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鳳凰男VS老油條,誰更油膩?


官場鳳凰男VS老油條,誰更油膩?


“老油條”之炸

據說出家人,大多數初期道心頗好,日久則殆。有句諺語說:“出家一年,佛在眼前。出家兩年,佛在西天。出家三年,問佛要錢。”吳方言中的慣用語“老油條(子)”,指油滑、世故之人。“老油條”以一定的閱歷為前提,“問佛要錢”是在“出家三年”之後。

有的人在官場上混久了,諳熟各種官場潛規則,還自詡為“政治上很成熟”,說穿了不過是“老油條”而已。政風不清明的官場,好比油煙鼎沸的油鍋,炸出大批“老油條”。

相比於長年潛伏在渾水中飽食民脂民膏的大黑魚,“老油條” 算不上十足的壞人。人性總是趨利避害的。受不正之官風的裹挾,“老油條”之“油”,多少有以圖自保的考量。


官場鳳凰男VS老油條,誰更油膩?



江蘇徐州有一種逾百年曆史的“中華名小吃”——八股油條。和常規兩股油條不同,它由八條合攏,炸制而成。如今,官場上不少看似有頭有臉的人,想當初踏入仕途時,可能有理想、正義感,甚至有詩情,但“青春好像一條河,流著流著成了渾湯子”(王朔語)。原來“尚好一個人”,成了“老油條”。

這夥人抱成一團,就成了八股油條。

“堡壘戶”之變

“堡壘戶”是抗戰時中共在敵後游擊區內的專門名詞,指在敵我鬥爭嚴酷的環境下,革命群眾不顧自身危險,利用住宅掩護游擊隊和來往幹部。“堡壘戶”體現了黨和老百姓生死與共、唇齒相依的關係。如老電影《平原游擊隊》裡的李大娘,《鐵道游擊隊》裡的芳林嫂。該名稱形象生動,寓意深刻。當時,敵人的堡壘用磚石築成,或用高牆、壕溝、鐵絲網作警戒,而中共敵後工作者的堡壘建立在老百姓的人居之中,敵人難以摧毀。紅色諺語說得好:“山不藏人人藏人,打不垮的堡壘戶。”

自上世紀80年代以來,“堡壘戶”之稱在基層幹部眼中,有了一個180度大轉向。當初,農村中一些拖欠公糧,難以徵收農業稅的農戶,被鄉村幹部視為“堡壘戶”。而今,一些在徵地拆遷等方面不配合政府、難做通工作的群眾,也被稱為“堡壘戶”。想當年,不惜身家性命,掩護共產黨人的民眾,被譽為“堡壘戶”。如今,因維護自身利益而抗拒鄉鎮街道工作人員的草民,被斥為有待攻破的“堡壘戶”。此一時,彼一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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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男”之貪

在城鄉差距顯著的背景下,有“好女不嫁鳳凰男”一說。“鳳凰男”指出身貧寒低微,考上大學,畢業後留在城裡工作的男子。他們是“山窩裡飛出的金鳳凰”,進城後,娶了孔雀女(城市女孩代名詞),因原先的農村經歷烙印深重,與孔雀女的婚姻和家庭,易產生各種問題。他們中雖不乏德才兼備者,但鑑於不少貪官出身貧寒的事實,其貪腐值得警惕。

出身卑微而有才幹者,在官場求“上位”的慾望往往超強。有些人經打拼或鑽營,撈得一官半職,自以為是“成功人士”,就什麼都想要,貪權貪財貪色,劣根性暴露無遺。小時候經歷的貧困和屈辱,要以貪腐來補償。

全國人大常委會原副委員長成克傑,在上學前沒穿過鞋。被執行死刑的安徽省原副省長王懷忠,曾是要飯的孤兒。“寒門出孝子”演變為“極貧出鉅貪”。木心有言:“說到底,還是貴族出身有骨氣,頂得住。小市民一得勢,如狼如虎;一倒黴,貓狗不如。”確實如此。

“鳳凰男”最後淪為人人喊打的落水狗,從窮苦始,以醜劇終。這其實無關出身,而是貪慾惹的禍,曾經的貧寒放大了貪慾,結果身敗名裂。

鷺鷥“假撇清”

鷺鷥身披細長白羽,在水邊翹足佇立,姿態清高脫俗,其實是為了捉魚而食,可謂“假撇清”。

“假撇清”乃民間慣用語,意為假裝正經、清白或本分。如《金瓶梅》中有:“賊淫婦,往常言語假撇清,如何今日也做出來?──偷養小廝!”《紅樓夢》裡有:“這會子又假撇清,何苦呢?我都看見了!”《官場現形記》中則有:“背地裡作樂,當面假撇清,這種不配抬舉的,不應該叫他上臺盤。”這種背地和當面的雙標,在官場中屢見。

