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視角|拒絕跪讀,才能真正培養出學生的閱讀素養

新視角|拒絕跪讀,才能真正培養出學生的閱讀素養

閱讀是靈魂和語文素養的建設工程,需要有獨立、創新的思維品質。不跪著讀書,與作者與書中人物平等對話,這是培養良好閱讀素養的第一步。邁開這一步,並不需要特殊的執教策略,只需要放手而已。其實學生都具有樸素的反思意識和批評的慾望,只要不扼殺,反思意識和批評慾望就會自然生長。事實上,日常教學與考試用標準答案和“政治正確”式的思維把這種本來就具有的素養一點一點地澆滅了,讓人痛心。

下面的兩篇文章,雖然還幼稚、淺顯,但這兩個孩子勇於挑戰名人、作家的勇氣確實值得廣大閱讀者借鑑。我像愛護自己的羽毛一樣保護著這些孩子的求異思維意識。也願他們能持之以恆,精研深思,學有所成。

學生作文1:

學醫救得了非洲人嗎?

高一(1)洪浩曦

新視角|拒絕跪讀,才能真正培養出學生的閱讀素養

在閱讀《史懷哲傳》之前,我 對史懷哲先生其人知之甚少。在閱讀完本書後,求助於百科,翻開曾經的讀物中出現過的“史懷哲博士”,這位先生更多地以卓越的哲學家和思想家活躍著。

正如書中介紹的“21歲時他立下志向:30歲之前為學術和藝術而活,30歲之後為直接服務於人而活。為此,30歲時他開始學醫,38歲時他毅然前往非洲,成為一個以行動實踐信仰的叢林醫生。”他確實在學術界獲得了不小的成就,在今日仍然值得為此驕傲,我信服地在心中點頭,不由地給這位先生打上了“棄文從醫者”的標籤。

讀至此,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一面長久以來飄揚的挺立旗幟,那位毅然拋下“學醫救不了中國人”之言的棄醫從文者,“二十世紀東亞文化地圖上佔最大領土的作家”的魯迅先生。據資料,兩人均出生於19世紀末期,經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他們具體的出生年月僅僅相差了六年,可以說是生活在同時期的不同人物。然而我們可見的是兩個人走上了迥異的道路——年輕些的魯迅從最開始前往日本進修西方醫學,決意要救治像他父親一般被迷信封建誤診的可憐中國人,然而又對愚昧的國民性失望,投身於改造國民性的文藝事業;而牧師之子史懷哲精通藝術,眼看將在學術界大放異彩,卻捨棄了功成名就決心學醫,前往最不開化的赤道非洲救治“處於痛苦中的”黑人。兩人的出身背景、成長經歷、人生選擇,似乎正好站在了兩個極端矛盾的對立面,於是《史懷哲傳》拋給了我一個巨大的問題——該救治的,是人的肉體?還是精神?

再次仔細的觀察史懷哲博士的一生,史懷哲決定去非洲的起源來自於他的宗教信仰。史懷哲始終是京斯巴赫的牧師之子,耳濡目染的宗教氣息,培養了他對耶穌基督縈繞一生的愛。並且,史懷哲重於行動的性格決定了他不甘於做書房裡的“神學家”,他更願意更渴望以行動表達基督的愛。“經過十幾年的反覆思考,我終於明白:我的生命不屬於學術,也不屬於藝術,我的生命屬於普通人。以耶穌的名義,為他們做一點點小事,任何的小事,就是我的使命。”“關鍵在於行動”。

在蘭巴倫的過程中,史懷哲博士也並不是沒有對於赤道非洲的人性感到憤怒絕望。魯迅先生所痛斥的麻木的圍觀者、精神勝利的愚昧者,在未開化的蘭巴倫醫院裡也許更常見。但史懷哲博士更願意相信的是:這個非洲需要更長的時間教化,冒然改變只會讓情況更糟糕;黑人的愚昧其實和人們想的不同,他們是自然之子,受著自然的厚待。

帶著些宗教性的寬恕與自欺欺人,史懷哲先生始終堅信著免除他們痛苦的價值,他不是憤怒,他是更理性更博愛地看待他的處境。或者是更果斷說,史懷哲正是渴望著受到磨折的。他在履行基督教的“贖罪”,他認為即使是最瑣碎看起來最毫無意義的事務,也具有以獻身的精神去完成的價值,歐洲人應當為在非洲發生的看得見的看不見的罪孽乞求贖罪。史懷哲博士在出發前早已做好的早逝的準備,他曾遭受他正遭受他將遭受的苦難都是他的一種獻身,自然包括黑人的愚昧。

史懷哲博士的家鄉今屬法國,仍然是個人才輩出的人文之地。他所服務的赤道非洲,仍然面臨饑荒貧窮落後的現狀,國民的愚昧性仍然是擺在檯面上的問題。從結果上來看,史懷哲先生的救濟杯水車薪。魯迅先生深刻的批判沒能做到的,史懷哲的醫生服務也沒能做到。要花上多少代的人才,才能讓所有光照亮底層的黑暗?

