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南虎。資料圖
華南虎，這種動物曾廣泛分佈於華南的廣大山林裡，素有“山林之王”美譽。而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老虎被視作“四害”之一而遭到大量圍捕。如今，我們已經難以尋覓到它的蹤跡。麗水，曾經也是華南虎生活的樂土。
10月12日，處州晚報刊發《探尋“麗水華南虎”身世》，講述村民1952年在麗水縣城郊區圍捕到一隻野生華南虎，送往浙江省自然博物館製成標本的故事。報道刊發後，景寧鸕鷀鄉南坑下村的季先生給處州晚報熱線來電，牽出了另一個捕獵華南虎的故事。故事發生在58年前，地點在雲和縣崇頭鎮後垟村。
老虎下山叼豬
甚至咬傷村民
後垟村是一個位於龍泉、景寧、雲和三縣交界處的小村莊，四周都是高峻的險山以及茂密的叢林。村裡人講，村子附近常有野豬出沒。
村民告訴記者，這曾是一個有著800多人口的大村子，由於地處偏僻、交通閉塞，如今只有四五十位老人留在村裡種水稻，村裡幾個腦子靈活的年輕人開起了民宿。談到當年村裡有人捕捉到華南虎，村民們依然如數家珍。
在村委會主任劉宗偉的帶領下，記者來到當年參與捉虎的村民毛必亮老人的家裡。老人已是84歲的高齡，身體健朗。說起當年捉虎的經歷，老人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毛必亮指了指自己家前方的一片斷壁殘垣說：“這裡是當年村裡集中養豬的地方，而老虎就被關在裡頭的一個豬圈裡。”
毛必亮告訴記者，捉虎的事情大約發生在1959年的農曆八月。在老虎被捉之前，老虎經常半夜下山來到村子裡的養豬場裡轉悠，偷偷叼走村裡的家豬。老虎一連來了十多次，村子裡養的豬損失慘重。在後垟附近的杉板坑村，老虎半夜過來叼豬的時候，還將一位上前阻止的村民大腿給咬傷了。
當年參與捉虎的毛必亮老人
村民製作機關
將虎捕進豬圈
村民們決定製作一個機關來捕捉老虎。村民們在豬圈裡頭放了一隻家豬，只要老虎一進豬圈踩到地上的機關，豬圈的大門就會立刻關上。果不其然，機關製作好的第二天凌晨三四點鐘，老虎又一次來到村裡覓食。當老虎看見豬圈裡的豬，一下子跑了進去，觸動了機關，就這樣，老虎被關進了豬圈裡。
一看老虎被捉住了，欣喜若狂的養豬人趕忙放起了鞭炮，村民聽見鞭炮的聲響，紛紛跑出來圍觀。
“那隻老虎真的很大，估摸著有150公斤重。臉上長著一根根長長的鬍鬚，身上黃黃的皮毛上有著一綹一綹的黑色條紋，真的是大開眼界啊！”毛必亮回憶說。
就這樣，老虎在這個大約9平方米的豬圈裡被關了有四天，附近三縣的村民紛紛趕來觀看。村民們為了保證老虎的飲食，每天都會往豬圈裡推一隻家豬，老虎都吃得一點也不剩。
擔心老虎逃跑，村裡還每天安排了3位村民輪流看管這隻老虎，毛必亮就是其中的一位。一天傍晚，拿著斧頭的毛必亮在豬圈頂上透過開著的小洞看管著老虎，突然老虎縱身一躍向他撲騰了過來，毛必亮驚了一下，拿起手中的斧頭朝老虎的眼睛砍了過去，老虎也因此傷了一隻眼睛。
曾飼養老虎的溫州動物園
溫州動物園收購
村民抬著老虎出村
後垟村捉到老虎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當年管轄的雲豐鄉政府要求不能將老虎殺死，同時立刻通知了杭州和溫州的動物園。第二天，溫州動物園大約十多個工作人員來到村子裡，花了1000塊錢買下這隻老虎，同時也請村民們將老虎送到當時已經通公路的梅源區。
