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為了救丈夫煞費苦心

妻子為了救丈夫煞費苦心

悶雷滾滾,葉文歡極為煩躁地摸出一根菸,這一天對他來說,實在是不順至極,先是航班晚點了五個小時,接著連家裡的電話也撥不通了。

手機座機全部忙音,秦婉如這女人究竟在玩什麼把戲!半個月前在電話裡不是說好了大家好聚好散了嗎?女兒歸自己,市郊的一套別墅和市區的一套房子歸她。

可從以前的通話裡聽來,秦婉如這女人居然還心有不甘。想到這些,葉文歡心中愈加煩躁,秦婉如看起來文文靜靜,可從來就是個有心計的女人。

葉文歡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卻發現自己坐的出租車飛馳在一條連路燈也沒有的道路上。葉文歡心中一驚,他雖已經一年多沒回家了,可這郊區的別墅區雖然荒涼了點兒,道路向來是燈火通明的,怎會變得這般黑乎乎一片?

葉文歡向司機發問:“師傅,你是否開錯路了?怎麼連路燈都沒有?”

司機笑著回答:“沒開錯路,這條路就是通往雲海別墅區的。只不過前幾天一家別墅起火,不但燒死了一對獨居的母女,還燒壞了不少線路,別墅區雖然恢復了電力,但這路燈一時半會兒是修不好了。”

聽到這兒,葉文歡心中突然有些莫名的不安,卻見司機又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音:“據內幕消息,這對母女是被一夥入室搶劫的歹徒給殺死的,為了毀屍滅跡才放火燒了別墅。警方怕影響不好,才一直壓著消息……”

葉文歡正想叫司機閉嘴,卻見司機一個急剎車,指著立在路邊的門牌:“到了,雲海別墅56號。”

葉文歡急急跳下了車,全然沒有看到被車燈照到的門牌烏黑了一大半,看起來既像被孩童隨意潑上去的墨跡,又像是被烈火烤焦的灼痕。

隨著出租車離去,葉文歡一個人站在了黑漆漆的別墅外,心中突地湧起了一股極度不安的感覺來。

出租車司機不是說別墅區都恢復供電了嗎?怎麼自己的家裡還是黑暗一片?就算婉如和小玉睡了,那門燈總應該是亮著的。

葉文歡順著臺階走到門前,伸手按了門鈴,果然沒有任何聲響。停電了?葉文歡扭頭望向遠處另一幢別墅,卻見燈光明亮,顯然沒電的只是自己一家。

葉文歡深吸一口氣,用力拍門:“婉如,開門!我回來了!”

隨著拍門聲,屋內似乎傳來了一聲東西翻倒的悶響,隨即又是一片死寂。

葉文歡側耳聽了很久也再沒聽到屋內有什麼異樣的聲音,彷彿剛才是錯覺一般。他拿出手機再次撥打電話和屋內座機,但聽筒裡傳出的依舊是一片忙音。

婉如就算是手機關機,但家裡的座機總不會也打不通吧?葉文歡心中一緊,用力擂起門來:“開門!婉如!”

擂門聲在夜色中遠遠傳了開來,若不是各家別墅隔得遠,鄰居非出來罵人不可。

正當葉文歡心中越來越沒有底時,房門猛地向內拉開,一身白色睡裙的秦婉如手舉著屏幕按亮的手機出現了,手機熒光映得她原本姣美的臉龐綠油油一片,有種說不出的陰冷感覺。

她望著明顯嚇了一跳的葉文歡冷冰冰道:“鬼叫什麼?還記得回來?小玉睡著了,有事明天再說!”話聲一落,便想關門。

葉文歡本來心裡發慌,總覺得有種莫名的恐懼,可聽秦婉如這麼一說,卻是火氣上湧,上前推開她道:“這是我的家,我再晚都有權利回來!還有你,手機怎麼一直打不通?”

“沒話費了。”古怪的神色在秦婉如臉上一閃而過,伸手又將葉文歡往外推。

見秦婉如一而再地將自己往外趕,葉文歡頓時大怒,伸手去撥秦婉如的手,但一接觸到秦婉如的臂膀,他反而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太冷了,觸手之處秦婉如的肌膚不但冰冷一片,而且滑膩異常,彷彿流了一身冷汗而沒有幹掉一般。

葉文歡還未說出心中的疑惑,秦婉如已經不耐煩道:“天熱,停電,流點兒汗不行嗎?討厭的話明天再來!”

