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大师”与木心的高度共识

木心,姓孙名璞,准上海人,用他自己的句式可谓是“乌镇上海人”——他曾说自己是“绍兴希腊人”;写过散文《上海赋》《上海在哪里?》;1982年至2006年“流浪”海外24年,2011年12月逝于故乡乌镇。

“流浪(国学)大师”,姓沈名巍,上海人。木心母亲姓沈,绍兴人。

人文背景上看,二人聊有“共通”之处——应该不会有亲戚或血缘关系,即使从沈氏论。

这当然不是我要说的。


“流浪大师”与木心的高度共识


我要说的是二人的“共识”——高度共识!

木心说:“原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啊!”(《文学回忆录》,陈丹青后记)对象,几个央求他“讲文艺”的旅美艺术家;地点,美国纽约寓所;时间,1988年末或1989年初。

“流浪大师”说:“不是我学问多大,是你们自身造成的,你们书读得少……”或:“其实不是我懂得多,而是现在的人书读得少。”(均据网络)对象,地点,时间,待查——也不重要。

二人所说是不是高度共识?

——“什么都不知道”的潜台词就是“书读得少”。

不是这样么?是这样的。


“流浪大师”与木心的高度共识


试问:“你周边的人读书吗?”不论你是否读。

反正,我周边的人很少读书的,哪怕是偶尔。

贤妻不读书,记得早年她乘兴读过《傲慢与偏见》,读后感是“不错”;在我的鼓吹下她最近准备读张爱玲,书已早就全套在架,待其开卷。

侄男外女孩子们不读书(教材之外),其他亲朋不读书——唯姐除外。

上级不读书,下属几乎不读书。

贪官们大多不读书。“抄家”某贪官时,只在其床头找到一本“儿童不宜”——还好,没找到针孔摄像头。一些官员能集读书、著述、文化、贪腐于一身,所学所用与品德品行一人各表,心有旁骛,志存他向,是足够让人惊异的——如此“伪读书人”的蜕变是复杂而应予警惕的。


“流浪大师”与木心的高度共识


《中华读书报》(2018年1月3日3版)曾有篇文章叫《谁在高铁上读书?》,作者申尊敬。文中讲,在宝鸡开往北京的高铁上,80名乘客的车厢里,有人在呼呼大睡,有人在手机上玩游戏,有人在ipad上看热播剧,有人忙着收发微信,有人戴着耳机听音乐;带孩子的在享受天伦之乐,啥事都没有的透过车窗看风景。途中上上下下的乘客有几拨,只是没见一人在读书。他走到后面一节一等车厢,基本满座,也无一人在读书。在一二等车厢,他忽然发现一人在读书,是一位满头白发的外国老太太;从上车到下车的7个多小时里,她一直在读(作者应该一直有注意的)。

2016年“国际安徒生奖”获得者曹文轩先生在接受央视“面对面”(20160417)栏目专访时曾脱口而出:“成人是不读书的。中国读书的成人有多少?”可能他觉得前一句说得有点儿绝对了,后一句又拉回来点儿。


“流浪大师”与木心的高度共识


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发布的第十五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报告显示(20180418):2017年我国成年国民人均纸质图书阅读量为4.66本,较2016年增加0.01本,几乎是没有增加(没减少就不错了,谁知道呢)。这些数字,仅搁在我们的“发达地区”或还靠谱,搁在“国民人均”则绝没可能,无论纸质、电子,无论用眼、用耳,无论书、刊、报、甚至包括教材。

——有资料显示(2015年,就算也有水分),欧美年人均读书为16本,北欧达24本,英国竟达64本。法国人,犹太人,都是以爱读书著称的。西片中读书的镜头、场景也比较多。


“流浪大师”与木心的高度共识


光明网“光明阅读”频道曾做过一个专题:“中国人为什么不喜欢读书?”