今年64歲的村民毛必長告訴記者，當年他的父親因為身強力壯被選作了挑夫。毛必長說，父親曾經告訴他，村裡為了搬運這隻老虎還特地製作了一隻木頭籠子，為保險起見還在籠子裡又包上一層鐵皮。
當年村裡出動了19個壯漢出來抬老虎，裝老虎的籠子被放在架子上，需要有8個人合力才能將籠子抬起來。政府擔心在送老虎的途中老虎會從籠子裡頭鑽出來，還特地派了兩名荷槍實彈的解放軍戰士來護衛。
在運送老虎的途中，還發生了小插曲，送老虎的隊伍在經過大垟村的一座木質小橋的時候，老虎在籠子裡頭來了個轉身，突如其來的衝力讓村民們都摔到了地上，還嚇到了押運的小戰士。從清晨到傍晚，村民走了60裡的山路，終於將老虎送到了梅源區，裝上汽車，老虎被運往溫州。
村民們說，在這隻老虎被捉沒多久，在後垟村附近的大漈村還發現了一隻小老虎的屍體。
老虎成動物園“明星”
每天吃十斤牛肉
記者聯繫到了溫州動物園動管所的鄭國柱副所長。鄭國柱說，由於年代久遠，溫州動物園又經過數次搬遷，當年的歷史檔案已經散失了。通過他提供的電話號碼，記者找到了當年老虎的飼養員，現年71歲的李祖翻老人。李祖翻從1971年進入動物園，2007年退休，一直擔任著動物園的飼養員。老虎、熊、獅子、金錢豹……在他的手下養過好多的動物。
“從1971年開始，一直到1979年，這隻老虎我養了有8年呢！”據李祖翻回憶，他接手的時候，就聽說老虎是從麗水山區捕獲的。
當年溫州動物園的地址在如今溫州城區的華蓋山山腳下，為了安置這隻珍貴的動物，溫州動物園專門騰出10多個平方的空間給老虎做了一個籠子。在裡頭種上了花草樹木，還有一個供老虎洗澡的小水池。
“當時在動物園，這隻老虎是非常受歡迎的動物了，市民們總是爭著過來看它。可老虎的右眼不好，據說是當年村民用斧頭給砍的，過來參觀的遊客們特地還給它取了一個外號，叫它‘白眼虎’。”
李祖翻回憶，為了保證老虎的飲食，當年政府還給老虎配備了從冰庫出來的牛肉。每天早上9點是老虎的“開飯”時間，飼養員就往虎籠裡頭投上10斤的牛肉。為了讓老虎的生活能更加符合自然規律，每個星期還會給老虎斷食一天。“給老虎吃的都是一些從冰庫裡頭出來的牛肉，對老虎的胃不太好，我們為了能讓老虎能吃得更健康，還時不時地給他喂上一些兔肉、雞肉、狗肉之類的食物。”因為朝夕相處，老虎和李祖翻也有了感情。“這隻老虎也很有靈性的，相處了這麼多年，它也非常熟悉我，有時候我隔著欄杆向它伸伸手，它就會立馬跑到我的身邊來，我給它摸摸頭，它也會眯著眼表現得很享受的樣子。”
但李祖翻遺憾地說，這隻老虎的體質一直不太好，老虎的壽命一般都在二十五歲左右，這隻老虎送來的時候估計就有5歲了，在這裡養了20年，老虎身體越來越差，牙齒被磨平了，皮毛沒了光澤，身上也是瘦瘦的。“後來我們天天給它吃藥，給它吃好吃的東西，很無奈，在1979年的時候，它還是死掉了，就被溫州醫藥公司給帶走了。”
“作為一名飼養員，我一直非常盡職盡責地照顧老虎，它死的時候我心疼了好久，畢竟這麼多年來都是我來照顧它的。”李祖翻對著記者說。
（據處州晚報，原標題《探尋“麗水華南虎”身世後續：58年前雲和村民活捉華南虎》。編輯吳慧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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