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炻番外:再見,恍如隔世!

東方炻番外:再見,恍如隔世!

東方炻番外:再見,恍如隔世!

東方炻番外:再見,恍如隔世!

秋風送爽,天高雲淡。

望京的秋天很美。夜間雨像輕紗自城牆外的原野潤進城裡,石板街面浸出一層溼意。經過的馬車被滋潤得發出極有歆律的聲響。美人靠上招手的紅袖飄起來,連同姐兒的笑都多了幾分愜意閒散。

天明之後,雨霧消散。天空就變得更藍更澄清。

街道邊的銀杏葉變得金黃,夏花卻還沒開盡,依然蓮蓬勃勃的把最絢麗的色彩鋪滿整座京城。

皇城之內的騎射場爆發出最熱烈的歡呼聲。一白一黑兩匹駿馬正繞場飛奔。

風揚起馬的長鬃,蹄聲似驚雷。每一圈過後,百步外的禁衛軍便重新樹起箭靶。

每一輪比射,歡呼聲與喝采聲便接連響起。

白馬之上是頭戴繅絲金冠著淺黃繡金龍綴日出東海騎士服的東方炻。他手持長弓立身而射,每中紅心,柳葉眉便忍不住往上挑起。眉宇之間自然流露出天黃貴胄的驕傲。宛如日出,光彩奪目。

莫若菲領著小蝦到騎射場之後,他下巴微微揚起:“你要見的人在那裡!”

小蝦聞聲望去。黑馬之上那個著煙青色騎士服的男子可不是元崇麼?他不如東方炻俊秀,挽弓搭箭之時全身上下卻流露出一股強烈的男兒氣概。

馬跑一圈,或緊貼馬背,或側身單蹬而騎,或仰身倒箭,無不盡顯精湛馬術與高明的箭技。

二人來得遲,不知道東方炻和元崇比試了幾個幾合。這時遠處禁衛軍亮出一枝紅旗揮舞幾下,莫若菲便笑道:“這是最後一個回合了。元崇與皇上先前打了個平手。”

小蝦便壓下心裡的疑惑,靜待最後一囤騎射。

兩匹馬都極為神駿,風馳電掣般奔過。跑到箭靶前時,兩人同時舉弓而射。

端的是張弓如滿月,放箭似流星。竟然無一不中紅心。

東方炻顯然被激起了好勝之心,柳葉眉微揚,抽出壺裡最後兩枝箭。他手指用力拗斷一枝的箭簇,競以暗器手法擊向元崇。另一枝箭搭上弓迅速射出。

元崇的武功有多少斤兩,小蝦心知肚明。她眼力好,暗罵一聲卑鄙,腳尖用力蹬在臺前,便向元崇掠去。

就在這時,元崇也同時拔出了兩枝箭,連射而出。一箭射向東方炻的馬,另一箭直射向靶心。

兩箭同中紅心。東方炻的馬被元崇一箭射中了腿,驚鳴聲中四蹄揚起,痛得幾乎直立。東方炻手掌在馬頭一摁,身體瀟灑的飄起。他的白馬卻被他以重手法摁倒在地。

而元崇則被東方炻的甩箭射中右肋,翻身就滾落下馬,好不狼狽。

“萬歲!”禁衛軍歡呼起來。

兩人同時偷襲對方,一人制服驚馬,安坐馬上。另一個成了滾地葫蘆。再加上偏心皇帝,自然都覺得是元崇敗了。

小蝦還沒走近,東方炻已先她一步到了元崇身邊。他伸手將元崇扶起,大笑道:“你贏了!”

他刻意提高了聲音,壓過了禁衛軍的歡呼聲。

見自己人臉上露出不服氣來。他朗聲說道:“元公子武功不如我,面對我的偷襲仍仍能射中紅心,他的箭術超過我。他知道如果射我,我多半能躲開,便做出決定射我的馬。我以武功欺之,他以智謀還我。安能說他敗了?最重要的是,今天比的是騎射,我卻壞了規矩用了武功。所以,這場騎射比試是元公子勝了!

爾等可心服?”

周圍的人愣了片刻,歡呼聲以更高的激情喊出。望向東方炻的眼神豈止一個崇拜了得。

元崇捂著右肋疼得呲牙裂嘴。他古怪的看著東方炻道:“你為何要拗去箭簇?”

東方炻奇道:“咱們又不是敵人,不過比試下騎術而己。我要你的命做什麼?!”

