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 陰謀與圖陣

入夜,天色也愈加黯淡。

隨著數場變故,這所學院也顯得較之過往冷清許多。但校長辦公室卻一如既往,看不出多少變化。

似乎無論經歷何種變故與破壞,這裡的房間最終都會恢復原本的模樣。

這間窗口朝南的房間有著奢華的裝飾,古樸書櫃上繁華的雕刻也顯示著主人典雅的品味。

房間右側牆壁掛著中世紀的鎧甲,而這些歷經時間的金屬卻依舊鮮亮,彷彿時間無法侵蝕這裡,鎧甲上絢爛的寶石像是在炫耀勝利。

鑲嵌在牆壁上的煤油燈裡並沒有油,兩側牆壁上各有一隻孤零零的掛著。

房間空餘的牆壁並不是空白,甚至說是房間中最抓人眼球的配飾。

那是一整幅壁畫。

房間中所有沒有裝飾飾品的空牆壁,都被這詭異的壁畫所充斥,像是巨樹的枝椏,一起向著天花板蔓延。

各自像是錯綜交雜的樹枝,形影相錯,卻又像是油和水永遠無法交融。

壁畫之上——

天使與魔鬼相互糾纏、撕咬、啃噬對方的血肉。

女妖與英雄苟且,像是從善眾生又如同惑亂天下。

晦明晦暗的構圖,讓人難以分清那邊是神,何又為魔,像是天地滅世又如同鴻蒙初開。

但真正詭異的是……所有人都有著一張相同的臉,都有著同樣扭曲卻又震撼人心的面孔。

若是有人從始至終看著這幅壁畫,便一定會覺得奇怪。

為何曾經這間房間近乎數次損毀,卻終究完好?

為何在拉哈伯與那名純白女子對持之際,已經運用了這其間的力量,壁畫本應被對方抹除,但而今本應消散的壁畫卻又重現?

唯一讓坐在房間辦公桌前的拉哈伯有些可惜的是,那些壁畫較之過往有些黯淡,或者說還沒有完全恢復到當初的狀態,何論更進一步。

那名穿著風騷白色西裝的老者有些鬱悶,並沒有像是賽莉娜那樣泡在藥浴之中,而是靜靜的沐浴在壁畫的光輝之下。

在壁畫的光輝之下,他的傷勢恢復的已經七七八八,但終究不復學院演武祭之前,更何況亙古的當年。

咚咚咚

此時,又有敲門聲響起。

進門而來的是一名宛若西部牛仔打扮的老者,依舊帶著那頂誇張且有些髒的牛仔帽,腰間插著兩把左輪手槍。

不知他是不是還時常像是以前,對於各種意外都會拔出手槍,先來一發天降正義在進行處理。

“有事兒?”

見到敲門進來的阿爾伯特,拉哈伯微微挑眉。

“還有老夥計,敲門的存在意義是為了等屋內的主人說‘請進’,像你這樣敲完門就將門踹開,到底有何意義?”

阿爾伯特倒是滿不在意,雖然他決然不是拉哈伯的對手,自知與對方差得很遠,但倒也不擔心對方對付自己。

並非是因為把柄與相處許久的情分這種理由,只是另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天空上翱翔的雄鷹從來就不會在意大地之上攀爬的螞蟻。

即便螞蟻在拼命的晃動大樹,依舊不會影響雄鷹在樹幹上築巢休息。

換而言之,阿爾伯特很清楚,他對於拉哈伯而言完全沒有威脅,便是真的惹怒拉哈伯,只要沒有必要,對方也懶得殺他。

是的,就是懶得殺。

除卻那些域外的邪魔,這個世間的生靈向來極少有喜歡無端虐殺同類的,除了那些變、態。

阿爾伯特知道,拉哈伯只是比較瘋狂,但好歹不是變、態。

“我跟你講老朋友。”阿爾伯特獻媚的笑著,眼瞳間泛著討好的意味。

“我最近又認了個幹孫女,是機械系的一個姑娘,來自北方的凍土,那身段……嘖嘖……”

“我最近手頭也比較緊,別想藉著要科研經費的名義,從我這裡搞錢,就算是你在多認幾個幹孫子也不行。”

拉哈伯說道,顯得有些頭疼。

事實上,按照他這等實力的人物而言,應該是不缺錢的,錢財這種東西也沒有太多意義。

但問題在於無論是修復這所學院,還是想辦法蒐羅‘資源’供養房間內的壁畫重新凝聚,都需要消耗很多東西。

至少這些東西,在他重傷的時期內,不太可能自己搞定,只能散盡錢財,委託別的魔道者作為傭兵出手。

所以即便如今傷勢恢復的不錯,事態也漸漸有利了起來,但拉哈伯卻罕有的發現了一個問題。

他缺錢了。

這在過往的無數歲月裡,簡直讓他難以想象,為何他這種層次的人物,竟還會遇到這種問題?

不過顯然,拉哈伯明白,阿爾伯特決然不可能僅僅只為此事而來,否則他雖然不會殺他,但最少會打斷他第三條腿。

讓阿爾伯特起碼得經受三個月魔道晶石的理療,期間無法在與他的幹孫女發生些什麼喜聞樂見的故事。

“好吧。”

阿爾伯特攤了攤手,模樣有些無奈。

隨手,他亦是將懷中的一個文件夾取出,遞給了拉哈伯。

“這是近期世界各方的勢力變動,主要是法蘭西出了些狀況,此外世界邪魔的各處封印,也都被打開的差不多了。”

拉哈伯隨意的翻著文件夾,眼瞳中泛著些趣意。

他自然無所謂裡面記敘的那場滑鐵盧戰役以及其間的陰謀。

無論是誰死去,都與他無關,就算是瑪麗派系或者那些年輕人們都出了狀況,也並不妨礙他的計劃。

事實上,歷經了無數歲月,面對這種殘酷的戰爭與陰謀,拉哈伯的心中早已經無法生出任何波動。

歷史便意味著死亡,死亡之後才會出現新生。

拉哈伯依舊翻著那厚厚的文件夾,將世間事瞭然於胸,進行著各種推演,覺得頗無所謂。

直到他將那名儒雅青年所開啟的世界各方的邪魔遺蹟的訊息翻看時,眼瞳中才閃爍著些許精芒,嚴肅了些。

只是這份嚴肅的神情中,卻流露著淡淡的滿意與笑意。

拉哈伯將抽屜中的地圖打開,那是一份極大且詳細的世界地圖。

但奇異的是,其上標註的各處地名與詳述,似乎與如今的世界版圖有些不同。

不知這是哪個紀元的地圖,整體與如今世界版圖及格局的模樣極像,但點點細節區別亦是明顯。

拉哈伯又取出羽毛筆,將儒雅青年開啟的邪魔遺蹟與世間邪魔動亂的地區連成線,勾勒成了一幅晦澀的圖案。

點與點之間連接成線,無數晦澀的線條匯聚成面。

這幅晦澀的圖案,儼然一副詭異的陣法,讓一旁的阿爾伯特都有些畏懼,右眼皮不禁直跳。

“這圖陣……真夠難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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