葉文歡總覺得秦婉如的神色不對勁,雖在跟他說話,可黑暗之中她眼睛如貓眼般發亮,並直勾勾地盯著他身後,彷彿看到了什麼古怪而恐怖的東西一般。

葉文歡被她看得汗毛直豎,飛快地打開手機上的電筒,向後照去,卻發現身後是盤旋到樓上的樓梯,根本沒有一絲半點兒的古怪。再回頭用電筒照向秦婉如,卻發現她不但面容僵直,而且臉色慘白得怕人,人雖直挺挺站著,可卻生氣全無,彷彿沒了魂魄一般。

這裡畢竟是自己的家,葉文歡雖然現在全身不自在,但為了扳回氣勢,他惡狠狠地道:“小玉呢?我去看看她!”說著,便順著樓梯往上走去。

“不要上去!”秦婉如低叫一聲,語調中有種說不出的慌張。

葉文歡疑惑再起,秦婉如三番四次阻止自己進去,難道其中有什麼蹊蹺?正皺眉間,眼角卻瞥見樓梯上女兒的房間內似乎有光源透過門下的縫隙一閃而過。

“小玉!”葉文歡三兩步竄上了樓梯,打開房門用電筒一照,發現女兒小玉正靜靜地躺在床上,對父親的到來彷彿毫無察覺。

葉文歡上前摸摸小玉的額頭,觸手處竟也是滑膩膩的冰涼。

不等葉文歡反應過來,緊跟而來的秦婉如已經一把推開了他:“女兒剛服了退燒藥,才睡下,不要打攪她!”

難道小玉額頭的冰涼是服了退燒藥出汗引起的?可剛才那從門縫中透露出的光源是怎麼一回事?是因自己緊張引起的錯覺?葉文歡有些不甘心地轉動手機上的電筒,想發現些什麼,卻見秦婉如擋在了他的面前,陰沉著臉說:“有什麼事下樓再說,別吵著小玉。”

葉文歡正想發怒,卻突然怔住,指著秦婉如的脖頸說:“你怎麼流血了?”

秦婉如顯然也吃了一驚,伸手一摸脖子,果然一道血線順著脖子流下,她看著手指上的血痕,臉色瞬息數變,最終故作淡然地說:“可能被什麼東西劃破了,沒什麼!”

沒什麼?葉文歡眼睛瞪大了起來,平時手指被針扎一下,出點兒血珠都嚇得臉色發白的她,脖子上流下這麼多血居然毫無表情地回答沒什麼。

葉文歡用電筒照著她脖頸上的傷口,細細辨來,這傷口雖然不深,但竟然是刀痕!若是手上出現刀痕或許可以解釋被菜刀割傷,可脖子是要害部位啊,怎麼可能傷到這裡?

“看什麼看!”秦婉如突然惱怒了起來,一把將他的手拍了開來,兩手接觸,更是冰冷滑膩異常。

葉文歡心中發虛,手機竟脫手而出,一直滾到門邊才停了下來。“你……”葉文歡本來該勃然大怒的,可看著慢慢靠來的秦婉如,只覺得喉嚨發乾,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葉文歡有些膽寒地避開秦婉如的視線,腦中突然浮現出那出租車司機對他說的話,一對獨居的母女被歹徒殺死,還毀屍滅跡。

不會這麼邪吧?想著完全打不通的電話和停電的別墅,葉文歡只覺得頭皮發麻,手機欠費還說得通,可座機打不通是怎麼回事?尤其這片別墅區,停電的話一個電話就能把維修工叫來。這麼熱的天,秦婉如怎麼受得了?

葉文歡豆大的冷汗冒了出來,一邊低頭去摸手機,一邊故作鎮定地說:“聽說前幾天這別墅區發生了命案……”秦婉如一聲冷笑:“你果然知道啊,那些出租車司機一到這別墅區,不拿這說事,就彷彿全身不舒服。”

葉文歡嘿嘿乾笑著拿起手機,電筒依舊亮著,他半跪著拿著手機不經意一照,頓時臉色慘白,發出一聲慘叫來:“腿!”

