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的一生259、清末紀實：封疆大吏目睹西藏百姓處境後，人生觀發生改變…
根據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頒佈的《欽定藏內善後章程》，駐藏大臣享有以下權力：
地位上，駐藏大臣與達賴、班禪平等；
宗教監管上，達賴、班禪及以下高僧活佛的轉世實行金瓶掣籤制…由“駐藏大臣親往監同抽掣”；
行政人事上，噶倫及以下地方官員由“駐藏大臣會同達賴揀選”；
外交上，由駐藏大臣負責處理…西藏官員無權處理外交事務；
軍事上，規定每年由駐藏大臣“巡視邊界；操閱番兵”，獎優罰劣；
財政上…駐藏大臣嚴格管理財稅、監製錢幣、合理攤派租稅徭役；
…
至此，駐藏大臣總攬了西藏地方人事、行政、財政、軍事、司法、外交等各項權力…
從清王朝來說，中央管理地方，這是合情合理的…但是，從西藏百姓角度看…等同多了個“上級”…
駐藏大臣總覽地方權力後，本來無拘無束的西藏百姓忽然失去了自由…不管做什麼事，他們都要向駐藏大臣請示…
屈居人下的現實點燃了西藏百姓內心的恨意…他們對駐藏大臣的憎恨越來越深…
…
19世紀末20世紀初，來西藏做生意的外國人越來越多…駐藏大臣常常追捕和外國人交流的西藏百姓…
“根據大清律例，西藏百姓和外國人交流，需要得到朝廷批准…”駐藏大臣說，“不經批准就和外國人交流，是違法行為…”
…
西藏百姓十分反感駐藏大臣…駐藏大臣盡職盡責的執行清王朝不合理法律…這兩件事導致駐藏大臣鳳全遇害…
1905年5月，時任清駐藏大臣的鳳全在巴塘遇害。
這件事發生後，清朝將趙爾豐調到西藏…清朝命趙爾豐平定西藏百姓的叛亂…
趙爾豐嚴格執行了這個指令…
趙爾豐到西藏後…在很短時間內擊潰了叛軍…
趙爾豐是位靠“嚴格執行上級命令”晉升上來的官員…上級怎麼說，他就怎麼做…趙爾豐曾以為那就是他人生的全部意義…
在西藏時，趙爾豐的人生觀發生了變化…
西藏百姓的貧困，觸動了趙爾豐…
“趙爾豐是從富庶的中原趕赴西藏的，當時，西藏還是農奴制社會…作為一個從未見過奴隸的漢人，第一次見到做牛做馬的農奴時…思想受到衝擊…”一位民國學者說，“…人總以為自己周邊的環境就是世界的樣子，但是，世界是很大的…世界上，有些地方的富裕超出了人們的想象…有些地方的貧窮，也超出了人們的想象…”
趙爾豐行軍路上，為他託裝備乾糧的，是骨瘦如柴的西藏農奴…趙爾豐平定叛亂的過程中，向他效力的農奴主，像使喚牲口一樣使喚那些不成人形的農奴…
…這些場景觸動了趙爾豐…趙爾豐心底產生了一種冷的徹骨的悲哀…
“那是一種‘人不被當成人對待’的悲哀…”一位民國學者說。
平定叛亂後，趙爾豐開始做一件…以前的他絕不會做的事——解放“烏拉”…
“‘烏拉’是西藏農奴的舊稱…‘解放西藏農奴’並非上級命令…以前的趙爾豐是絕不會做這種事的…”民國學者說，“在西藏的經歷改變了趙爾豐的人生觀，趙爾豐第一次產生了‘想做事’的想法…‘解放農奴’是趙爾豐從內心覺得，他應該去做的事…”
“人會在某個時候認為，自己很有必要做一件事…”民國學者接著說，“在某個時候，人會認為，做某事，能讓自己的人生有意義…”
“這大概就是趙爾豐當時的感受…”民國學者最後說。
1909年2月，趙爾豐實施農奴改革：他頒佈了新的農奴章程。
在新的農奴章程裡，趙爾豐要求農奴主使喚農奴時，必須付給他們一定報酬…
“如果不付報酬…違規奴役普通百姓…官府一經查出，定予嚴辦，決不寬貸…”趙爾豐說。
趙爾豐頒佈的農奴章程即歷史上的“《烏拉章程》”。
《烏拉章程》於1909年9月正式施行，共二十六條…《烏拉章程》施行後，從前所有烏拉規章一概撤銷…
《烏拉章程》的主要改革內容為：牛馱運不得超過120斤，背夫不得超過66斤，過重者、百姓可以拒僱；一匹馬只准乘1人，隨行貨物不得超過20斤；僱傭的騎馱在烏拉途中倒斃的話，官兵應予以賠償；以前烏拉支應者多為婦女，今後應徐圖改良，男女均出，且五十歲以下…
“烏拉”在這裡是“服徭役”的意思…
《烏拉章程》在今天看來十分簡單…但是，這簡單的章程…當時，耗費了趙爾豐畢生的心血…
趙爾豐最初寫的《烏拉章程》，翻譯成藏語後…西藏百姓傳閱的人很少…執行的人更少…
最初，趙爾豐認為這是下級官吏的錯…
“不管多好的律法，官吏不傳達的話，百姓就不會知道…百姓不知道，就無法享受律法帶來的福祉…”趙爾豐說。
為落實《烏拉章程》，趙爾豐向下級官吏施壓。
在趙爾豐壓力下，官吏們疲於奔命…幾個月來，他們跑遍川邊幾千裡土地…
“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一位基層官員說。
…
雖然一線官員很努力的宣傳《烏拉章程》，但是…情況沒有得到改善…農奴主十有八九不知道《烏拉章程》…農奴更不知道《烏拉章程》…農奴的處境沒有得到改善…
趙爾豐依舊歸責下屬…趙爾豐嚴厲斥責了下屬…趙爾豐斥責下屬的話非常難聽…
一位皮膚曬成古銅色的下屬…為了宣傳《烏拉章程》，他跋山涉水…幾個月來，他磨破了數十雙鞋、數十件衣服…川邊地形非常不好…他從巖坡上摔下去過，他掉進河裡過…即便這樣，他也沒能讓百姓理解《烏拉章程》…這樣的他，捱了很重的罵…
這位下屬義憤填膺…他頂撞了趙爾豐…他在趙爾豐面前據理力爭…他說了別人想說而不敢說的話…
“幾個月來，我跑遍川邊…我磨破了數十雙鞋、數十件衣服…”這名下屬當著趙爾豐的面說，“是我宣傳不力嗎？不！是《烏拉章程》寫得太爛了！”
“…這種方式以不容置疑的力量、殘酷的刪除了趙爾豐耗費巨大心力寫作的“前言”“大清光輝歷程回顧”“制定本律法的依據”“官吏的職責”“法律實施的範圍及區域”…
趙爾豐被這種修改律法的方式所震撼…
請看下集《蔣介石的一生260、清末紀實：封疆大吏頂著壓力創作出沒有廢話廢字的律法—烏拉章程》”
人有人志，國有國魂。紀錄為中國富強努力的人，紀錄近代以來的中國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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