備等的支出,這部分支出有的自己承擔,有的由第三方夥伴承擔,還有的是自己和第三方夥伴共同承擔。

根據收入和支出來源的不同組合搭配,我們可以把出版社的收支來源分為下面表格中的9種。

可以看到,出版社開創了很多新的盈利模式。

典型案例之一就是2017年由商務印書館出版社和上海商笛數字出版科技有限公司聯合推出的新華字典App 。該App完整收錄《新華字典》第11版紙書內容,是目前市場唯一正版的新華字典App,由《新聞聯播》原播音員李瑞英播讀,除了查閱生字等,還有易讀錯字等闖關遊戲。該App使用很方便,提供了單字、詞語、漢語拼音、部首、筆畫數、四角號碼等一框式檢索渠道。不但如此,該軟件還支持手寫、攝像頭取字和語音輸入等功能,在屏幕上長按某個字,還可以直接跳轉到該字所在的頁面。

App收費是面向用戶,該APP提供了40元、88元、128元、218元以及488元等五種充值金額,充值40元后,日查詢漢字數量等字典功能便不受限制了。海笛和商務印書館採用分成模式共同運營,其中商務印書館負責提供全部內容,而整個App的設計製作和後期運營由海笛提供,用戶付費收入雙方以一定比例進行分成。這種收支來源的收入來源沒變,仍然是讀者,不過範圍擴大了,任何人都可以下載安裝使用;成本支出方式轉給了一個數字出版服務機構,不需要自己承擔。以自己的內容優勢和技術公司合作,將紙質出版物進行移動化,成本共擔,利潤共享,這是一個雙方共贏的良好盈利模式。

重慶課堂內外雜誌社的《創新作文》(初中版)利用RAYS系統打造成了互動雜誌,通過二維碼的形式搭載了線上資源和服務。其中一個PDF版本的"傳統文化備考資源包",裡面包括三大中考作文押題、滿分思路分析等,幫助中考生迅速提高作文能力;另一個音頻版的"萬能範本:一篇傳統文化作文寫編N個熱點命題",主編語音為讀者講解"如何將一篇范文同時運用到各類型的作文中"。

另一本搭載了五個,其中一個名為"專家批改中考作文"的特色服務 ,300元改一次 。其盈利依賴於對"傳統紙書、紙刊"的延展服務,即通過真實、可閱讀的傳統紙質圖書、期刊,通過在書上印二維碼的形式,配套線上衍生數字化資源與服務,引導讀者在閱讀紙質書後,掃描二維碼為深度擴展內容付費。雖然同樣是從讀者獲取收入,但服務深度擴展了,篩選出了不同客戶,收入量級大幅提高了。當然,這些收入需要和RAYS系統的開發者武漢理工數傳進行分成。

出版社的收支方式之變:不斷創新

出版社盈利模式中的收支方式, 是指收費是按照哪種標準來計算的,總共6種:消費資格、消費次數、消費時長、消費價值、價值增值、免費。

第一類按照"消費資格"來計費,類似於商場的"進場費",只有繳納了這筆費用,才有資格或者才能被允許享受服務;大連出版社與大連聖亞旅遊推出的大白鯨世界兒童樂園收取的門票,就是這種。

第二類是按照使用的"次數"計費,如過路費,典型的是出版相關網站上的廣告,按照點擊次數來向廣告主收費。

第三類是按照使用的"時間段"計費,類似"停車費",有些出版社旗下的網絡遊戲銷售點卡,就屬於這類型。

第四類是按照"價值"收費,可以對比的就是"油費" ,根據其為消費者提供的價值多少來確定。按成本定價或者計件定價的圖書都是具體形式。

第五類是最新穎最高級的一種了,它以價值創造為基礎向消費者收取費用,消費者通過支付分享費來分享某一項目實施後所創造出來的價值,可稱為"分享費"。2016 年 ,北方聯合出版傳媒(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與遼寧博鴻投資有限公司、遼寧出版集團有限公司、上海國泰君安創新創業投資中心和上海航運產業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共同投資設立遼寧博鴻文化產業創業投資基金管理中心,就屬於這一種。

2014年,中信出版社推出的《周鴻禕自述:我的互聯網方法論》採用了眾籌方式。在新書出版前一個月,中信出版社聯合京東眾籌和360公司策劃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眾籌活動。一個月內,眾籌金額突破160萬元,眾籌銷售圖書6萬冊,成為出版物眾籌之最。讀者參與眾籌,分享的不只是1本圖書,還有2場巔峰對話、4場獨立演講、20份商業計劃書的點評指導、2場小型沙龍、2場私密午餐會等等。

最後一種方式是完全免費,不收取任何費用,也無所謂任何計價方式。

出版社的盈利模式之變:從固定到分成

出版社生產銷售圖書,裡面主要涉及到兩個利益相關者:文章作者和出版物的銷售渠道。作者為出版社提供了內容,幫助出版社將產品生產出來,然後通過新華書店等銷售渠道銷售出去獲取利潤。

在這種合作關係中,存在三種情況:出版社拿固定的收益,作者和銷售渠道獲得總收益中減掉出版社固定收益的剩餘收入;出版社拿剩餘的收入,作者和銷售渠道獲得固定的收入,比如出版社買斷了作者的版權,付給作者一筆固定的費用;三方都拿剩餘收入,也就是分成模式,比如出版社和作者按比例獲得一本書的收入,作者拿8%,其他歸出版社。

固定模式中和剩餘模式中,一方獲得旱澇保收的收入,另一方面獨自承擔所有投入,並獲得所有產出、承擔全部風險。一般來說,獲得剩餘部分的一方會盡自身最大的力量來增加交易價值,而獲得固定的一方則有可能只貢獻一部分力量。這樣一來,缺乏激勵機制讓雙方都做的更好。而採取分成模式,圖書銷量越高,雙方的收益越大,上不封頂,因此雙方的利益深度捆綁,激勵的力度更大。 現在一些AR出版物就是採取這種模式,比如地圖出版社、朋宸地球儀、AR企業幻實科技聯合推出的"大眼探世界"AR地球儀,就是採取了分成模式,實現約定好一個分成比例,按照地球儀的實際銷量進行分成。如此一來,幻實科技有動力開發最好的AR地球儀應用,地球儀企業也有動力把銷量提到最高。如果銷量不佳,風險由雙方共同承擔。

唯一不變的是變化本身

隨著數字時代的來臨和社會的變革,古老的出版社也與時俱進,改變了原先單一的盈利模式,更加多元化,更加靈活,更加巧妙,兼顧到更多的利益相關者。因此,在巨大的衝擊面前,很多出版社能夠迎難而上,變革自身,實現收入和利潤持續增長。讀者對於知識文化的精神需求是永恆的,這決定了出版社的壽命會和大學一樣長久,只要出版社根據外界變化做出調整,堅持生產優質內容,生存將不是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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