由於他半俯著身子,這一照正好看見女兒睡覺小床後面的窗簾下竟露出兩條人腿來。

“哪有什麼腿?你昏了頭吧!”秦婉如一把奪過他的手機,怒衝衝道。

葉文歡定睛一看,床下面空蕩蕩的,難道剛才是幻覺?他正想壯著膽子去窗簾後面看個明白,卻側眼看見秦婉如一臉詭異的笑容,不但唇角流出烏黑的血跡,就連眼睛下都流出了兩行血淚。

鬼!葉文歡腦中“嗡”的一聲巨響,發出驚天慘叫,連滾帶爬地往屋外逃去。在滾下樓梯時,他又看見樓下廚房有鬼影一閃,作勢向他撲來。

葉文歡魂飛魄散,爆發出驚人的速度,比那飛撲過來的鬼影更快地衝出屋外,直奔出百餘米,回首看看身後沒有任何異樣,才全身無力地趴在了路邊的花壇裡。

良久之後,劫後餘生的葉文歡總算定下神來,轉頭向百多米外的別墅望去,只見黑漆漆一片的別墅如一隻張大口的巨獸般矗立在那裡,有種說不出的猙獰兇厲。

葉文歡打了個冷戰,難道今夜真遇到鬼了?雖然方才被嚇慘了,可定下神來一想,那些故事雜誌裡裝鬼嚇人的段子便浮了上來。

但秦婉如為什麼嚇自己?葉文歡心頭剛閃過這個疑惑,卻看見別墅的二樓窗戶前有光源一現,清晰地映出了一男一女的剪影來。

該死!葉文歡剎那間靈光一閃,一切的問題都有了答案。

其實從剛開始敲了半天門,到接下來秦婉如神色不正常地要趕自己走,便有答案了,那就是房子裡藏了個姦夫!

為什麼秦婉如會冷汗直冒,為什麼女兒床後窗簾下會出現兩條腿,為什麼秦婉如拼命裝神弄鬼要嚇自己跑路,一切的原因就是這麼簡單。而自己,居然受了那多嘴司機的暗示,竟被這對姦夫淫婦嚇得魂不附體。

葉文歡牙咬得“咯咯”響,剛想通知親朋好友過來抓姦,卻發現手機丟在房子裡了。他正想不顧面子去百米外的別墅借個電話,突然看見一輛警車飛馳而來,然後一個急剎車停在了路邊,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如臨大敵地從車上飛躍了下來。

來得真是時候啊!葉文歡大喜,一瘸一拐地向幾個警察奔去:“警官警官,我家老婆……”

話未說完,那高個子警察已嚴肅地打斷了他的話頭:“先生,不用慌!我們已經明白情況危急,我們這就去解救你的太太!”救她?葉文歡還來不及反應,這邊警察已經迅速展開了行動。

小心推進,閃電突入,直到對講機裡傳出“安全”的訊號,高個子警察才帶著恍如做夢的葉文歡往屋內走去。

屋內已恢復了電力,秦婉如抱著剛剛驚醒的女兒正在抽泣,一名女警正蹲在身邊安慰她,而另一邊兩個男人正被反銬著蹲在角落裡,滿臉的沮喪和不可思議。

高個子警察拍了拍一臉迷糊的葉文歡:“你太太了不起啊,面對著兩名入室搶劫的歹徒,不但耐心周旋,瞅準機會發出求救短信,還能讓你順利逃出而不引起歹徒警覺……”

葉文歡如夢初醒地聽著高個子警察的話,這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今夜別墅被切斷電源和電話線就是那兩個歹徒搞的鬼。本來他們已經制住了秦婉如,可正巧葉文歡過來狠命敲門,兩名歹徒怕引起旁人注意,於是一個留在樓上看住沉睡的女兒,一個跟在秦婉如後面,讓她將葉文歡支走。在這危急時刻,秦婉如藉口沒電看不見,順手將桌上的手機拿在了手上,權當照明工具,而兩名歹徒由於事情有變,一時亂了方寸,竟完全沒想到手機不但可以照明,更可以發出短信報警。

雖然報警短信已經發出,但是為了葉文歡的安全,秦婉如還是想盡一切辦法想趕他走,她無法出言提醒,尤其葉文歡無意中發現了窗簾後面的腿後,她知道他再不走,歹徒就會狗急跳牆了,所以飛快地將脖頸處流下的血塗在雙眼和唇角,在沒引起歹徒太大警覺的情況下,終於將葉文歡給嚇走了。

葉文歡在明白前因後果後,淚流滿面,上前緊緊抱住孃兒倆,哽咽道:“我,我錯了!”

他明白秦婉如脖頸處的傷口肯定是被歹徒制住時刺傷的,可平時見血都會暈倒的女人竟如此堅強,為的就是讓自己安全逃脫,而自己竟還鬼迷心竅地要跟這樣的好女人離婚。

葉文歡淚如雨下,抱著妻子和女兒再不肯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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