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躲債男扮女裝混進尼姑庵,結果:“施主,這饅頭是你的嗎?”

展懷春別開眼,為自己腦海裡冒出的豔詞感到不自在,對方是個小尼姑啊,他怎麼會有這樣的綺念?遷怒地瞪阿榆一眼,展懷春轉過身,學她那樣也弄了一捧桃花,隨後背對阿榆躺了下去,不想再看她。不過話說回來,這裡風光好,陽光也暖和,確實是睡覺躲懶的妙處。

他擺出一副不願搭理人的樣,阿榆悻悻閉了嘴,不知自己哪裡又惹他不高興了。她輕輕轉身改成平躺,頭頂是粉白桃花是湛藍天空,看得人心裡什麼煩惱都沒了。

睏意襲來,阿榆閉上眼睛,在清脆的鳥鳴聲中睡著了,但她牢記師祖叮囑她早點回去吃飯的話,睡得並不沉,醒時日頭偏東,距離正午還早。阿榆張嘴打個哈欠,扭頭,發現旁邊的人不知何時面朝她躺了過來,桃花眼睛閉著,睡顏恬淡又美麗。

阿榆看入了神。她真的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看著看著,阿榆想到了她在師父那裡看過的幾幅畫,畫上有很多美人,幾乎每個人頭上都戴花。阿榆沒有頭髮,但她覺得姑娘戴花一定很好看,所以看著面前安睡的人,她心中一動,悄悄站了起來,從枝頭挑了一朵桃花折下。一根細細的枝,上面開了並蒂兩朵,像天然的簪子。

阿榆很滿意自己的眼光,放輕腳步走到展懷春身前,跪坐下去,一手拄著地,一手拿著花顫巍巍往展懷春髮間湊。他頭髮濃密,細枝輕而易舉插.進去了,輕輕一推,便只露了兩朵桃花在外面。花是白裡透粉,他臉是白裡透紅,相映成輝。阿榆痴痴地看花又看人,沒發覺自己的影子落在了展懷春身上。

為躲債男扮女裝混進尼姑庵,結果:“施主,這饅頭是你的嗎?”

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光線,被她擋著的時間長了,展懷春倏然警醒,睜眼,對上小尼姑痴迷的目光。

“你看什麼?”展懷春睡意全消,坐正後瞪著眼睛問。他是個大男人,並不喜歡旁人過分關注他容貌,如果可以,他都希望自己長得醜一些,只比肖仁強一點就夠了,免得肖仁越發自命不凡。

“沒,沒看什麼。”阿榆心虛地低下頭,知道自己做的不對。

展懷春根本不信,起身冷聲道:“下次再敢偷看我,我就打你,這次說到做到。”

他說得很認真,阿榆突然害怕了,忍不住朝他頭上瞥了一眼,心想若是被施主發現她往他頭上插了花,會不會更生氣啊?一定會吧,施主好像挺討厭她自作主張的,要不她趁他不注意悄悄把花拿下來?可施主那麼高……

旁邊展懷春見小尼姑盯著自己腦頂瞧,心生疑惑,抬手要去摸。

阿榆嚇了一跳,撲過去抱住他手道:“施主,該吃午飯了,咱們快回去吧?”

展懷春頓住,一言不發看著她,看到她心虛別開眼才冷笑應道:“好,咱們現在就回去。”說著推開阿榆,若無其事往前走,走了兩步突然抬手,一下子就碰到了那朵桃花。他拔.出花拿到眼前,氣得咬牙切齒:“誰讓你給我戴這個的?”

他看過來的眼神像是要吃人,阿榆情不自禁往後退,支支吾吾解釋:“施主你別生氣,我是看畫中美人都喜歡戴花,就摘了一朵送你,施主你戴這個真的很好看啊,不信回去照照鏡子……”

“好看個屁!我跟你說過什麼?讓你一切都聽我的!這才短短半天功夫,你就先後忤逆了我兩次,我看你是皮癢了吧?那我打你兩下你就不癢了!”展懷春暴怒開口,說完伸手就要拽阿榆,他算是看明白了,小尼姑看著怯懦其實很膽大,不真給她點教訓她就不知道聽話!

