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轉基因”爭論的梳理

關於轉基因的爭論,在中國已經成了一個非常獨特的社會現象。之所以獨特,就是這個爭論,已經嚴重的偏離了爭論本身,變成了一場派系鬥爭。

這種獨特,非常不正常。其實,要求所有的人都具備科學素養一方面本身就不科學,另一方面也是不公平的,人們接受現代科學教育的程度肯定是有差異的,但是無論科學素養的高低,起碼要有一個常識,那就是“用事實說話”,可惜的是,我們看到的是越來越不理智的謾罵和謠言。

對“轉基因”爭論的梳理

對於一個關乎國計民生的新興的科學技術以及應用這種科學技術生產的產品,因為不瞭解而產生懷疑,甚至是質疑乃至排斥,都是正常的現象。這是一直伴隨著科學的進步與發展存在的現象,古今中外莫不如此。這本身一點都不奇怪。因為事實上任何的現代科技,對於人類來講,都是談不上“有百利而無一害”,或者說“有百害而無一利”。

但是人類的發展史告訴我們,近現代以來,科技的進步正在成為人類進步的最大的動力,那是因為人類的智慧就是盡最大努力的“趨利避害”。

居里夫人發現了“鐳”這個放射性元素,開啟了“放射科學”的研究。迄今為止,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放射性物質對人類的危害或者說損害究竟有多大。但是,“放射科學”在人類生活的各個方面卻得到了極廣泛的應用。其最重要的、決定性的原因,就是對這項科技的“利”的不斷髮現以及對“害”的不斷控制。

這就是“基本事實”。也是包括轉基因技術在內的所有科學技術的“必由之路”

關於“轉基因”科學技術和轉基因食品,海量的專業的論文,科技成果,科普文章其實已經說的非常明白了,這種明白是對科技本身的明白,本文做一個簡單的歸納,屬於只具備一般科學素養的人的一個視角。

轉基因是由四個層面來涵蓋(也許不全面):

第一,轉基因的理論基礎是基因科學,或者更廣泛的說,是生物科學。

第二,轉基因技術是根據生物科學發明的,以通過人工方式進行基因轉移的技術。

第三,轉基因產品(包括轉基因食品)是轉基因技術的成果。

第四,轉基因產品(包括轉基因食品)的應用以及影響

這四個層面的關係是:生物科學產生了轉基因理論,轉基因理論產生了轉基因技術而轉基因技術產生了轉基因產品,轉基因產品對人類產生了影響。那麼在這四個層面當中,哪個層面本身是“假的”呢?答案很清楚——都是真的。

其實這基本上就已經解決了最初對轉基因科學和轉基因技術究竟“是不是科學”的質疑。

那麼轉基因科學也好,轉基因技術也好,是不是已經很完善了呢?實事求是的說:轉基因科學和轉基因技術已經是成熟的科學技術,因為已經有了實實在在看的見的成果,並且成果已經被科學的手段鑑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轉基因科學和轉基因技術不是已經完善到沒必要進一步研究了。它還需要不斷的研究不斷的進步不斷的完善,這對任何一項科學技術都是同樣的要求,專輯已科學技術不不例外。

至於這個技術是用於造福民生還是“危險陰謀”,這是另外一個問題,一個關乎到“國家安全”的問題,這個問題,如果有人認為自己的水平和胸懷以及對國家的責任感比執政黨還要高大和廣闊的話,肯定已經不是在網絡上“嘟嘟囔囔”了——入主更高的更能發揮“高瞻遠矚”的水平的地方,那才是“不屈才”。

對“轉基因”爭論的梳理

實際上,終結了相當多的言論和觀點之後,歸納起來老百姓關心的,其實只有以下幾個問題:

第一,轉基因的食品究竟是不是安全的。這個疑問,老百姓提出來,這是老百姓的權力。

但是,誰來回答老百姓提出來的這個問題呢?誰的回答才是可靠的呢?基本的常識是:相信科學鑑定。國家做出承諾的前提,是科學的鑑定,也只能是科學的鑑定。而絕對不是由連“如何鑑定”都不一定知道的,知識水平以及知識儲備與轉基因科學和技術八竿子打不著的什麼“前主持人”有能力說了算的。有著強大的科技鑑定手段和能力的國家說了算。

那麼國家認可的,科學的鑑定又是什麼呢?

