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聯動：2019達沃斯論壇——理想與現實激情碰撞的名利場
當地時間1月22日，為期4天的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2019年會正式在瑞士度假勝地達沃斯拉開帷幕。作為世界級的經濟類論壇，達沃斯為全球各地的政治、經濟、文化界精英們提供了一個高水準的交流平臺。交流，就需要一箇中心化的主題，今年自然也不例外。事實上，今年的論壇主題是“全球化4.0：打造第四次工業革命時代的全球架構”。從歷史維度來看，這絕對是一箇中規中矩、合情合理的主題。但是，如果對今年的論壇背景多一些認識的話，就會發現我們對未來世界的理想化期待正遭遇著現實來自多方面的夾擊。
我們可以從達沃斯論壇開幕前公佈的調查和報告中感受這種困境。前不久，世界經濟論壇和風險諮詢公司達信(Marsh)聯合發佈了《2019年全球風險報告》，列出了新一年中全球面臨的最大風險和挑戰。其中，包括極端氣候事件、應對環境變化的妥協和適應措施失效，以及自然災害等環境類風險被認為是最大風險。而另一份涉及全球領導人最擔心的問題的調查和預測則顯示，經濟增長放慢、民粹主義、政治矛盾、貿易戰和英國脫歐的不明確前景等位居前列。由此可見，原本應該代表工業4.0在達沃斯論壇上擔任主角的人工智能、大數據、雲計算、物聯網等議題，將不得不讓出很大一部分空間給這些“俗世”的討論。
我們還可以從另外一個細節窺探2019達沃斯論壇在理想與現實的夾擊中所展現出的窘境。據說，將會有50位國家元首（就數量而言，這是前所未有的）參與本次達沃斯論壇，其中包括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德國總理默克爾以及備受爭議的巴西新當選總統博索納羅等。僅此就可以看出達沃斯論壇的陣容，但這其實是被打過折扣的。實際上，包括美國總統特朗普、法國總統馬克龍以及英國首相特雷莎·梅在內的多國元首原本打算參與，但因各種原因未能成行。毫無疑問，無論我們喜歡不喜歡，這些人物的缺席——尤其是特朗普——對主辦方而言都是一種缺憾。如果特朗普出席本次論壇，他將發表主旨演講，而現在發表主旨演講的人已經換成了巴西右翼總統博索納羅。當初，組織者之所以把今年的論壇主題設置為“全球化4.0：打造第四次工業革命時代的全球架構”，是希望討論兩個主要趨勢：首先，全球化沒有導致生活水平均衡提高，而是導致民粹主義和民族主義，人們有理由對此感到失望，這危及了全球化合作；其次，數字革命帶來的新一輪變革。如果要在世界領導人中選出民族主義和民粹主義的代表，特朗普、博索納羅都當之無愧，而今，他們受邀在一個與自身理念相悖的論壇上發表主旨演講。
事情當然不會像我們所直觀看到的那樣簡單，實際上達沃斯論壇這樣的安排也有其用意。就像論壇在駁斥人們對一些右翼民粹主義者參會提出的批評時所說的那樣，今年的會議恰恰也是為了給全球化的輸家制定戰略，顯然只有政界、科學界和民間社會的精英才有能力這樣做。馬雲曾經說“不是把地主都殺了，農民就能富起來”，很顯然，達沃斯論壇想表述的觀點也很清晰：不是把民粹主義者關在達沃斯的門外，世界就能好起來。但是，這依舊改變不了我們的理想被現實挾持的窘境，而那種“只有精英才有能力”的思維又囊括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無奈。
達沃斯論壇之所以能夠對全球的精英形成如此巨大的吸引力，根本的原因就是它抓住了我們這個世界作為一個共同體最為基礎的凝聚力——經濟。經濟發展促進社會繁榮，社會繁榮又維繫穩定，穩定的環境又反過來保障經濟的持續發展。這是一個理想的循環狀態。但是，經濟自始至終都不是一個孤立的存在，它的影響力是多方面的，同樣，它也會被多方面的因素干預。這也是為什麼，達沃斯經濟論壇可以把一個充滿科技元素的現象作為自己的主題，也是為什麼有如此多不同領域、行業的精英們可以聚在一起展開討論。工業4.0原本應該是一個充滿前瞻性的話題，但經濟現實無疑要拖後腿。1月21日，聯合國發佈的《2019年世界經濟形勢與展望》報告指出，全球經濟增長已經“達到頂峰”，預計全球經濟增長將保持穩定，略低於2018年3.1的增速。同一天，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發佈報告，將今明兩年的全球經濟增長預期分別下調至3.5%和3.6%。與2018年年初瀰漫的樂觀情緒不同，2019年人們在悲觀、失落中開始。
古語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顯然，對於未來，我們需要保持適度的警惕。但是，這種警惕必須保持在一個不影響我們理性處理當下問題的合理區間。即便民粹主義抬頭，即便逆全球化有擴張的趨勢，達沃斯論壇還是把3000名全球政商界精英聚集在一起，就世界面臨的諸多挑戰展開討論，並提出解決方案。實際上，本次論壇的主題就是解決方案之一。
自18世紀60年代以來，全球經濟在工業革命的刺激下大步向前。期間雖有停滯，但基本沒有中斷。推動工業革命的是兩個至今依舊在發揮核心作用的要素：科學和技術。第一代科學和技術的代表是蒸汽，第二代是電力，第三代是原子能、電子計算機、空間技術和生物工程，第四代是虛擬現實、人工智能、量子通信等。我們的理想是把這些科技元素融入經濟發展之中，進而創造出一個更宜居的地球，我們的現實是經濟增長放慢，政治矛盾加劇，極端氣候頻發。不可否認的一點是，科技的進步是很多問題的推手，但頗為欣喜，或者說頗為無奈的一點是，解決這些問題我們依然離不開科技。科技可以在未來生活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以及它應該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是我們在討論工業4.0時無法迴避的問題。很顯然，這種偏人文的討論需要人類智慧的參與，而不能僅僅依靠所謂的算法、大數據。實際上，這也是達沃斯論壇把全球精英聚集在一起的使命。理想與現實是一個永恆的矛盾，只是在2019年的達沃斯論壇上碰撞的比較激烈罷了。但願在與現實的較量中，人類的智慧技高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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