他兇巴巴的,阿榆怕得轉身就往外跑,邊跑邊求饒:“施主我不是故意的,我真覺得你戴花好看才幫你的啊,既然你不喜歡,我以後不弄就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吧!”

其實如果她乖乖等著,展懷春興許打她幾下手心就算了,她這一跑,展懷春就真的生氣了,當然也有幾分被她那慌張模樣逗出來的玩心,因此故意大喊著追了上去:“乖乖站在那兒別動,再跑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阿榆可不敢停下來,撒腿往前跑,想去找師祖替她求情,哪怕師祖罰她在香堂跪一晚都比被女施主打一頓強。然她的腿才多長?剛跑出十幾步就被仗著腿長迅速逼近的展懷春扯了手。阿榆驚叫出聲,好在平時也跟師姐們打鬧過,並沒有傻傻地束手就擒,而是照著展懷春一隻大腳狠狠踩了下去,大概是覺得逃命最要緊吧,一心逃跑的她再也沒有之前乖巧懂事的樣子。展懷春沒料到她會這般潑辣,震驚之下竟真的被阿榆逃脫了。

看她連帽子歪了都沒注意只拔腿快跑,展懷春心中只剩下好笑,再次追了上去:“還敢還手?今兒個我非打斷你的腿,看你還能不能踩人!”

他故意嚇唬人,阿榆可徹徹底底當了真,這下更是拼命狂奔,眼睛只顧盯著前面樹枝,一不留神被樹根絆倒,踉蹌兩步朝前撲了出去,趕巧前面荒草掩映下是個斜坡,她驚慌失措沒收住腳,身子一低朝前栽了下去。

為躲債男扮女裝混進尼姑庵,結果:“施主,這饅頭是你的嗎?”

展懷春大吃一驚,急忙伸手去拽她,沒想阿榆下跌勢頭太猛,他沒把人拉上來,自己反被扯了下去。慌亂之中,他只來得及按住小尼姑後腦將人摟進懷裡,下一刻便無法再做更多了,兩人一起跌倒在地,不受控制地往下滾。

阿榆腦袋裡亂成一團糨糊,本能地盼望停下來,偏偏顛顛撞撞滾個不停,滾得她五臟六腑彷彿都挪了位置,滾得她只能緊緊摟住跟她一起滾的那人。那人一手緊緊勒著她腰,一手穩穩扣著她後腦勺。天旋地轉中阿榆並不知道這是一種保護,只覺得有人跟她一起滾,沒有那麼可怕了。

斜坡並不算長,兩人很快就跌到了坡底長年累月堆積下來的落葉中。停下時,因為展懷春摟得緊,阿榆沒被甩出去,而是穩穩趴在他身上。那一刻兩人誰也無法思考,都閉著眼睛喘息,好一陣後才又同時睜開了眼。

你看我我看你,阿榆眼裡一片茫然,展懷春則爆出一聲怒喝:“還不快下去!”他疼啊,特別是護著她的兩條手臂,被石塊兒砂礫硌得快沒法要了。

阿榆打個激靈,連忙手腳並用爬了下去,但也只能倒在他旁邊沒有力氣挪更遠了。劫後餘生,她真的後怕,抬手輕拍胸口自己安撫自己,拍完放下去,不小心搭在了展懷春腰上。阿榆幾乎才碰上就趕緊挪了下來,生怕被罵,結果展懷春齜牙咧嘴忍疼並沒察覺,她卻意外碰到一個東西,圓圓的扁扁的,有點軟,完全不像是石頭。

阿榆望天眨眼,慢慢苦了臉,該不會是被壓扁的牛糞吧?

她慢慢抬起手,上面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阿榆鬆了口氣,隨即好奇地坐了起來,低頭一看,竟然是個被壓扁的大饅頭!