——由國家批准種植和進口的並規定了相應用途的轉基因食品,就是安全可靠的。這就是中國最權威的認可。沒有之一。

轉基因大豆經過國家嚴格的檢驗和鑑定是安全的,所以國家批准進口。轉基因棉花是安全的,轉基因木瓜是安全的,所以國家批准種植。如果今後還有哪種轉基因農作物或經濟作物被科學鑑定是安全的,只要有需求,國家還會批准。換句話說,在安全性沒有得到確保的前提下,國家不會拿老百姓當什麼“小白鼠”。

這個依據,肯定不是用“嘴”來做出的。這也是一個負責任的,實事求是的態度。

對“轉基因”爭論的梳理

第二,關於對轉基因食品的知情權和選擇權的要求。

知情權和選擇權都是人的基本權力,這毫無問題。但是,這個世界上,任何權力都是相對的,從來不存在所謂“絕對的權力”。

我們國家在2002年就出臺了關於轉基因食品的“標識規定”,去年(2017年)又對這個規定進行了補充和完善。這就是知情權。而且,這是全世界對於公眾知情權的最通用的體現方式。如果對這個《標識標準》條款或數據標準有異議,任何公民都可以“有理有據”的提出質疑,甚至提起相關訴訟。高喊口號,空洞無物,除了聽到一片“鼓譟”之外,完全不能解決問題——訴求太空泛。

選擇權其實一直都在自己手裡,但是,選擇權本身是受到客觀環境和社會發展程度制約的。

我們之所以有選擇的權力,是因為有選擇的條件。產品多樣化前提下,選擇權肯定是被體現的更充分一些。人類在農業技術方面的不斷進步,使得人們選擇的範圍越來越大,所以,轉基因食品,只是諸多食品當中的一份子,完全可以有權力選擇不食用轉基因食品,但是,也要尊重選擇和需要轉基因食品的人們的權力。

很多時候,極力倡導吃或不吃,並非最佳選擇。你吃,或者不吃,轉基因食品就在那裡……。當非轉基因完全可以滿足我們的生存需求的情況下,對轉基因食品的選擇權會更寬泛。所以,有爭論的必要嗎?

第三,關於是否存在一些違反國家相關規定非法種植轉基因的問題,從已經暴露的幾個事件來看,非法種植肯定是存在的,這是真正的重點。非法種植的轉基因農作物,不僅關係到這種農作物本事是否有問題,很重要的是對國家“糧食安全”的威脅。所以,反對轉基因,最核心的內容,應該是堅決反對“非法種植和銷售”轉基因農作物。

在這個問題上,每個人都有監督舉報的權力。這和否有害無關,違法肯定不行。

所以,國家的“積極研究,謹慎推廣,嚴格管理,分步實施”的轉基因政策真的沒有什麼可以指責的。

人類總是一方面通過科技的進步來滿足不斷增長的需求,另一方面也在不斷的控制或者限制由於科技的發展帶來的一些副作用。

比如,相對於步行來講,開車的風險要大的太多,交通事故一直是人類的非常大的危害,同時,機動車輛帶來的環境汙染已經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也是關乎百姓生計的大事。但是,我們面臨著這麼高的生命的風險,受到了這麼大的損害,機動車的應用止步不前了嗎?

沒有。人類的智慧就在於此,因為機動車本身肯定是社會進步的表現,給人們帶來的便利是不言而喻的。但是,為了儘可能的減少損失,降低危害,人們在發展過程中逐步加大了對機動車的管控力度,包括法律法規,包括以新能源和智能汽車在內的不斷創新。這就是正確的方向。

機動車照樣跑,但違法違規不行,尾氣超標不行。轉基因食品也一樣。

第四,支持轉基因的人,真的就是“被利益集團”收買了,喪了良心嗎?