古代詩詞借鷺鷥形象,譏諷“假撇清”惟妙惟肖。如唐人盧仝的《白鷺鷥》:“刻成片玉白鷺鷥,欲捉纖鱗心自急。翹足沙頭不得時,旁人不知謂閒立。”羅隱的《鷺鷥》:“不要向人誇素白,也知常有羨魚心。”官員在臺上的廉潔自律的承諾,可謂“向人誇素白”,不知其是否“常有羨魚心”。明代馮惟敏的《玉江引·閱世》:“外貌清廉,生來只愛錢。好似一鷺鷥兒毛色鮮,素質無瑕玷,包藏吞噬心。兩腳忙如箭,零碎魚兒嗉裡趲。”

“假撇清”者“欲捉纖鱗心自急”。到頭來,“假”被戳穿,被捉的無疑還是他自己。

“死老虎”作祟

貪官汙吏落網後成了“死老虎”,昔日在臺上的威風一去不復返。然某貪官在獄中聲稱:“過去我在臺上,想讓誰上誰就能上;現在我在牢裡,想讓誰進來誰就要進來。”前一句說的是他在案發前,獨攬用人大權,此處不論,關鍵是後一句,大有微妙意蘊。

原來監獄外那些他“想讓誰進來誰就要進來”的“誰”,有一個很不乾淨的屁股攥在他手裡。其本人雖身陷囹圄,但很可能為一些人捂了蓋子,或在某些共同貪贓枉法之事上,出於某種盤算,自己攬下了責任。當初“我”作了“犧牲”,“保全”了你們,誰不“感恩”誰就沒好果子吃!不然的話,老子把你們的勾當連底抖出來,你我一樣“玩完”。“我想讓誰進來誰就要進來”,可不是說著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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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漏網之魚可能還在臺上。他們做賊心虛,為求自保,怕“死老虎”作祟,總要有所報答。難怪不少貪官入獄後,總有那麼一批“熱心人”(有的還頗有頭臉)對其關心有加,為其出錢、出力在所不惜。箇中緣由,想必和“死老虎”尚能作祟有關。

魯迅提倡“痛打落水狗”。如今有些人,上演“孝敬落水狗”的醜劇。“狗”雖“落水”,其能量尚存;“老虎”雖“死”,其作祟之“餘威”猶在乎?

“難度很大”


隔壁老王一外地親戚,因孩子讀書,想把孩子的戶口暫時遷到老王的戶頭。老王遵囑去辦理此事,被告知難度很大。有的公職人員手上握有某種公權力,老百姓有事找他,無論事之鉅細難易,他第一時間常說“難度很大啊”,其言外之意很豐富。

一可解讀為含蓄而變相的“尋租”,不管事之難易,先“卡”你一“卡”,“拿”到之後就“OK”,可謂“卡‘拿’OK”。二是哪怕無惡劣動機,但我為你辦了“難事”,你欠我一個人情,至少要對我心存感念。三是自我預設,事如辦不成,那是因為我有言在先——“難度很大”;如辦成了,說明我有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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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說“難度很大”的人,往往熟悉甚至精通自己職權範圍內的業務,故有“化易為難”或“化難為易”的本領。有些事其實並沒什麼“難度”,或照章行事便可,但他們會人為地製造出難度。有的事可能有一定難度,但只要你“意思”到了,我也能化難為易。對打著“難度很大”幌子謀私利的“公僕”,當嚴加整肅。

官少“古意”

閩南話有“古意人”一詞,指信守傳統道德倫理的老實人、實在人。臺灣“最會說故事的人”吳念真講故事的書——《這些人,那些事》(譯林出版社),大多有關臺灣經濟騰飛前“古意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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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念真在這本書中講的故事,有很不“古意”的人,多為官場中人。如《告別式》中“演技不錯”的年輕議員之忘恩負義,將恩人之死當成政治作秀的機會。《長夢》中後來成為政府官員的校園作家,在大學時就用同一情書追求不同女孩。想必在吳念真眼裡,官場上很少有“古意人”。 立身處世上存有“古意”者,恐怕很難在官場混。

“古意人”講忠孝、重仁義、守誠信,不是世俗意義上所謂的“聰明人”,不會投機取巧,更不油滑狡黠,而一以貫之地樸訥誠篤。也許他們顯得不夠活絡、機靈,但其堅實厚重之品性,可令那些自以為聰明、老練的“老油條”或“小滑頭”汗顏。

五十年代基層文獻的寶藏

某縣史志辦編印該縣《歷次黨代會重要文獻選編》,時間跨度長達60年。文獻記載了歷屆縣委如何帶領全縣黨員幹部,一路風雨兼程,不斷前行的歷史記錄。

比較歷屆黨代會報告,發現一個有意思的地方。1956年該縣第一屆黨代會報告,由三部分組成。第二部分標題是“在工作中所存在的主要

缺點和偏向”,篇幅和總結成績的第一部分和佈置任務的第三部分大體相當。報告剖析產生問題的原因,第一條就拿縣委自己開刀。茲錄原文:“首先,是縣委工作深入艱苦不夠,領導作風一般化……書記與委員之間,委員與委員之間缺乏思想交鋒,某些委員有些個人主義、自由主義……”還有“縣委本身有的委員對個人婚姻問題的處理上表現階級覺悟不高”等。

由此可看出縣裡五十年代的做事風格。切實履踐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勇於批評和自我批評,敢於暴露並正視工作中的缺點和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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