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母親河,您別再老去了

我們都說,黃河是中華民族的母親河。我沒見過黃河,對這樣的說法無感,但我知道我的母親河是下圖裡的小河。


村口的母親河,您別再老去了

安靜流淌的小河

從小,我們就把這條小河叫做“大江”,當然這是相對的,村裡還有條小河叫“小江”。小江在乾旱季節常常會斷流,但大江卻從未斷流過。從我認識她起,她就給人一種滿滿滿的安全感,她總是在不斷的給予,不斷的給予,卻不求回報。

因為有這條“大江”的存在,村裡的地下水位線很淺,聽父輩們說:“我們離江近著哩,所以我們打井,只要在房前屋後找個地方往下挖個6-8米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泉水。”父親在冬天也常常會給別人打井,父親也常常說:“在我們村打井最好了,挖的深度小,工程量也少,要是在別村,打個水井估計得多一倍的工程量。”而沿江順流而下一整片的農田灌溉,靠的的全是這條並不大的“大江”。每年7、8月份乾旱季節,“大江”給了所有農民信心,有江就有水,因為父輩們總是告訴下一代,“江裡的水夠著呢!”通過在江上修建多級水壩,這個流域的農田都不曾因為缺水而影響生產。

村口的母親河,您別再老去了

“大江”已難見大魚



有水就有魚。“大江”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成為村裡人餐桌上改善生活的得力助手。在我們的童年時代,家家戶戶窮啊,一個月難得吃上一回肉,魚便成了最好的替代品。但母親有時候也會說:“你們小的時候,我最怕你爸抓魚回家了,因為家裡缺油,做魚如果油少,又腥又難吃。”聽老輩兒人說,那會兒魚是真多啊,江裡、田裡、小溪裡到處是野生鯽魚、野生鯉魚、野生螃蟹和野生甲魚。現在卻再難看到野生魚類的蹤跡,即使有,也是進化後百毒不侵的魚精。

有魚的時候沒人吃,想吃野生魚時卻一魚難求。

要想在江裡抓到魚,無非四種方法:釣、網、電、藥。記得那會兒抓魚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就是下藥和用電瓶電魚,但這兩種方式卻是對”大江“生態最極端的破壞。幾大瓶農藥在後半夜往江裡一倒,整條”大江“在幾個小時內立即一片死寂,一大清早,老遠就能聞到一股腥臭味,江面一片魚肚白,人們拿起魚簍、小桶奔向江裡,一場撿魚、抓魚的狂歡。

一場這樣的打魚活動,”大江“至少要小半個月才能徹底淨化。

而電魚的”危害“更加令人遺憾。 眾所周知,電魚時小魚及魚卵被當場電死,魚被電暈,被電過又僥倖逃脫的魚也會因電擊而造成生殖系統的發育畸形,而影響繁殖,導致野生魚資源的減少,但大家忽略了除了魚和魚卵外,在電魚的過程中,水中其它的水中生物也會遭到滅頂之災,比如螺獅,水生昆蟲,蜻蜓幼蟲,及更小的水生生物,這些都是水中生物鏈條不可缺少的鏈接,當某一環節極少或斷裂後,整個生態鏈體系就會完全破壞,因此水也就失去自身淨化的作用,

所以電魚行為最終危害的是水

村口的母親河,您別再老去了

曾經我們嬉水的樂園



“大江”是我們這代人及以前村裡人的樂園。記得小時候,一到夏天傍晚,江裡彙集了村裡所有半大的孩子,我們在江裡學會了游泳,學會了潛水,也偶爾會從橋上往水裡縱身一跳,引起一片歡呼。整條江,深的水域並不多,大部分水域也就到一個成人胸前往下的位置。

那會兒父母總是不同意我和我哥去江裡嬉水,總擔心因為我們自己的麻痺大意而嗆水或者發生更大的危險。但父母總是很難看住熊孩子的,我們大多數時候在江裡嬉水,不在傍晚,在中午。大熱天的中午,和村裡的小夥伴悄悄商議中午去嬉水的時間,到時間後跟家裡扯個謊說去誰誰誰家玩,結果我們全跑向了那片清涼之地。有一次我們在江裡玩兒的正起興,卻被父親逮著正著。我和我們哥被趕回家裡,一頓毒打啊,父親當時因為生氣而猙獰的面孔我現在還依稀記得。竹條抽打在沒穿褲子的腿上,鑽心的疼,是那種生疼生疼的感覺,腿上當時就皮開肉綻,血流不止,真是鞭鞭到肉,刻骨銘心。

村口的母親河,您別再老去了

“大江”也是水牛的樂園



自我們這代人往後,他們基本沒在江裡嬉水過。除了重複又重複的藥魚,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大江”上游那個村子建起了一個樟油廠,就是把樟樹樹幹切成片狀去煉樟油和樟腦。樟油廠靠近“大江”,用著“大江”清澈的水,卻源源不斷地排出骯髒不堪的廢水。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整條“大江”江面漂浮著厚厚一層令人噁心的樟油。那段時間,別說人,連水牛都嫌棄“大江”。因為汙染太嚴重,沒過多久,樟油廠就被關停,但“大江”已經受損嚴重,直到這幾年江水才稍微有些好轉。但我知道,“大江”已經傷傷及內裡,因為現在江裡很多小時候常見的魚都沒有了,現在最多的也就是上面圖中那種小魚了。

村口的母親河,您別再老去了

“大江”



我希望“大江”別再老去了,希望她能變回以前的“大江”,能繼續充當改善生活小助手的角色,雖然現在魚蝦已不再是餐桌上的奢侈品,但是野生魚蝦還是能提起大多數人的胃口;也希望“大江”能再次變成暑期村裡孩童的水上樂園,讓村裡的孩子在每天的傍晚能有個嚮往的地方,而不是天天盯著電視和手機沒完沒了。黃河那條母親河,太大,離我也太遠,我的母親在村裡,我的母親河也在村裡。她靜靜地在那裡流淌,哺育了我,哺育了我的父輩們,也哺育了我的父輩的父輩們。我渴望她能像以前一樣,溫潤、飽滿、給予我們饋贈,繼續哺育我的下一代及更多的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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