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世,是人間,我在

1

我從小是在藥罐子里長大的。

自我有記憶起,就一直在吃藥,印象最深的是邊吃邊吐,吐得什麼都吐不出來了,還是拼命地往外吐,而我幼小的心靈裡也時刻擔心著會不會吐血。

身體總是會時不時的大病一場,有時早上還在上學,下午就到醫院了。同學看見我在上學路上等他們幫我請假,我還沒開口,他們就會來一句:又去看病呀?

我有個怪毛病,高燒用盡各種藥也退不下去,醫生無奈總會加大藥量,造成我現在對安乃近過敏,而超負荷的藥同時也毀了我的胃。

記得有次燒得媽媽都心焦了,把迷迷糊糊的我,直接帶去找了神婆,這是媽媽實在沒招了。

當時沒有電動車、沒有轎車,路也是坑坑窪窪的,留在記憶裡的是媽媽蹬著自行車,我坐在後面,太陽炙烤著大地,我汗流浹背,餓得不行,停下來,在路邊攤吃一碗涼皮,歇一歇,繼續趕路。

後來鬼使神差地進了學校的籃球隊,天天鍛鍊,身體倒也結實了,不再輕易生病。可是那段求醫的歷程卻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裡,除非特殊情況,一般不願輕易去醫院。每次走到醫院門口心就騰騰騰地跳,即使我只是去醫院看個病人,可回來仍然會生一場病。

人間世,是人間,我在

2

可是醫院裡那些患骨股瘤的孩子卻常年躺在醫院的病榻上。

他們本是祖國的花朵,未來的明天,本該茁壯成長,前途光明似錦,卻被突如其來的腫瘤毀了明天。

他們因為那些瘤,被迫常年躺在病床上。輕一點的做個手術,把有腫瘤的骨頭取出來,消滅腫瘤君後再安回去,嚴重的則直接被截肢了。

畫面中一個小女孩哭著說:寧願被死也不願被截肢。醫生想盡了各種辦法,即使手術特別大,也願意嘗試為她保留左腿。她不放心,在門柱後偷聽醫生跟媽媽的談話。

他們最怕的是腫瘤轉移,轉移到肺或其他地方,生命就沒了。安仔是那麼聽話的孩子,他渴望在媽媽老時要照顧媽媽,可是他卻沒能看到媽媽變老。他還幻想著病好後上課、學習,這一切都沒有來臨。生命的最後,他將眼角膜留在了這個世間,讓另一個孩子替他多看看這個世界。

他們為了生,而勇敢地活著。而有些人,則為了下一代的生,賭掉了自己的生命。

她們覺得沒有生過孩子的女人是不完整的,為此,她們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懷孕,她們在賭,拿著自己的生命去跟生命賭。有些人賭贏了,有些人則賠上了自己的性命。吳瑩無疑是不幸的那個。

她患有嚴重的心臟病,也有肺內高壓,可她依然想要孩子,她覺得女人應該有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沒有經歷過的人不理解她的感受,她願意為了孩子賭一把。她把兩個家庭放在了身後,最後留給兩個家庭無盡的悲痛。最苦的是她剛生下來連媽媽的面都沒見過的孩子,他以後的人生路缺少媽媽的陪伴又該怎麼走。

為了生命的延續,她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而另一群人,為了活,用曾經拿命換來的錢去換命。

他們為了養家餬口,不惜幹最危險的行業,粉塵趁機鑽入毫無防備的他們的肺。

一呼一吸本以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是人的本能,是人與生俱來的天性。可是,他們為了能吸一口氣,卻不得不靠呼吸機活命,離了呼吸機,他們竟然寸步難行。樓上樓下都成了最遙遠的距離。

他們曾經拿命換錢,最後卻不得不拿錢換命。他們在生與死之間掙扎,他們苦苦等待,期盼有合適的肺源出現,在絕望中等待一點點希望的光亮。

生命不像遊戲,可以有無數次重生的機會,生命也不能複製粘貼,可以再長出一次生命。我們的生命只有一次,這生命是尊貴無比的,它如珍寶,我們需將其捧在手心。

人間世,是人間,我在

3

我們常說,你要注意身體,錢賺再多有什麼用,身體垮了就什麼都沒了。這話如果沒有親身經歷,別人再苦口婆心地勸說也是空紙一張,紅唇裡蹦出的一段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無甚意義。可是一旦噩運降臨在自己身上,才明白其他一切都是浮雲,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今年的跨年我是在醫院裡度過的,看過當病人從病房被急救拉走時,家屬絕望無助的眼神;也看到那些為了康復而不停鍛鍊的人。還有些則痛苦又無助地躺在床上,後悔在身體發出求救信號時,沒有及時就醫。

不憐惜身體,身體造起來卻讓我們無力招架。

拼命地加班,拼命地工作,只是為了荷包裡的錢再鼓鼓。可是,一旦不得在醫院裡思考人生,那些曾經的理想和奮鬥又都為了什麼?又還有何意義呢?

我家鄰居,從小有先天性心臟病,結婚後從別人家要了個孩子,可是心有不甘,總想要個自己的孩子。懷孕,四周時心肌嚴重缺血,連夜趕往省會醫院,孩子被打掉,她也差點將命丟在醫院裡。

也有因為長期工作,突發疾病,猝然離世的。這樣的事情在網上可以輕易地搜出來,很多年輕地生命愕然停止,永遠定格在二十幾三十幾歲。他們都還沒來得及享受生命,已經被生命拋棄了。

人間世,是人間,我在

4

我們總覺得自己還有很多時間,想好的事情總要等一等。

我們不知道的是,我們永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個先來。我們永遠不知道下一刻下一天等待我們的是什麼。

我們走著,只顧著外面的風景,卻忘記檢查自己的行囊。

人間世,人間有很多事情是超過我們的所思所想的。此刻的我們覺得歲月靜好,可能別人正在感嘆世事艱辛。每個人的人生路都不同,走在路上的,就都是自己的。

用眼淚浸潤心靈,看到別人的悲傷,才要更珍惜自己的擁有。

世間有很多事兒,那些事兒你我的計劃裡,卻在你我的航程上,我們規避不得,只能面對。

有一艘健康的船,才能抵擋風浪的侵襲。

願您我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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