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布衣傳奇(12)——金龍穴旁著青烏

賴布衣傳奇(12)——金龍穴旁著青烏

“賴先生!……你在哪裡?不遠處,只聽得李二牛、司馬福兩人大聲惶急地嗆喝。

他倆本是尾隨賴布衣而來,但自那怪獸乍現,不知怎麼一來就失了賴布衣的蹤影,兩人四處搜尋,兜了大半日冤枉路,直到天色黑沉,才轉到此處,眼看已是黑夜時分,在這荒懈山野,兩人心下更為急。

賴布衣因李二牛、司馬福這一聲嗆喝,才在痴恩迷想中猛然驚醒過來。他抬頭回望,才發覺天色已黑沉,夜幕早降,便連忙應了一聲,招呼李二牛、司馬福二人來此處會合。

“賴先生!怎麼了!李二牛一見賴布衣的身影,也顧不得擦擦滿頭的臭汗,忙問。

司馬福腳力量健,轉上這大半天,也雙腿發軟,這時剛走近賴布衣身前,再也支持不住,一屈股坐在地上直喘粗氣。

賴布衣眼見二人對己關切之情溢於言表,為找尋自己弄得筋疲力盡,心頭頓生歉意,忙道:“司馬兄累壞了吧?小弟為此奇穴弄得失魂落魄,忘了招呼,該死!該死!”

司馬福喘氣卻忍不住笑道:“本來倒沒什麼,但跟著二牛這小子橫衝直撞,跑了不少冤枉路,賴兄安然無恙,我們就安心了,怎說怪不怪的!”稍停,又問道:“賴兄尾隨那怪獸追蹤至此,可有什麼發現?”

賴布衣輕嘆口氣,緩緩地道:“此處果是那豹形怪獸守護之地,群龍聚首,確是奪天地造化的千古金龍奇穴!

賴布衣肅然道:“金龍奇穴,千年難尋,他日必萌生一代帝皇,奪天地人神之造化端的非同小可!”停一停,忽仰頭嘆道:“可惜啊!可惜!”

李二牛奇道:“何為金龍奇穴?”

“賴兄可惜什麼?難道此穴非福是禍麼?”司馬福聽賴布衣嗟嘆,嚇了一跳,連忙翻身跳起來問道。他既聽賴布衣說這是廕生帝皇的金龍奇穴,但為何他又嗟嘆?他平日亦曾聽人說道,但凡君皇臨世,世間必有一番大災大禍,莫非賴布衣所說正是此意麼?”

賴布衣沉吟道:“在下夜觀九天八卦之相,宋朝氣運已衰,昨晚‘青殺’怪鳥臨世,此皆非吉祥之兆,只恐生靈塗炭,國難將臨矣!此穴雖為金龍結脈之地,但此穴威氣太盛,廕生之帝,必嗜好殺戮,故又稱血光金龍穴可萌生帝皇。因此在下委決不下,未敢妄斷,此是無可奈何之地理脈象,在下焉得不引為憾事?”需知但凡尋龍之士,識得奇穴,便欣喜若狂,或千金出售,或據為己用。賴布衣乃一代尋龍大俠,民間尊他為神,當然有他獨到之眼力,又豈有不識此金龍奇穴之理?但尋龍之士中,素來不乏胸襟磊落、憂國憂民之人,賴布衣正是其中校校者,是以他雖發現此等奇穴,但瞧出此穴雖貴而太威,殺戮之氣太重,恐日後生靈塗炭,因此便寧願隱而不加點破,兔延生禍根。不過,無數冥冥,賴布衣雖有此心,其後卻是欲挽狂瀾而不果,終演出一幕幕爭皇殺戮、萬民慘遭屠宰的千古悲劇

當晚,賴布衣等在山野露宿。賴布衣睡到半夜,忽心有所感,再難入睡。他翻身爬起,點亮了他隨身攜備的油燈,掏出一卷紙條,攤在一塊平坦的青石上。伏石疾書起來。

在昏暗的油燈下,只見卷首是三個大字:《青烏序》,往下是一首詩,道:“輾轉南遊又一春,身逢龍穴敢問津?豈料南粵蠻荒地,竟有靈氣育金鱗!”往下是一行行蠅頭小楷字,寫道:“堪輿家相地,何以名為風水?蓋看地首金龍,龍即山脈之氣,氣來之則尊以水,氣之限亦止於水,彈者乘生氣也,無風則氣聚,有風則氣散,因此陰宅地理首重得水藏風,故稱曰風水。水固有吉凶之分,風則更為明宅之大忌,縱有真龍金穴,一經風吹,輕則招損,重則龍穴頓化棄地,尤須注意西北,西北風屬金鋒利無比,坐南朝北更需立涼坐暖。坐東朝西亦需注意選右為屏蓋為佳,是以相地不能偏重形勢而忽略理氣,由是古來堪輿大家,將揭風水二字為標題,蓋有深義存於其問,然而龍、穴、砂水、白,並稱陰宅最大關鍵。此即為青烏術’之序也,是為青烏序。……”