元崇正想再說,東方炻一擺手笑道:“元崇,你什麼時候變得這般不爽氣了?!記恨我用甩箭打疼你了?”

他的腦袋移向元崇,衝他眨了眨眼睛:“我若是你,就趕緊喊疼裝死!女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元崇背對著小蝦,他並不知道他想見的人正在他身後。正疑惑著,東方炻已攥著他的胳膊急聲道:“傷得可重了?呀,我一時情急,競沒拿捏好力道。太醫!”他扯蓿元崇轉過了身,讓元崇看清楚了幾丈開外的小蝦。

見元崇傻愣蓿,正想用力捏他一把,誰知道元崇兩眼一閉就癱倒在了他身上。東方炻頓時想爆笑出聲。

四名內侍與四名宮女和太醫一起奔來,七手八腳的抬起了元崇。

“用我的肩輦送他去治傷!”東方炻吩咐道。

直看到元崇離開,東方炻眼底掠過一絲賊笑。他轉過身時,神情已變得極為淡然:“憶山,帶小蝦姑娘進宮有何事?”

趕來的莫若菲行了禮後道:“臣有不棄的下落,便帶她一起來了。”

小蝦還沉浸在元崇和東方炻一起比騎射的疑惑中,猛然聽到不棄的消息,吃驚得望住了莫若菲。

她知道不棄失蹤了。不棄主動離開,自然是不希望被東方炻找到。小蝦留在望京的目的是為了救元崇。乍一聽到莫若菲居然找到了不棄,小蝦的心便擰緊了。

這個人,半點口風不露。沒告訴她元崇真實的情況,更沒有透露有了不棄的消息。小蝦盯著莫若菲,眼神寒冷如冰。

東方炻心裡一喜,掐指算算,一個月期限還沒到。他大笑出聲:“那丫頭躲哪兒去了?”

“在烏家集被阿琅認出來了。阿琅將她安置在湛寧城裡。”

“去找禁衛大人。讓他親自帶三百士兵去湛寧城把人接回來!現在就去!”

東方炻吩咐了聲。

小蝦便想早一步到湛寧城劫不棄。

“小蝦姑娘,你是不是很想去帶不棄走?就算我讓你去。你覺得你單槍匹馬能從雲琅手裡成功劫人?別忘了,江北是我的天下。我還派了三百士兵。沿途會有州府相護。我看你是沒有機會了。”東方炻陰陰的笑道。

小蝦心裡默然,肯當面讓她知道,就不會怕她去。她翻了個白眼冷冷問道:“誰說我想去劫人?我真想帶小姐走,在望京等她來了比我千里奔波更方便。”

東方炻笑道:“你不想最好。朱丫頭騙了我,我是不會再讓她逃了。憶山,多謝你帶來的這個消息。騎了半天馬,我也乏了。”

“臣送皇上!”

“站住!”小蝦喝住負手欲走的東方炻,猶豫了下問道,“元崇為什麼不在天牢?”

東方炻等的就是這一問。他懶洋洋的回道:“他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說得好象他是我的囚犯似的。”

他說完拂袖而去。

他不是東方炻的囚犯?他想走就走?他居然在皇宮裡過得如此滋潤?小蝦想起為他南征的陳煜,想起不棄,氣得渾身發抖。轉過身便問莫若菲:“怎麼回事?”

莫若菲露出笑容來,陽光下這個笑容清澈而真誠:“皇上說,他和元公子在蘇州有舊,是朋友。”

小蝦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明明雲琅擒了元崇威逼陳煜,明明元崇成了人質。居然東方炻視他為友。

莫若菲嘆了口氣道:“你不也看到了?元公子若對皇上有仇視之心,他會和皇上比騎射?他初被雲琅擒住送到望京時,皇上因為事務繁忙不得空,我也不知道皇上的意思,就把他關在天牢裡了。誰知皇上問起後大怒,親自去天牢放了他出來。元公子便住在宮中。沒有人為難他。”

“我不信。我要見他!”

“我答應過要照顧你。我這就帶你去。”莫若菲非常乾脆的答應了小蝦。喚了個內侍帶路。

走進元崇的居所,小蝦便吃了一驚。

元崇腰間鼓鼓的包紮著傷藥,躺在軟榻上臉色蒼白。他虛弱的衝小蝦一笑:“死之前能看到你,我死而無憾了!”

他費勁的撐起身,臉又痛得變形。

小蝦盯著莫若菲道:“我要單獨和他說話!”