這個問題,極大概率上說,肯定不是,但是不能排除“推廣特定品牌轉基因產品”的人。這樣的人有沒有呢?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聽說那個“科普轉基因科學技術知識”的人捎帶著給哪個品牌的轉基因食品做廣告。

反轉的人裡面倒還真的有打著“反對轉基因”的旗號推銷“非轉基因綠色有機食品”的人。

科普,是一項很有意義的工作,對於提高全民科學素養有很大的作用,轉基因科學技術的科普也是一樣。

世界上曾經有個“孟山都”,都快成轉基因的“代名詞”了。但是,孟山都就真的有這麼大的勢力和實力,來買通科學家,科技工作者為孟山都站臺吶喊嗎?

崔永元說,有利益集團出“兩個億”買他閉嘴,被他“大義凜然的拒絕了”。那麼買一個科學家“開口”,需要多少錢呢?科學家的價值,好像比崔永元高才對吧?如果,轉基因真的是“邪惡的”,那麼孟山都要買多少大大小小的科學家和科技工作者“閉嘴改開口呢”?更何況千百萬科普工作者和科普志願者呢?他有把握一次性買斷?他的技術真的就是靠這個來發展的嗎?

所以,即使是自己反對,也要厚道一些,不要為了塑造自己的“高大形象”而貶低別人。

至少,挺轉的人當中,沒有像某些人一邊反轉,一邊賣“非轉基因綠色有機食品”。難道,他們在利益集團那裡拿到的比“兩個億”還要多?

說到底,國家是不會被任何利益集團“買通的”。如果不信,那麼事情的性質,就不是“挺轉和反轉”那麼簡單了。

對“轉基因”爭論的梳理

第五,轉基因食品真的是“美國人不吃”專門給中國人吃嗎?

其實這個問題,崔永元自己就是有答案的(他去過美國,拍過專題片),美國人不管是“糊里糊塗”的吃,還是“明明白白”的吃,肯定是在吃。百分數不好統計的那麼準確。

如果,在美國根本沒有轉基因食品的存在,那麼美國還要立法標註幹什麼?標註完了還要擺在超市幹什麼?當“參照物”?

世界上,批准種植轉基因農作物的國家肯定不是絕大多數,但是,已經基本上可以滿足世界糧食的需求。無論是不準種而允許進口,還是不準種也不允許進口,都是這個國家的具體條件決定的,可比性真的不高(並非絕對沒有)。

轉基因農作物的定位,一定是滿足最基本需要。是解決“夠不夠”的問題,而不是追求“好不好”的問題,任何國家,首先解決“夠不夠”的問題,才有可能解決“好不好”的問題。所以,對於轉基因食品的“無害化”要求,或者標準,定在了“不比非轉基因農作物安全性更差”這個水平。也是很客觀的。

其他國家的國情,以及文化宗教的環境,決定了對轉基因食品的態度。僅做參考而已。

第六,轉基因食品真的會讓中國人滅種嗎(不孕不育)?真的會致癌嗎?真的如崔永元所說“少說上百條人命”嗎?

首先,上百條人命,不是小數,也不是小事。基本的資料搞齊全再張嘴不遲。有名有姓的說,才算有良心:

多少人,都是誰,吃了什麼轉基因食品,得什麼病去世的?有哪家的鑑定?

當然,和方舟子打嘴仗,也就是讓網民看個熱鬧,茶餘飯後有個消遣的內容。

嘴可是真大。

對“轉基因”爭論的梳理

轉基因致癌的話題也很多,但是,說到最後,也就是互相截圖的那一對看起來像“母子”的小白老鼠。至今為止,沒有在世界範圍內發現一例確認是因為吃了轉基因食品而致癌的案例,我想,如果有的話,反轉鬥士“某脊樑”早就把它當做一把“利劍”,對轉基因“一劍封喉”了。

不過最近有一個案例,似乎和轉基因有點牽連,那就是發生在美國的一個園丁起訴農藥草甘磷讓他得了癌症,並且陪審團判定草甘磷的發明者和生產商孟山都有責任,目前判賠償接近三億美元,德國拜耳公司正在上訴,目前還沒有最終結果。

這個農藥的案例為什麼要和轉基因扯上關係呢?

