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氣沖沖地去找羅老爺,羅老爺正坐在堂屋喝茶,手中拿著剛才那張字據看,見紅袖進來,連忙收起字據。
紅袖走到羅老爺面前,說:“羅如玉你個大騙子!快把字據交出來。”
羅老爺玩味地看著紅袖,說:“你要幹嘛!”
紅袖說:“我要改字據,工資改成是王媽的一百倍!不對,一千倍!”
羅老爺突然嚴肅起來,說:“老羅我是做生意的,生意場上最看重契約,已經籤成的契約哪有說改就改的?要照你這個樣子,那天下的生意還能做嗎?你不是讀過書嗎?外國人不都最講什麼契約精神的嗎?”
紅袖氣的快要炸了,但是卻被羅老爺懟得無言以對。
羅老爺見紅袖不說話,便笑著說:“別站著了,你現在是羅府的下人了,來,給老爺捶捶肩!”
紅袖氣道:“你休想!”轉身便要走。
羅老爺高聲道:“你可要想好了,違反契約可是要十倍的賠償的!”
紅袖聽了,立馬站住了,轉身對羅老爺道:“行,羅如玉,你放心,我一定會賺夠錢還你的!”
說著便走過來給羅老爺捶捶肩。
羅老爺一臉享受地躺在太師椅上,說:“以後不可直呼老爺的大名,要叫老爺。”
紅袖嘴角微笑,拉長著聲音說:“是,老爺,紅袖這就為您錘錘肩……”
然後大堂傳來殺豬般的慘叫。
從此之後,紅袖就成了羅府打雜的使喚丫頭了。
這天,紅袖正有一搭沒一搭地給宅中的花澆水,忽然抬頭看見後院中有一座三層小樓,小樓雅緻的造型勾起了紅袖的好奇心。
正巧這時候王媽拿著一盆魚食前來餵魚。
紅袖湊過來,一邊抓起王媽魚食盆裡的魚食灑向池子,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地問王媽:“哎,王媽,後院那座兩層小樓是做什麼的?”
王媽順著紅袖的手指看向紅袖指的方向,笑道:“奧,你說博雅樓啊,裡邊沒什麼好東西,都是一些不中用的書,老爺雖然不讀書,但是卻對這個樓特別重視,經常讓下人們去樓裡打掃。”
紅袖眼睛一亮,“原來是一座藏書樓啊……”,紅袖素愛看書,這次北上,本來是出來遊玩,因此便沒帶書,卻沒想到在這裡被叔叔賣了……。
自從進了羅府,紅袖更是一本書的影子都沒看過,這下一聽說後院有個藏書樓,心中便打定主意,一定要去看看。
於是紅袖用胳膊一拄王媽,神秘地問道:“王媽,這個博雅樓讓人進嗎?”
王媽說:“你進就是嘍,誰都可以進,但是宅中除了老爺,沒一個人識字,所以就沒人樂意進去。對了,還有一個人……”
王媽話還沒說完,紅袖一溜煙就跑去了藏書樓。
王媽只能硬嚥下要出口的話,乖乖餵魚,這對話癆的王媽可是個不易完成的任務。
紅袖來到後院的藏書樓前,看到這座兩層小樓極其雅緻:
小樓的整體結構是純粹的木質結構,底大頂小,構造的連接處全是榫卯結構,絕未用一根鐵釘,四角飛簷,造型優美,給人一種輕靈飄逸之感,門窗均為檀木鑲玉包邊,極盡奢華,門口一隻構造精妙的魯班金鎖,但是卻沒有鎖死。
紅袖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的房間,房間的擺設完全不像是藏書樓,反而倒像是常有人居住一般:
紅木的茶桌與太師椅端列大堂,堂上掛著一幅對聯:
“草色花香,遊人賞其真趣;
桃開梅謝,達士悟其無常。”
大堂的左邊是一架黃花梨木的花床,精美的浮雕環繞大床四周,白色的帳子無風自動。
除了茶桌和大床,就是一架大大的博古架,這博古架很大,足足圍著大堂繞了一圈,架子上放著許多瓷器與玉器,看樣子應該都是真的。
紅袖倒抽一口涼氣,這麼豪華的房間,羅如玉竟然不上鎖?
不過想想也是,這座樓連鎖門的鎖都是金子做的魯班鎖,就算鎖上了,也會被盜賊撬開。
紅袖看到上二樓的樓梯就藏在黃花梨木的大床的後邊,想也沒想就拾級而上。
到了二樓,紅袖才真正被驚住了。
整個二樓高而尖,一個圓錐形的木質藏書架緊貼著樓體鑲嵌,藏書架上各色各樣的書籍,按照經史子集的順序整齊排列。
“乖乖,要是能把這些書看完,我準也能成為蘇東坡那樣的大文豪。”紅袖不禁感嘆道。
“誰?”忽然一聲清澈的男聲響起,紅袖嚇了一跳。
循著聲音的來處望去,紅袖看到了那個縈繞她一生的面龐——
一個披散著長髮,一身白衣的少年,正雙手捧著一本宋刻本的《國語》望著紅袖。
這少年看起來和紅袖差不多的年紀,面白如玉,明眉皓齒,一身溫文爾雅的氣質,猶如三月春風拂面,讓人無比舒服。
紅袖呆住了,旋即雙頰通紅,害羞地低著頭——鬼知道她為什麼害羞。
那少年疑惑地問紅袖:“你……?”
紅袖連忙回答:“你好,我叫方紅袖,是……是……”紅袖想到自己尷尬的身份,一時不知道怎麼自我介紹了。
少年把手中的《國語》插進書架,緩緩說道:“你就是那個剛買進羅府的丫鬟吧?”
紅袖聽了又羞又急,忙說:“我不是丫鬟!我是……我是……”紅袖簡直要急死了。
那少年又笑了笑,說:“我知道,你是羅兄買來準備做媳婦的,卻不想你不願意,羅兄又是個仁厚的人,便讓你做了丫鬟抵賣身債,是也不是?”少年的聲音不緊不慢。
紅袖納悶道:“你怎麼知道的?”
那少年轉過身來,端起桌子上的一隻玉杯,喝了一口茶,說:“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雲東,是運河北軍軍長,負責守衛此處的安全與穩定,與羅兄是世交。”
紅袖驚得說不出話了,她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溫文爾雅的書生,竟然是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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