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黃島主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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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我去醫院探望一個朋友，她沒啥大問題，經過診療，兩天後就能出院。
我和朋友閒聊時，隔壁床的一個老太太沖了過來。她對我說：“啊呀，我不要做檢查，他們非逼著我做，我才做過，怎麼又要做了呢。我真是命苦啊。”
我一臉茫然，不知道老太太在說什麼。她語速極快並且語無倫次，說了很久，我大致聽出了點名堂。
老太太的家在本地鄉鎮，今年快70歲了。自從二十年前開完子宮肌瘤，她就覺得自己不對勁了，用她的話說就是哪裡都不舒服。
老太太從此踏上了尋醫問診之路。如果她把病治好了，那也是好事，問題在於她一直奔跑在治病的路上，卻啥也沒治好。
起初老太太覺得開完子宮肌瘤後肚子疼，總去醫院做複查，去了多家醫院也沒查出結果。肚子疼的問題沒解決，她又覺得頭暈、胸悶、噁心，嗜睡.....
好傢伙，這下一大波檢查席捲而來，錢嘩啦嘩啦就出去了。老太太退休工資不足2000元，醫保賬戶的錢根本禁不起折騰，沒兩下就給花完了，家中條件又一般，自然沒法支持她這麼搞下去。
老太太經人點撥把主意打到了住院上。住過院的人知道，雖然花費大，但是社保統籌會報銷掉大部分，其實自費是很少的。公立醫院床位緊張，老太太又沒什麼大問題，總賴在醫院裡佔著床位是不太現實的，所以她被趕了出來。
公立醫院呆不下去，老太太把目光放到了私立醫院上。當然即便住院比門診便宜，但是也有自費，一次兩次不覺得，長此以往也是一項不小的開支，最關鍵她輾轉多家醫院，一再檢查也沒能治療好什麼。
老太太哭喪著臉對我說：“我老頭子和兒子都嫌我麻煩，可是我不舒服，我要治病呀。他們看我住院恨的不得了。我的老姐妹都說我有病，可是現在的醫生太壞了，整天讓我檢查，卻不幫我治病。我活的好累啊。”
我說：“阿姨，那您到底想看什麼病呢？您這樣到處亂查，最後也沒解決問題啊。”老太太說：“我想把所有毛病都看好，可是最後什麼毛病都在，我的錢都扔水裡了，醫生太壞了。”
我說：“那您這次來看什麼呢？既然問題多，那就一樣樣看，看好一樣再看另一樣唄。”老太太說：“我想先看肚子不舒服啊......”話還沒說完，護士進來了，她絮絮叨叨扯了一堆沒用的話，然後說她打呼嚕嚴重。護士建議她做一個檢測，她又屁顛屁顛去了。
朋友說：“從我住進來起，她就抱怨個不停，抱怨醫院只賺錢卻不幫她看好病。可是你也瞧見了，她雖然到處求醫，思維卻是極其混亂的。她總是一個問題沒解決，卻又扯出另一個問題。醫院要創收，她哪裡都不舒服，自然哪裡都幫她查呀。我聽下來她沒啥問題，就算有也是小毛病。可是她卻怕死的不得了，到處求醫問診，公立醫院呆不下去就輾轉去私立醫院，真是要把病床躺穿。”
老太太檢查完又湊了過來，她對我說：“我兒子討厭我，說我亂花錢。我知道他不容易，他們一家四口至今和我們老倆口擠在一起，也買不起房子。他總怨我拖累了他，但是我身體不好呀，他怎麼一點兒都沒有孝心呢？”
我說：“阿姨，我倒不這麼看。您兒子再不滿也給您送飯來了。說句您不愛聽的，您是我媽，我都懶得來看您。反正您這麼愛呆在醫院裡，那就慢慢待著吧。”
老太太沒想到我會這樣說，她生氣地反駁我：“你這姑娘說話太惡毒了，你媽聽見這話要氣壞身體了。”我說：“我媽雖然也有她的問題，但是不會像您這麼不靠譜。她可心疼錢了，不會這麼把錢扔水裡。雖然您的錢是您的自由，但是那點微薄的退休工資全被折騰完了，您拿什麼吃喝呢？自然您家老伴要養你，估計他的退休工資也不高。那請問你們倆每月能節餘多少錢呢？恐怕你們還得把積蓄拿出來用吧。
現在您沒有病，就這麼折騰，等到哪天生病需要錢時，您會發現家裡根本沒錢了。您和老伴沒錢，恐怕您那帶著兩個孩子且沒獨立住房的兒子也是拿不出錢來的。我聽您打電話責怪老伴忘了把魚放進冰箱。魚壞了，您怪他浪費。我覺得您老伴還真是挺好說話的，比起您這麼多年來所做的沒用的檢查，您才是真正且最大的浪費者。”
老太太不說話了，開始嗚嗚哭泣。朋友接著說：“從進醫院起您就不停抱怨，我們面對問題是要解決問題，而不是讓問題變得越來越多。既然跑了那麼多家醫院都沒查出毛病，說明您本來就沒問題，非要說有，那也是疑心病。”
我不知道老太太會不會正視自己的問題，我只知道社會上還有不少像她這樣的人。他們沒有腦子，人云亦云，寧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家人。
把生活過好的人有很多種，唯獨沒有這一種類型：欠缺自我認知，沒有體諒包容之心，拖累別人還怨天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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