原因有兩個:第一,草甘磷的發明者是那個“臭名昭著”的孟山都。第二,有“明白人”說,草甘磷是“轉基因伴侶”——相當於老頭出事了,老伴也脫不了干係!

於是,轉基因的伴侶致癌,轉基因也就可能致癌。

先不說孟山都,因為避嫌。

說說草甘磷。

草甘磷是一種農藥,具體的講就是一種除草劑。而且是非常好使的除草劑——如果不好使,在全世界的銷量也不會那麼大,使用範圍也不會那麼廣——都別把農民當傻瓜。雖然是農藥,那麼它還是“藥”,肯定不是食鹽或白糖,不是給人吃的,是用來殺死田間的雜草的。

既然是藥,那就一定有毒。但這個毒究竟有多大?針對植物的“毒”,對人的危害有多大?公認的結論,說草甘磷是除草劑當中效果最好,毒性最小的農藥(或之一)。

什麼叫做“毒性最小呢”?這個“毒性”是相對於人來說的。

從劑量上講,應該是達到對人產生危害的單位劑量最大的(或之一),從概率上來講超劑量接觸產生危害概率最小(或之一)。

這就是草甘磷——有人比喻說(注意是比喻,不是等於)甘草磷比食鹽還安全。但這個比喻,不恰當——跨界了。

無論是最大還是最小,都不是無窮大或者零。所以在使用過程中出現了極小概率的人身傷害,不可避免。

不可避免,並不是沒有責任,孟山都沒有把免責條款或知情權做到“淋漓盡致”,那就要擔負相應的責任。

這本來沒什麼大驚小怪的,這個世界上經常發生這種事情:從汽車,到家電,從食品到藥品,到化妝品到添加劑,前兩年三星手機不是還爆炸了了嗎?任何東西都做不到“萬無一失”。何況草甘磷說到底還是“農藥”。

那麼這和轉基因有什麼關係呢?為什麼草甘磷叫做“轉基因伴侶”呢?

說到伴侶,就是兩口子相依為命。但是,實際情況是,轉基因作物需要草甘磷,但草甘磷不是隻有轉基因農作物這麼一個“伴侶”。其他非轉基因農作物或經濟作物也在用“草甘磷”。

轉基因作物為什麼要用草甘磷?是因為草甘磷不能殺死轉基因作物,只能殺死田間的其它雜草,而且效果很好。

轉基因之所以不害怕草甘磷,是因為轉基因作物轉的就是抗草甘磷的基因——它不怕。

如果說是這個道理的話,那麼人吃了“抗草甘磷”的轉基因食品,假如這個基因在人體當中還能起作用的話,是不是就算是對草甘磷有了“免疫性”?怎麼反而還會“致癌”呢?如果沒作用的話,草甘磷能不能致癌,和轉基因農作物有什麼關係呢?

這就是“談轉基因色變”。

對“轉基因”爭論的梳理

至於轉基因食品會導致不孕不育,黑龍江的某位人物做了分析,看似在尋找關聯性,但是,從根本上說那就是(舉個例子):如果北方人患癌的比例搞過南方的話,其原因就是“小麥”的致癌風險大於“水稻”。因為北方人主要是以小麥為主糧。反之也成立。這個邏輯好玩嗎?

無錫十萬育齡青年不孕不育是應為專輯應食品惹得禍,這事兒無錫的“十萬青年”知道嗎?

還是讓這種爭論和質疑回到科學和理智的軌道上來吧!

轉基因問題,歸根結底,是個科學的問題,轉基因政策,根本上說,是國家的政策。

傳遞理智和事實求是的聲音,表達有理有據的觀點,才是真正的對轉基因這個科學和技術負責的態度。

依靠造謠和謾罵,應該走不了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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