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热闹”的武汉人 I 名人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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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祚欢

爱聊天的老头

用嘴聊了半世,笔聊了700万字

但还是嘴占上风

许多人不晓得我还出过一摞书

其实这无所谓,咱们接着聊,聊武汉

硬是闹不清楚,武汉人怎么那样“爱热闹”。

大白天,一家家商店,只要是有点规模讲点样子的,不吃不喝也要弄几张唱片、挂两个放音的“箱子”,不歇不住地“放戏”。京戏的《追韩信》、《甘露寺》、《打渔杀家》,楚剧的《白扇记》、《碧玉簪》,汉剧的《乔府求计》等等,就从这里让数不清的人学了去,逢到节日喜庆,自娱自乐时,总会有人面冲着墙、背对着人唱上一曲。有的人唱着唱着还成了票友,“票”出名声后还可以到茶馆、戏园子挂牌,挂衣唱。再出名一些就去“下海”了。

那时候好像没有声音污染这一说,一家赛一家地唱,家家门口还都有人站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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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正街、大夹街、黄陂街、花楼街、天声街,这些寸土寸金的生意街,那生意好像是这样天天唱着唱红火的。

背街小巷怎样?用武汉人的话说就是:还狠些!只要有容下一个人圈的地方,就有人“点棚”开戏。

武圣路是汉口到汉阳的交通要道,可是因为宽、因为没有多少车子,这里的人圈子就是一个挨一个,你唱你的戏,我变我的戏法,他说他的书,人挤人,挤得赶船的人反而要侧着身子走!

居仁门一带要“野”一些,但靠近铁路处人烟不薄,于是艺人们也把这里当个谋生地。来听书听戏的人气,倒使稀拉拉的火车笛声变得充实了。

黄陂街上有一块地方,好像是得罪了火神似的,接二连三地被火烧过,烧过之后也没闲着,立马就有唱戏说书变戏法的在这里拉了棚子,摆了凳子,围了圈子,叮叮咚咚地敲打演唱起来,居然还唱出了不少名角。

还有华清街、长堤街……许多街的稍宽阔处,都能见到“撂地”开场子的艺人,在那里“点棚”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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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武汉街头,是不消停的街头。夜晚就更不消停了。

各种“园子”天天掌灯以后都是要“开锣”的。先看有几多场子让大家不消停。

像“新市场”(后来的“民众乐园”)那们由许多剧场组成的综合娱乐场所,除了“新市场”还有“老圃”、“万松园”。那“老圃”游乐园的小剧场,还留下过京韵大鼓大师骆玉笙(即小彩舞)的身影呢。这种综合场子,一家顶几家,你说一夜能“吞”进多少人!

那些单个的剧场大小不等,等级不一。超过一千五百人的,汉口这边起码有三家,其中又以“法租界大舞台”和“新市场大舞台”规格最高。装的人多不说,那设备也是一般剧场无法比的。它们是接待梅兰芳、周信芳这类顶尖级人物的地方。美成剧院也能容纳一千七百多人,设备虽不及两家“大舞台”,但因为是汉剧的“窝子”,汉剧的顶级人物毕集于此,所以能与那两家“大舞台”比着去吸引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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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座落在前进四路口的长乐剧院,则是楚剧大家们许多年经营下来的戏窝子,进去的也都是三镇追捧的角色。它里面的一千多个座位,似乎长年累月只有不演出才落得了空!

说到此“长乐”,还不能忘了彼“长乐”——座落在居仁门汉正街街面上,由湖南会馆改建的长乐剧场。它也是个汉戏窝子,在那里扎得深些的汉剧演员是尹春保、刘顺娥、肖德保等一班人马,另外像夏国斌兄弟,李四立、邓云凤、徐继声这些叫得响的大角也常在那里亮相。许多时候,场子里满得无一张票了,开演以后门口还站着一群“迷子”。他们宁愿留下来隔墙听音也不肯就此回家。这个场子,满座时也能容近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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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正街下段,还有“友馀”等三家小型剧场,也是汉剧窝,既请专业演员表演,也欢迎票友挂衣。只要开锣,也少有空座。

八百人左右的剧场,条件好的当推天声街上门对门的“天声”、“天仙”两家。它们兼得“水旱码头”之利(陆路,靠近汉口火车站;水路,靠近黄孝河进入汉口的码头),既接待过初进武汉的京剧,又是楚剧初进汉口的“桥头堡”。解放后“天声”成了越剧的专用剧场,改名“民主”;“天仙”是说唱团的演出地,名为“新汉”。这条街本来就是依“天声”剧场而命名的,此际有了两家火爆的团体时不时地演出,它想不热闹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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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剧场,江汉路上还有“银都”等几家清唱兼歌厅,全武汉上千家茶馆中,有二百余家坐着说书艺人,上百家开着清唱或挂衣唱的戏馆,还有几十家上演着皮影戏、木偶戏,还有小曲清唱也会不时在茶馆亮相。民国年间,电影已为越来越多的人所喜欢,从汉正街数到法租界,电影院一晚上装进一两万人是不成问题的。

这样算来,当年的武汉人可真够忙的,白天忙完了生意,晚上走进剧场、戏院、电影院、书馆的,竟不下10万之数。

那年月,武汉人待客有这样的三大件:上馆子、洗澡、看戏。而解释它的话,差不多都是这一句:我一生都爱热闹您家!

这样看来,武汉人还真是爱热闹。

文 | 何祚欢

图片 | 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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