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向一位姑娘表白!

明明,我怕將來有一天我們終將走散,所以我把文章放出來,等到暮年用來懷想。

我的丫頭有多大,我認識明明姑娘的日子就有多久,甚至還要更久一點。而我的丫頭已經年滿13週歲了,你看看,我說的是週歲,所以說我認識明明姑娘的年月也能用long long ago了。

彼時,我的丫頭還在懷中嗷嗷待哺,明明姑娘已經可以理直氣壯地在出入我家了。我那還沒學會走路的丫頭有一次竟口齒伶俐地嚮明明姑娘伸開雙臂,嘴裡喊著:“明,抱抱!”由此可見,平日裡我們對明明姑娘也是用慣了大呼小叫的。

當我偶爾有事需要短時間外出時(比如上課,比如買菜等等),我的丫頭就是跟著明明姑娘混的。那時我的胖丫頭還不到一歲,竟超過了三十斤,但凡她在明明姑娘懷裡輾轉反抗時,對她的明明阿姨來說都是一場慘不忍睹的折磨。

但明明姑娘天生脾氣綿軟,有求必應的善良程度簡直喪心病狂。好似她身上永遠有一個只會說“好”的按鈕。我們有時在一起嬉鬧說笑,就能看見兩朵緋紅的雲霞悄悄飛上明明的臉頰,那樣嬌憨羞澀,惹人愛憐。

那時好幾個姑娘和明明一樣也是單身,常常聚在一起玩鬧。據說有一個夏夜,天氣熱的讓人無處躲藏。姑娘們只好把席子鋪在地板上躺著,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就有人異想天開提議要比比誰的體力更厲害。

於是這群姑娘就在暗夜的地板上開始了車輪戰的摔跤比賽,可憐的明明姑娘在滾來滾去的嬉鬧撕扯中,竟一個也沒能戰勝。第二日她們嘰嘰喳喳向我們複述戰鬥結果時,大家笑得簡直要驚起一灘鷗鷺了,明明姑娘也笑的一臉緋紅。真是讓人嫉妒的要發狂,恨自己不能參與那般生猛的快樂遊戲,單身的快樂時光是那麼讓人神往。

因為明明姑娘仗義,但凡誰有事要她相陪,必定毫不推辭,熱情往之。那一次她騎著小電驢一路輾轉打聽尋到我母親家,來接我和我的丫頭回學校去。我們三個大小女人擠在狹窄的小電驢上,明明一路飛快又嫻熟。

那一刻,我真想把這個可愛的姑娘收歸佔有,當做我的真正親人。我這個人生性涼薄,彆扭糾結,可是我在心裡把她當成了妹妹。儘管自己廢柴一個,卻常想著盡一姐之責,無奈明明肯給我做姐姐的機並不多。

後來,綿軟的明明和大家一樣,相親結婚,過程少有曲折糾結。她脾氣萬般好,無論何時都有一種既來之則安之的泰然。

後來的後來,我們慢慢成長才明白,生活足夠足夠一團亂麻。這些年,我們都曾被迫退到崖邊,幾乎沒有退路可走。唯一可幸的是:我們能抓住彼此的手,互相取暖。

那一年,我在遙遠的異鄉出差,風雨交加的夜晚,我那般意外接到她的短信:父親遭遇重創,生命垂危,肇事者無從查起。她和母親在醫院不眠不休好幾日,心力交瘁。那一晚,母親回去收爛熟於地的莊稼,在悠長寂寥的醫院走廊裡,她一時間沒能控制住自己,怕自己堅持不住,所以她把自己的孤獨無助撕開了給我看。

那一聲姐叫的我肝腸寸斷,我在電話這頭淚流滿面,卻只能蒼白的一遍又一遍鼓勵她。我只能告訴她,再難也不能放棄,我們做兒女的是爹孃的靠山。我給她講我的故事,告訴她我也曾一個人打急救電話,把一起遭受磨難的雙親送進醫院,一個人在偌大的醫院暈頭轉向給爹孃辦住院手續,找主治醫生,一個人一趟趟跑各個科室拿化驗結果,一個人晚上十點鐘還在街上忙著買住院的各種東西。

我告訴她,挺住就是一切。出差回來,我輾轉又輾轉加了一個認識的演員的微博,我瘋狂給他發私信,我想我當是瘋了,竟請他想辦法幫幫可憐的明明,我想借助他的影響力給明明爸爸募捐,所有的努力註定無疾而終。

事情終歸過去了,儘管結果讓人還是心寒。可是歷經磨難之後,心情會變得平靜蒼涼,也會勇敢很多吧。明明臉上漸漸有了笑意,性子綿軟的她迅速考到了駕照。這樣,每到星期天,她就能自己開著家裡的那輛老爺車帶著女兒,把尚不能走路的小兒子用安全帶綁在副駕駛上,娘仨一起回去看父母。

她什麼時候開電動三輪車竟也虎虎生風了。你能想象嗎?酷熱的暑假,輪到她送一群孩子去城裡學跳舞,一個女人開著帶斗篷的三輪車,載著五個孩子一路生風,關鍵還是安全,準時,送到地點。僅是想想那車水馬龍的城市街道,我就極為咂舌認慫,她卻雲淡風輕,認為這簡直小菜一碟。明明姑娘就這樣開始生猛起來了。

後來,因為各種原因,我和明明每週六都要一起送孩子去城裡上課,我們車站下車各自分開,安頓好孩子就碰頭,開啟了沒完沒了逛吃逛吃的美好日子。我們勾肩搭背在洶湧的人潮中穿梭流連,一串糖葫蘆,一根香腸,一杯椰奶......

有時也會帶上年幼的小兒子,明明有力的雙臂像個男人一樣,一路抱著纏人的寶寶,我亦步亦趨做個跟班,手裡拿著奶瓶懷裡抱著衣服,依然樂此不疲。明明快言快語和我說著各種我沒聽到的軼事趣事,表情豐富,眉飛色舞,我驚歎這姑娘如今這般伶牙俐齒,虎虎生威。管理幾十個學生更是遊刃有餘,有時也聲色俱厲,很有派頭。領導們都誇讚明明姑娘長大了,讓人刮目相看,遇到不平之事也會據理力爭,毫無懼色。

又一波更生猛的姑娘來了,卻統統愛上了明明姑娘。因為明明再怎麼升級打怪,骨子裡的仗義善良卻只增不減。明明和她們打的火熱,一團親密,爽朗友愛。我想若再有車輪戰的摔跤比賽,明明說不定會拔頭籌!

這裡有個姑娘叫明明,我很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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