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州王庠與蘇軾的一段莫逆之交

<strong>王庠,字周彥,榮州(今四川省榮縣)人,累世同居,號義門王氏。祖籍陝西長安(今西安)人,王庠為入榮州的第六代,祖父王伯琪,為人主持正義,深受鄉人敬仰;父親王夢易,宋仁宗皇祐元年(公元1149年)進士,初任綿州(今四川省綿陽市)法曹,後升青石縣縣令,被龍圖閣大學士包丞賞識後,薦作右軍巡判官,他能秉公辦事,為民昭雪,很有政聲,為此升任果州(今四川省南充市)通判;母親向氏,欽聖憲肅皇后(宋神宗趙頊皇后)的姑母。

王庠生於宋熙寧三年(1070年),幼時聰慧過人,七歲能作文,文采如成人一般。十六歲時,父親含恨死去,母親向夫人懷著極大悲憤,握著兒女們的手,哭泣於棺木前,發誓“丈夫不復官職,兒子不成立,靈樞決不入土。”從此,向夫人請人鑿石洞於聳雲山下,雙溪河岸,求賢就學,教子於洞中(即今講教洞的由來),擬昔日孟母,嚴令庠序窮研經史百家。古人曾有詩云:“洞門煙水石粼粼,絳縵傳經此澗溪,一孝一忠名蓋代,向夫人並兒夫人。”

在母親的嚴厲教養下,兄弟二人成天閉門石洞中,攻讀諸子百家傳注之學,後來都成了有名之士。據《宋史•藝文志》記載,《王庠文集》共有五十卷,可惜都沒有留傳下來,他與蘇軾常有書信往來,請教寫詩填詞情況;也與呂陶、黃山谷、範純仁等交過朋友。

趙頊即位皇帝后,改國號為神宗,立故相向敏中曾孫女為皇后,封稱“欽聖憲肅皇后”。王庠的母親向夫人是向皇后的姑母。向皇后感念其姑,認為王庠“雖處山林,唱酬賦詠,皆愛君憂國之言”,目前卻無官職,打算讓他出來做官。王庠讓王序,王序讓王庠,兄弟二人相持不下。王庠說:“你不出去做官,父冤怎能平,母誓何以實現呢?”

王庠閉戶發奮讀書,開始窮究經史百家之書、傳注之學,不惜尋師千里,請求學問之道。《宋史•王庠傳》雲:“早歲,上範純仁、蘇轍、張商英書,皆持中立不倚之論,呂陶、蘇轍皆器重之。嘗以經說寄蘇軾,謂二帝三王之臣,皆志於道,惟其自得之難,故守之至堅。”這裡的“早歲”雖然不能確知具體年月,但應該是王庠學有所得、參加科舉考試之前。也就是說,蘇軾在王庠未參加科舉考試前,就對其學識有所瞭解。

宋徽宗崇寧元年(1102年),王庠以“能書”應試,被考官評為第一。這一年,京師鬧蝗災,王庠上書論時政得失,以為“中外壅蔽,將生寇戎之患”,張舜民以為危言聳聽。此次應試,不知何故,王庠沒有取得任何官職,他只得歸家奉親養志,其後八年沒再參加科舉考試。

崇寧三年(1104年),朝廷下詔:“天下取士,悉由學校升貢,其州郡發解及試禮部法並罷。”榮州推舉王庠應詔。王庠辭之雲:“昔以母年五十二求侍養,不願仕;今母年六十,乃奉詔,豈本心乎?”王庠自言:“蘇軾、蘇轍、範純仁為知己,呂陶、王吉嘗薦舉,黃庭堅、張舜民、王鞏、任伯雨為交遊,不可入舉求仕,願屏居田裡。”王庠所提及的這些人,大都是被列入元祐黨籍的士人,也難怪在這樣的政治背景下,他只得放棄應舉入仕的願望,這恐怕也是他崇寧元年應舉無果而歸的主要原因吧!

大觀四年(公元1110年),王庠被以“八行”卓異推薦到朝廷(八行”是宋朝為專門選拔操行卓越的士人所特設的科目),在太學中被大司成考定為天下第一,獲得“詔旌其門”的褒獎。“朝廷知其不可屈,賜號處士。尋改潼川府教授,賜出身及章服。一日四命俱至,竟力辭不受。”

為服侍母親,王庠曾十一次辭聘,一生未出仕,長期生活在偏僻的榮縣農村,與朝廷及官場距離較遠,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其交遊的範圍。

宋哲宗元祐中,王庠曾給範純仁、蘇轍、張商英、呂陶等人寫信,目的應該是希求聞達。這些人,要麼是蜀人,要麼是在四川做官,共同點都對“熙寧變法”持反對態度。在元祐時期,春風得意,王庠希望結識他們,從而得到幫助。

蘇軾兄弟同在朝廷為官,王庠最初想結識的不是蘇軾,而是蘇轍。可是查蘇轍留存至今的詩文作品,卻沒有發現與王庠文字往來的記載,但《宋史•王庠傳》明言蘇轍對王庠十分器重。

王庠與蘇軾的書信交往,由於《王庠文集》五十卷(見《宋史•藝文志》)已佚,書信的具體內容無從得知,但蘇軾多次寫信給王庠,字裡行間流露出長輩對晚輩的關心及教誨,由此可見,二人的深情厚誼。

蘇軾,唐宋八大散文家之一,作為後生的王庠對其十分敬仰,寫信給蘇軾求教應舉的經驗和治學的方法。蘇軾寫了《又答王庠書》,以循循善誘的態度告訴王庠,應舉“實無捷徑可得之術”,同時又以通俗的比喻介紹了自己積累多年的讀書、治學經驗。即每讀一部書都要認真讀幾遍,完全掌握書中的知識。每讀一遍都要集中鑽研一個方面的問題,如此積學數年,打下雄厚的基礎,就能在學術上立於不敗之地。

蘇軾在政治上不得志,一生三次遭貶。在貶謫惠州時,王庠與他的文字交往十分頻繁。

蘇軾被貶惠州四個多月後,王庠得到了消息,並派人專程從四川前往惠州探望,送去藥物和書信,這讓蘇軾大為感動,在《與王庠書三首(之一)》中,他把王庠派人探望的舉動,定義為“親友”情誼的體現,蘇軾與王庠存在何種親戚關係?他在另一封書信中稱王庠為“侄婿”,表明王庠所娶之妻,是蘇軾兄弟之女。

蘇軾在《與王庠書三首(之二)》中寫道:“寄示高文新詩,詞氣比舊益見奇偉,粲然如珠貝溢目。非獨鄉閭世不乏人為喜,又幸珍材異產,近出姻戚,數日不釋手。每以告人曰:‘此吾家王郎之文也。’”說明除了這次託人帶的書信,王庠此前還多次奉送自己的著述給蘇軾看,請求指點。蘇軾對王庠的文學才能、治學過程,有著比較全面的瞭解,所以在向黃庭堅介紹王庠時,除了強調兩家的親戚關係外,還特別肯定其“文行皆超然,筆力有餘,出語不凡”,並且明確提出,可以收為“吾黨”,這個表示,是王庠正式成為蘇門成員的標誌。

王庠結識了大名鼎鼎的文壇前輩蘇軾,得到了蘇軾的指點和照顧,二人結為莫逆之交,千百年來,傳為文壇佳話。

原載/榮州網

作者/西風瘦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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