莫若菲笑了笑,作了個手勢,和屋裡的人全退了出去。

“你是不是被東方炻軟禁了?”

小蝦美麗的臉離自己這麼近,那雙勾魂攝魄的單眼皮充滿了焦慮。元崇忍不住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喃喃說道:“小蝦,你現在會擔心我了,真好。”

小蝦打開他的手壓低聲音道:“我會救你出去!”

元崇眨了眨眼道:“為什麼要救我?你不是從來都往死裡揍我?小蝦,你喜歡上我了麼?”

小蝦呆了呆怒道:“什麼時候了,你腦子是漿糊做的?”

元崇嘆了口氣道:“你不喜歡我,我用不著你救。你與我非親非故,我喜歡你,自然不肯置你於危險中。你若喜歡我,我還能想想拼一回。縱然是死了也心甘情願。你走吧,我不會連累你。”

“你可知道東方炻以你威脅陳煜替他南征?你可知道因為你小姐不得不妥協?”小蝦冷笑了聲站起身來。

她環顧四周,元崇所用之物無不精緻華美。她睨視著元崇:“如果不是東方炻威脅你。你豈能置陳煜於不顧?我救你,是不想看到小姐和陳煜受東方炻脅迫!你卻藉機要脅我吐露心意?我看,東方炻那一箭沒重傷你,實在是手軟了!”

她說著狠狠一腳踏在元崇肋下傷處。

元崇痛得嗷的一聲,從榻上站了起來。他瞪了小蝦半天,一個縱身撲了上去。雙手雙腳並用將小蝦壓在地上:“你別動,我給你說……”

他的聲音極低,細若蚊蚋。

正想掀起他暴打一頓的小蝦便停住了,疑惑的望著他。

元崇俯下頭,貼住小蝦的耳朵輕聲說道:“小蝦,你能來救我,我為你死了也心甘情願。我中了劇毒,沒東方炻的解藥就活不了啦。小蝦,我作夢都想這樣抱抱你,想親你一下。可好?”

胸腔裡那處柔軟被重重的撞了下,一抹淚光在小蝦自己都沒感覺到時浮現。

她和元崇的距離這麼近,近得她能看到他墨黑雙瞳裡閃動著自己的臉。

“我要你……活著。”小蝦含糊的說著。腦子裡想起翻牆而入被揍得跳腳的元崇。想起他的憨直,眼淚岑岑而下。

元崇小心的拭乾她的淚,抱起她放在榻上。他慢慢的退後了一丈,在小蝦不解的目光中才撓了撓頭道:“東方炻答應我,如果長卿替他打下江南,他就成全他和不棄。所以,他要我好生住在宮裡我就……”

小蝦一躍而起。元崇抱頭就往屋外衝,嘶心裂肺的喊道:“我喜歡你!我是真心的!別打我!”

腰間一緊,小蝦的胳膊環住了他。她把臉埋在他後背,聽到他急促的心跳聲元崇怕怕的問道:“小,小蝦。我不是故意要騙你!我,我是看你踢我一腳那麼兇,撲倒你後又捨不得放手才說謊!”

“你沒中毒就好。”小蝦輕輕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元崇雙腿痠軟癱倒在地上。

小蝦嚇了一跳,轉到他身前問道:“你是不是真的中了毒?你故意的是不是?你不想讓我擔心!”

元崇痴痴的望著她,手掌攤開接住了小蝦下巴尖上滴落的一滴淚。他燙了手似的縮回,訥訥說道:“娘吶,我以為你要揍死我,再也不理我了。”

小蝦輕輕嘆息,環住他的腰極自然的窩在他懷裡道:“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小姐聽說陳煜是被威脅的,便不再埋怨他一句。只要他活著,小姐做什麼都願意的。”

元崇被突如其來的幸福感成功的湮沒了。

兩人緊緊的偎坐在地上,良久,小蝦抬起頭來問道:“東方炻不會哄你吧?”

“他攻進望京城時,沒有殺我爹孃。我很感激他。”元崇一遍遍撫摸著小蝦如水般柔順的頭髮,滿足的笑道,“我壓根兒沒想到,他會放過我爹孃。”

小蝦捅了捅他道:“我是在問,他說過的話是不是真的?”