再往下,是賴布衣把自己窮畢生精血換來的風水堪輿尋龍木一一寫在紙上,這是賴布衣出神人化尋龍術的心血結晶,的確是一部萬金難求的傳世經典尋龍秘籠。賴布衣在這青石之上,伏石疾書一整個晚上,到天放亮時,仍在埋首疾書。這時司馬福、李二牛早已醒來,見賴布衣專心撰寫,知他欲把自己的心血結晶留傳於世上,因此不敢驚動他,在一旁殷勤照料,又整整一大過去。這一晚,眼看賴布衣的《青烏序》即將要大功告成。

此時賴布衣忽地抬起頭來,長長的抒了口氣。李二牛在旁,連忙遞過水罐,“賴先生喝一口水!寫完了麼?”李二牛問。賴布衣伸伸痠麻的手臂,帶點喜悅說道:“快好了!終於可以了卻我的心願,我萌此念己多時,但平日寫來,總不甚滿意,不料在此處忽覺文思泉湧,寫了這七八萬字,競能一氣呵成,這或許也是沾了此處龍脈之靈光吧。”

賴布衣傳奇(12)——金龍穴旁著青烏

司馬福在一旁喜道:“此書完稿,先生精深尋龍之術留於世上,真乃世人之福也!”司馬福話音未落,就在此時,四面忽傳來一陣刺人心魄的嘯聲,這嘯聲既尖且急,驟然在四面八方響起,令人心神震盪,不能自己。司馬福乍聞此急驟嘛聲。情知不妙,忙大聲嚷道:“賴兄、二牛小心了!此是猿啼,必有不尋常之事來矣!”

說時遲,那時快,當司馬福發聲大喊時,黑夜中嘯聲更急,更猛,直如幾千萬支高音蕭笛一齊嘶叫,尖銳無比。人的耳膜彷彿亦給刺穿,司馬福的大喊,猶如蚊子在轟雷聲中嗡嗡叫,賴布衣、李二牛兩人如何聽得到?三人只得以雙手掩耳,奮力抵受,嘯聲越來越厲害,老年人定力夠倒好受一點,李二牛血氣方剛,性子本急,被這刺人心魄的嘯聲一叫,竟控制不住,一跤倒地,雙手掩耳隨地亂滾,恍如瘋了似的。

賴布衣暗暗吃驚,只恐李二牛被這尖嘯亂了心性,那就無從施救,正欲解下腰纏的玉葫蘆,施展那套葫蘆心法的前三式,以抵禦嘯聲的進襲。但手剛離耳,便被嘯聲震得一跤倒地,再也掙扎不起,無可奈何,只得以手掩耳伏在地上,奮力抵禦就在這時,一團白影在不遠處的山腰,疾馳而下“口一縷輕煙,迅疾如電,眨眼便落在賴布衣方才伏石疾書的旁邊!

賴布衣這時距那青石約莫丈許,正雙手掩耳,伏地抵禦嘯聲。這時忽見一團白影恍惚間平空而降,嚇了一驚,他定睛一瞧,差點失聲大叫,原來這白影是一隻約摸人高的白猿,全身毛白如雪,在黑暗中瞪著兩隻紅白赤血的眼珠,瞅著自己。兩前爪在胸前搖擺不停。然後又用雙爪合攏連連向賴布衣作揖,嘴裡吱吱的叫個不停,彷彿向賴布衣求討什麼。

賴布衣不知這白猿弄什麼玄虛,不敢答理,這白銀的雙爪又向前連連伸著然後卻又收回,按在胸口,在身上掏摸什麼,又復伸出雙爪,似捧物狀,遞到賴布衣身前,意思似乎在表示,求賴布衣給他什麼東西,它也會回送一件東西給賴布衣道謝。

賴布衣看清這白猿似乎井沒有惡意,心下稍定,便輕聲說道:“你是要來討取什麼嗎?”這白猿竟似聽懂似的吱吱歡叫著,連連點頭,賴布衣又好氣又好笑,道:“猿兒啊,我賴某人既號布衣,自然身無片物,你來討什麼?又拿什麼來交換?”誰料,這白猿一聽賴布衣言語,竟疾速伸出前爪,一把攫住賴布衣匆忙問未及收抬留在青石上的《青烏序》,吱吱的歡叫,然後一個轉身,飛騰跳躍而去!

嘯聲驟停,但見一輪山月斜照,夜靜山幽。

賴布衣眼見自己花了三天三夜時間。十多年的心願,藉此龍穴靈氣才寫成的《青烏序》,竟被白猿瞬間搶奪而去,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只一個勁的頓足嘆氣。隔了半晌,心神才稍定,連忙順著白猿遁走方向追尋而去。他雖知未必追得上白猿,但猶存一絲希望,心道:“這白猿或許只是一時頑性作弄於人,待它頑性一過,便會又把書隨便一拋。自己或許可以拾回!”

司馬福、李二牛兩人這時也清醒過來,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見賴布衣失魂落魄的向前飛奔,顧不得細想,也尾隨賴布衣向前飛奔。

司馬福、手二牛好一會才追及賴布衣李二牛喘著氣忙問道:賴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賴布衣依然片刻不停的飛奔,嘴裡氣急的罵著:“這賊猴!竟作弄老夫!……”

一面跑,一面斷斷續續的把方才的事說了幾句,李二牛、司馬福也不甚明白,只知賴布衣即將寫成的《青烏序》被一隻白猿搶去了!這還得了?於是也不敢再細問,跟著賴布如飛般向前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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