但我也絕不會認同史懷哲博士的一生是沒有價值的,他作為醫生(博士)的價值不在於膚淺的現代物質利益上,我想我還是瞭解著那麼一點,寫下過那麼一點的“然而它的價值,只有那些住在葉瓦下的病人才明白吧。那些怯除的苦痛與疾病,那些重聚的微笑與擁抱,懵懂的人啊,在炎熱的日光下,在漆黑的茅屋中,一直淡淡地唱著樂歌,為著自己的命運。”

學醫救不了中國人,不學醫也救不了中國人。同樣地學醫救不了非洲人,不學醫也救不了非洲人。讓我們從不可能實現的理想中抽身吧,如棄文從醫的史懷哲先生確信的那樣“關鍵在於行動。”。

學生作文2:

史懷哲傳 讀書筆記

高一(3)問馨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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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問題:七年之久的學醫過程,文中說到史懷哲是用“為了進軍羅馬,哈米爾卡和漢尼拔也是花了相當長的時間,先征服西班牙的。”作為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史懷哲真的是用這種侵略性的戰爭來激勵自己的嗎?學醫應是有一種大愛的情懷的,這一筆未免有些爭議。

史懷哲的確是個聖人,但你不該用寫聖人的筆法去寫他:讀下來其實能感覺到文章的生硬,作者試圖對史懷哲經歷的每一件小事,他的每一種看法和態度都以一種仰視的姿態去瞻仰,貫徹始終。讀書不是旅遊,不該是一開始就懷著朝聖的心態,像對待耶穌一樣,瞻仰他生活瑣碎,認為他人生的每一個碎片都能折射出聖光。一些可以的維護和解讀,將一件芝麻小事捧到一個無比崇高的高度,是很容易讓讀者尷尬、不信服的。就比如不喝肉湯這個例子,我們能夠感到是作者拼了命地想把他的童年和未來聯繫起來。但其實古往今來這樣的“平民化思想光輝”的例子實在多如繁星,只是碰巧這個人成功了,而其他人湮沒凡塵。因為一個人成功了,我們就用放大鏡去無限放大他生活的每一個細節,再把這些細節通過五花八門的角度賞析一番,然後強扯上未來的行為和成就。就如上文所說,這不是一個寫傳記的態度,這是一種旅遊般的行進與盲目瞻仰,讓文章生硬。我們希望看到一個活生生的真實的人,而且看他平凡卻不平庸的一生。作者的事例需要抽其精華,且個人觀點不要肆意妄加。他的作為的確是個聖人,我們尊敬但不會膜拜,那麼文字也就不要給人膜拜的感覺。

流水賬似的記法,人家那是在過日子,可我們不是:傳記需要以時間為線串起一生,但平鋪直敘事件再加上幾句人物言論讓我看到的是對真實事件這樣事實的過分依賴。記敘下事件的起因、經過、結果,再添幾個生動的句子,要知道,本就是以第三人稱進行敘述讓人很難動容,再用這種小學生的方法敘寫一個又一個時間軸上相對特殊的事,得不到往下看的動力。我們是在讀書,人家自己的日子平淡如水沒有問題,我們需要看到閃光點。而這些閃光點太少。

應有一顆像史懷哲一樣的虔誠的心:想來想去,對於耶穌“戲份過多”的問題,我還是從褒揚的角度來說。宗教於我們而言比較遠,但想到這是一個能讓人無條件堅強無條件付出的美好精神狀態,那麼史懷哲時時刻刻以其為準則也就不出意料他會成為那樣一個無私奉獻的人了。這是一種理智的虔誠,它讓人不求結果的去做一件對的事。信仰在此時散發出萬丈光芒。

決定了就要做,困難是用來被解決的:我非常敬佩史懷哲能去執行一個跨近十年的計劃“到三十歲直接服務於人”,讀到這裡不禁想到兩年前我也做了一個計劃:到四十歲到疆藏地區支教。如今我還記得這個計劃,但卻沒有信心是否一定能實行。我認為史懷哲在才名已顯時決定重新開始,決定放下一切,並且將親朋好友的不理解一一解決,沒有被說服,這就是我該學習的。我清楚語言的力量,最害怕被人說服,而他做到了克服。信仰也罷,慈悲也罷,我更願意相信最終是他的堅持促成了他的成就。

不是因為沒有能力被迫……,而是因為我愛所以我願意:這是我想學習史懷哲的第二點,文中有人這樣勸史懷哲:“去蠻荒之地為黑人服務,當然是好事。但這種工作,應該留給那些在學術上和藝術上沒有天分的人去做。只有這樣,才不至於浪費上帝賜予人的才華啊!”讀到這裡心跳猝然一停,多少基層人員是被迫這麼做,是沒有才華而為養家餬口而被迫吃苦。放下綾羅綢緞去穿粗布葛衣的寥寥無幾。如果偉大的奉獻是生活所迫,那麼心境相比主動者是多麼不同。基層總得有人幹,若是哪天世上人人有能力去過悠閒富庶的生活,那麼誰來幹這些事呢?愛的無私,這是一種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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