元崇傻笑道:“他是皇帝,金口玉言,出言無悔。長卿能做徵南將軍,江南的王爺貴人們就不會害怕了。這樣,江南的戰爭可以早一天結束。百姓可以早一天安居樂業。以東方炻在江北的實力,三皇子怎麼敵得過他?只是長卿對家國大事毫無興趣。他用我威脅長卿,其實長卿一離開,他就放我出來了。和東方炻談過,他會是個好皇帝。”

“那他為什麼還要禁衛軍去抓小姐回望京?”

“花不棄半點武功都不會,流落在外面被人欺負了怎麼辦?他是想保護她而己。如果你真不相信東方炻,我們現在就出宮。看他會不會攔我們。”

小蝦微微一笑道:“這辦法挺好。如果東方炻明著不攔,暗中盯梢,他就是居心不良,騙了你。如果他真的對小姐放手,我們就在望京等她。等到江南平定,陳煜回來就能和小姐在一起了。”

膈壁宮室中,東方炻聽到對面傳來的說話聲莞爾一笑:“憶山,你做的這個千里耳不錯。那麼輕的情話也聽得清清楚楚。”

“皇上謬讚了!接下來怎麼辦?”

東方炻負手笑道:“元崇要走就放他走好了。反正陳煜已成了徵南大將軍,他在江南正與關野決戰。消息傳到他耳中,他也只能把這場仗打完再說。當初我是用元崇威脅他來看,我現在放了元崇,結果他還是在替我徵南。朱丫頭不是要來望京了麼?我若還扣著元崇,她對我就有了怨恨的理由。我要打動她,這些不利我的事,我自然要在她來之前解決掉。你說,如果朱丫頭聽到元崇的說話,她會不會因為誤解我而內疚?”

他輕輕笑著,莫若菲心中透寒。枉自己活了兩世,東方炻的狡猾與城府仍讓他佩服不己。

“皇上英明!臣佩服不己。”

東方炻笑望著他道:“憶山,你是大魏國最年輕的宰相。人之一生彈指幾十年,你可願助我做天下之英主?讓大魏國之子民永不受外族侵略,讓大魏國國富民強?”

莫若菲一陣熱血沸騰。兩世為人,他今生終於可以站在高處。他恭敬的揖首道:“臣不才,當為皇上鞠躬盡粹。”

東方炻滿意的看到莫若菲絕美的臉上因為激動泛起的紅暈。他輕聲說道:“憶山,我送了你二十美人,聽說你從沒青睞過任何一人。莫氏因我被誅,你要替莫氏儘早開枝散葉才是孝道!”

莫若菲略微怔仲。東方炻送來的二十個美人的確不賴,為什麼他對她們沒有半點心思?

“你心裡可是想著一個人?”東方炻輕聲問道。

他心裡想著一個人嗎?莫若菲有些茫然。

東方炻拍了拍他的肩道:“解鈴還需繫鈴人。她雖然人在南朝皇宮,總有一天會回來的。我已吩咐了,哪怕放走了康明帝,也一定要保她全身而退。好消息不日就會傳來。只不過,能否得到她的心,全仗你自己。”

柳青妍的臉便清晰地浮現在莫若菲腦中。他低聲說道:“臣謝皇上!”

東方炻笑了笑。

對莫若菲他有歉意。他送二十個美人給莫若菲,不外是希望他能留下一線血脈。

莫若菲的確是個人才。他提出的很多治國策略都是自己聞所未聞。但是,為了不棄的安全,江山一統,就是外祖父對碧羅天預言中的逆天之人的發難之時。

外祖父絕不會容忍有人能顛覆他的江山。

想到外祖父,東方炻揉了揉眉心。他現在藉口江山未定沒有回鬼谷。江山一定,他若還不帶人回去,外祖父就會自己動手了。

莫若菲離開之後,他也回了寢宮,暗暗咒罵著碧羅天的大巫師。東方炻突然憂鬱的想,以外祖父的驚世絕才,他會不會拆穿莫若菲不是逆天之人呢?如果被他拆穿,他該怎麼辦?這個念頭才起,東方炻馬上告訴自己,以莫若菲的言行舉止,他製造出來的一系列東西,都比不棄更像是逆天之人。

思緒蔓延開去,他情不自禁想起了那個有著一雙星辰般明亮眼睛的女子。或嗔或怒或小心翼翼或撒謊面不改色。

“你敢餵我吃chun藥!”東方炻喃喃的說道,唇角掩飾不住的笑意。

她來了望京,她會在皇宮裡玩出什麼花樣來?他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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