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還是檸檬”？
食腐者再次降臨中概股，這一次它嗅到的氣息格外真實。
二手車電商優信昨日遭遇兩次跌停，它在納斯達克的股價一度暴跌達到52.79%至1.44美元，最終跌幅收窄至36.07%以1.95美元收盤。
市場反應以及優信方面都相信這次腰斬式的暴跌，與J Capital Research（美奇金投資諮詢公司）發佈的一份做空報告有“直接關係”。
在這份名為《破爛流丟檸檬車，千萬別為這輛破車買單》（以下簡稱“檸檬報告”）強烈賣空報告中，美奇金投資歷數了諸如虛高的交易、隱藏的債務、虛假的金額、循環的交易、誇大的庫存、吸走的現金和中國的慣犯等七項做空理由。
今日，優信發出聲明稱，“該報告不負責任地對我司提出了多項指控，我司強烈譴責J Capital Research此等發佈誤導性虛假信息的行為，並認為這些歪曲事實的解讀和惡意指控毫無價值。”
時間財經也就此事更詳細信息，詢問優信公司，截至發稿得到的回應是，“能給的回應不是特別多，優信是上市公司，要牽扯的部門比較多。”
美奇金投資諮詢公司（J Capital Research）創辦於2010年，總部設在香港，北京、上海、紐約、悉尼分別設有辦事處，主要為海外機構投資者提供中國宏觀經濟分析、行業研究以及上市公司股票分析。創辦人為楊思安（Anne Stevenson-Yang）。
近年來，港股以及登陸美股的中概股們，成了做空機構的目標。他們盤旋於股票市場，力圖尋找一絲一毫企業財務腐壞的氣息。如今，美奇金投資諮詢聞到了一絲酸氣。
值得一提的是，該報告題目中的檸檬車意為糟糕的二手車。這一比喻出自1970年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經濟學家喬治-阿克羅夫教授發表論文《檸檬市場：質化的不確定性和市場機制》，作者用櫻桃譬喻車況優良的二手車，檸檬車比喻質量糟糕的二手車。
“檸檬報告”中稱，截至2018年年中，優信公司報告了5963名銷售人員。在採訪中，優信的員工表示，最好的銷售人員每月最多可以銷售10輛汽車，但大多數人平均每月銷售3到4輛。假設每個銷售人員每月銷售5輛汽車，公司一年內可以銷售357780輛。但優信報告稱2018年銷量為814498輛。其中，319672輛賣給了經銷商。數據顯示，優信可能將銷售額高估了40-50%。
對此，時間財經訪問了若干二手車從業人士，瞭解到了二手車行業的情況。需要明確的是，這些情況無法證明“檸檬報告”的指控為真，只能反映部分行業現狀。
“業績最好的銷售人員每月8臺到10臺汽車，一般的情況是每月3～4臺汽車。”韓南（化名）對時間財經表示，“行業而言，賣得最好的是六七萬元檔位的汽車。”
這種說法，也可從數據中得到印證。今年2月1日中國汽車流通協會發布數據顯示，以交易價格分佈來看，2018年，全國二手車平均交易價格是6.22萬元。
“檸檬報告”中亦稱，“我們通過自己設計的軟件獲取網站的數據結果顯示，不重複的可售汽車數量被誇大了一半。即便是最保守的上架車輛數量也是大於優信的真實庫存。我們進行了40 多個採訪，對象包括車商、優信前任高管、競爭對手公司的撳售人員，他們一致表示優信就是一個汽車類的 Craigslist 網站，上面顯示的車輛會在不同網站重複展示，而且是免費的。”
就此質疑，時間財經專門詢問了優信方面是否有“旗下的二手車會在多個網站重複免費展示”的情況。截稿前尚未得到答覆。
但“各大汽車交易平臺/網站，的確看到有重複的信息。”韓南表示。但能否就此懷疑優信真實的庫存，還需要進一步的數據證實。
“檸檬報告”中亦稱，“優信在國內糟糕的口碑和信譽是不為西方投資者所熟知的，但通過簡單的中文搜索我們就可以看到數百條指控優信欺詐的新聞、博客文章和法律訴訟。公司顯然深受這些消費者訴訟的困擾，多次被消費者向中國政府消費者權益機構舉報其在撳售貸款中增加不合理費用。”
時間財經查閱中央網信辦批准的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公眾賬號聚投訴，去年10月以來，關於優信二手車的投訴率迅速上升至每月70餘件，但解決率由2018年的95%下降到今年3月的15%。
（圖說：截圖來自聚投訴網站）
此外，對J Capital Research報告中提到的“優信創始人瞞天過海把 2.8 億美元從公司轉移。創始人戴琨甚至都等不到IPO 就中飽私囊的指控。優信方面回應稱，“戴琨先生不曾在任何時間以任何形式主動出售公司股票獲取一分錢個人利益。”
2018年6月27日，作為“首家赴美上市的中國二手車企業”，優信在美上市，每股9美元的價格發行2500萬股ADS，再加上同時發行的1.75億美元可轉債，共募集資金4億美元。
據21世紀經濟報道，倘若至2019年6月，優信股價沒有達到發行價，IPO時的1.75億美元的債轉股需要兌現，這將成為優信的一大筆負債。目前，優信的股價1.95美元，較9美元的發行價跌去近8成。若需承擔該筆債務，將對其現金流造成較大影響。
對此優信獨家回應稱，兩家可轉債投資人CITIC和ICBC屬於戰略投資人，不僅僅是財務投資，兩家銀行在助貸方面與優信都有長期的合作意向和空間。目前公司與兩家可轉債投資人正在積極談延期事宜，兩家銀行延期意願明確，後續有進展會及時與市場同步。
但這不是市場唯一的擔憂。二手車市場在2018年出現了明顯的下滑，據中國汽車流通協會，2018年12月，全國二手車市場交易量為121.72萬輛，同比下降1.11%，環比下降4.58%。
據優信今年3月發佈的，2018年全年調整後淨虧損為人民幣16.713億元（約合2.435億美元），與去年相比，淨虧損同比下降1.4%。
現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扭虧並未有明顯起色，又遭遇“檸檬報告”的優信，那麼一份詳盡有力的回應，是否幫助它驅散尋找酸氣的食腐者呢？（北京時間財經 梁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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