细问下来,估计各有说辞。早年我们批判“读书无用论”;今天,“读书没用”应该还是相当一部分人不爱读书的一个现实而功利的考虑。尴尬的“读书”,贫者不指望其雪中送炭,富者不指望其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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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不读书情况严重的是不买书。

我们的新居多有书架,而书架上少有书籍或少有“正经”书籍。许多正式工作着的人是有书报费待遇的,但专费专用的很少,你出钱我也不买不读,报销时则四下里乱开发票。有的单位已不用开票报销了,年底一次性打入工资卡,彻底没人干涉了,“那点儿钱”你爱买啥买啥。

刘欢在《南方周末》记者就“中国好歌曲”对其所做的采访时举了一个例子(据网络),套用其语气和句式:“今天晚上假如有200块钱给你,或者是买书(原为‘买票看演出’),再就是把它吃了,在咱们国家可能90%以上的人是把它吃了。他不认为花那个钱值得,这个就麻烦了。”读书应该比看演出还处境尴尬。其实,温饱已不是今天我们大多数人的首要问题了,但我们还是喜吃爱穿——吃穿上我们不怕“麻烦”!


“流浪大师”与木心的高度共识


古人有“三余”读书故事。对于我们许多人而言,很少是有“余”则读的。

放眼望去,大家似乎都闷头在那儿,电脑手机、手机电脑,玩的就不说了;读的(所谓数字或电子阅读),梁晓声先生也表示怀疑:“大多数人都在看些没有营养的节目、没有价值的影片、没有深度的文章。”这似乎比纯玩还要好些。对当下随处可见的“手机控”现象,梁先生很是担忧:“你有多少青春、多少时间可以被手机消磨?”

——鼓捣手机、电脑之外,另一种在我们中间盛行的非常耗“余”的活动恐怕要属打麻将了。走过一片住宅小区,打麻将的洗牌声总会此伏彼起——季春、三夏、初秋听得清,晚秋、三冬、早春可想象。

玩手机、打麻将之类对我们的侵害是潜移默化而深远的,其后果当不亚于早年的吸食鸦片。


“流浪大师”与木心的高度共识


为什么读书?似不待多言,往大而又大了讲,“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为“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读书;往小而又小了讲,为平静而优雅地打发时间而读书,为“享福”而读书——“有工夫读书,谓之福。”(张潮《幽梦影》)

如果不喜欢读书、不读书的情况愈演愈烈,那我们就会越来越没文化;越来越没文化,那我们的诸多梦想包括“中国梦”最终可能真的就是一场梦了——说得有点儿言重亦严重了;读书不是万能的,不读书是万万可能的——论现象,不论“致用”与否。

“一个学者说,一个人的精神发育史,应该是一个人的阅读史,而一个民族的精神境界,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全民族的阅读水平。……一个不爱读书的民族,是可怕的民族;一个不爱读书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民族。”(高峰《不爱读书的民族没有希望》)这段话说的更言重也更严重啊!振聋发聩而非危言耸听。


“流浪大师”与木心的高度共识


读书网、读书日、读书节的设立及全民阅读、读书征文活动的开展等等,我们正致力于提升“读书”的人气、扭转“读书”的窘境,使读书由小众而大众、由偶尔而日常。——但愿这些活动都不是头脑一热、心血来潮的,更不要虎头蛇尾、有始无终的。

今年的“世界读书日”(4月23日)快要到了。你继续读么?你开始读么?

木心、“流浪大师”之识也是我之识,虽然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书读得少”。


“流浪大师”与木心的高度共识


乔伊斯有:“流亡,就是我的美学。”

反套乔伊斯,木心有:“美学,是我的流亡。”

正套乔伊斯,“流浪大师”或可有:“流浪,就是我的美学。”他的“流浪”已被打扰,他被“逼走”了,他还会回到他的“美学”么?

“流浪大师”说:“我想看美国的文明是怎么兴起的,在新华书店找不到,但在福州路商务印书馆门市部肯定有的卖……我喜欢去固定的几家小书店淘书,买旧书多,新书太贵,熬到它成为旧书我才下手。”(据网络)福州路那几家旧书店我也去淘过几次,收获也不小。希望有机会再去,希望能碰到“流浪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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