阿榆震驚地連身上的疼都忘了,撿起饅頭仔細端詳,雖然饅頭中間有塊兒奇怪的紅點,但真的是饅頭啊,底下還挺熱乎呢!阿榆茫然環顧四周,怎麼看都不像是有人來過,而她身邊只有展懷春一人,便困惑問道:“施主,這饅頭是你的嗎?”

展懷春正閉著眼睛默默罵爹呢, 驟然聽小尼姑提及饅頭, 他心中一驚, 迅速側身同時捂住胸口, 果然一高一低, 高的也是相對他平坦胸膛而言, 扁扁的早沒了之前的圓鼓。而且因為掉了一個饅頭白紗鬆了, 這個也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

“我去那邊小解, 你在這兒等我!”展懷春噌地跳了起來,咧嘴吸氣跑出百步遠才躲到草叢後, 眼睛盯著外面, 手上熟練解開白紗摸出饅頭,掰成兩半兒再分別捏圓,隨即重新勒上。低頭看看,跟之前完全沒法比, 但好歹也是鼓出來的兩團, 勉強能應付一下吧。

閉眼呆了會兒,展懷春走出草叢,遠遠瞧見小尼姑舉著饅頭四處張望呢。展懷春額頭青筋直跳, 若不是因為她,他怎麼會滾下來還要面對如此尷尬?

心中有氣, 展懷春大步衝了過去。

阿榆聽到動靜, 大聲問道:“施主,這是你從家裡帶來的……”

“不是!”展懷春一把搶過扁饅頭扔得遠遠的, 不想再看第二眼。

阿榆愣住, 緊接著急道:“你幹什麼要扔了啊?不是施主的,那肯定是有人剛剛經過這裡掉下來的,咱們快去找人,這麼大的饅頭,換做是我能頂兩頓飯吃,那人肯定著急找呢!”山下都是普通百姓,平常連白麵都吃不起,阿榆很心疼,轉身想去把饅頭撿回來。

她這到底是太善良還是太蠢,還是天生就來氣他的?

為躲債男扮女裝混進尼姑庵,結果:“施主,這饅頭是你的嗎?”

展懷春氣得直咳嗽,想了想一手拽住她一手捂著胸口道:“找什麼找!我受傷了,你快扶我回去!”

“施主受傷了?傷了哪兒?”阿榆急忙扶住他,雖然心疼那個饅頭,但她更關心展懷春的身體。

見成功轉移了她注意力,展懷春暗暗鬆口氣,半靠在她肩上道:“放心,我死不了,你快扶我回去躺會兒就行了,咳咳……”

展懷春因救她受傷,所以現在他說什麼阿榆都會聽,一邊努力扶他往外走,一邊含淚認錯:“都是我不好,害施主受傷了,回去施主打我吧,我不跑了。”因為低著頭,豆大淚珠直接掉入了草叢中。

展懷春最受不了她擺出這副可憐樣,看了一眼移開視線,冷聲道:“知道錯就好,回頭我再收拾你!”

阿榆心甘情願受罰,咬唇不語,聽展懷春的指示找路走。

踉踉蹌蹌走到尼姑庵門口,展懷春不許阿榆張揚,兩人做賊一般溜回客房。等阿榆打了水過來,展懷春便以身體不適想安靜休息為由趕阿榆走。阿榆不放心,想留在他身邊伺候,展懷春怕被她看出胸口變化,哪裡會留她,連罵帶威脅將人轟出了門。

阿榆白著臉去了後院,還沒進門就被靜慈叫過去了。

“什麼?你說你撿到一個饅頭,那饅頭什麼樣?”靜慈好奇問道。

阿榆便認認真真把饅頭的樣子形容了一遍。

靜慈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阿榆不知道那饅頭是做什麼用的,她稍稍一想就知道了,心中已明:男扮女裝或許看不出什麼,但能做出往饅頭上點紅點的,肯定不是什麼正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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