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春日的下午

一个春日的下午


我盘着腿,以自己感觉最舒适的姿势,坐在阳台草绿色布艺小沙发上,嫩黄色的棉垫柔软舒适。

周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玻璃,洒满阳台,均匀照射在我身上,暖融融,懒洋洋的,仿佛一个巨大的气体怀抱,而我,就被拥在这怀抱的中间。

我将脸侧向背光的一面,手捧一本已经看了三分之二的《季羡林散文集》,低头阅读。

成同学跟着爸爸一起出去了。

岩同学在自己的房间写作业,周六上午已经写过一部分,这会儿,在做收尾工作,查缺补漏,再复习一下前面的知识——“温故而知新”。她不时来问我个小问题,我轻声告诉她。

“四五十年来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每天早晨四点半起床,前后差不了五分钟。古人说黎明即起,对我来说,这话夏天是适合的,冬天则是在黎明之前几个小时,我就起来了。我五点吃早点,可以说是先天下之早点而早点。吃完立即工作。我的工作主要是爬格子。几十年来,我已经爬出了上千万的字。”

读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开始沉思。

季羡林大师之所以一生取得那么大的成就,绝非是偶然啊,单就是这每天四点半起床,几十年如一日,试问有几人能做到?若非如此自律,又怎么能有所作为呢?

想摘抄下来,激励自己。笔和摘抄本都不在手边,暂且用手机拍了照。

《八十述怀》《九十述怀》《九三述怀》……

季羡林大师可以说是直到生命的最后,还在写着文章,有篇文章就是在医院病榻上写成的,以自己近一个世纪的人生阅历,向人们传递着生命的智慧和哲理。

书本读完了,斜阳和煦如初。

一阵浓浓的倦意席卷上身,伸直腿,躺了下去。

坐着时不觉得,躺开了,便觉着身上这一处那一处的,有丝丝缕缕的风感,清凉微寒,每感受一下,都让大脑清醒一点点,好像存心要将那团厚重舒适的倦意抽离似的。

起身到卧室拿了一床薄毯,重又躺下。沙发扶手有点硌脖子,咦,怎么忘记放一只抱枕在沙发上了?如果有一只可爱柔软的抱枕放在头下,多好。不管它了,往下缩缩吧,直接枕沙发算了。

有细绵毯的温暖包裹,很快睡着了。人挺有意思的,睡觉时,对那种“包裹”所带来的安全感的依赖特别强,尤其是婴儿,对这种依赖更为强烈。就跟小动物似的。

竟做起梦来了。

忽而,梦见自己去了野外,那里有许多人正在放风筝,草地特别绿,风特别清,天特别蓝。

我一会儿看那随风高低起伏的花花绿绿的风筝,一会儿看风筝上面棉花糖似的白色云朵。

看云朵时,我发了呆,幻想着上面会突然出来海市蜃楼的景观,而我是第一个发现这奇特景象的,很兴奋地,大声提醒身边人,“看,海市蜃楼!”

忽而,梦见自己在四点半的凌晨,披衣起床,在一盏孤灯柔和的光线下,打开电脑,在键盘上不知疲倦地敲着,文档上的字符小精灵一般地跳跃,音符一样地流淌,仿佛它们都有了自己的思想和灵魂,只是借由我的手指出生。

一阵敲门声将我吵醒,是成同学和爸爸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竟然将门反锁了!是我吗?没印象。

岩同学的事情也做完了,念叨着要去书店借新书,她在重读《哈利波特》,已经又读到第四部。

我继续坐在小沙发上,赖床似地发呆。蜜色的阳光,像一只只柔软的小触手,直深入到身体内部按摩,肢体在这种按摩下,变得松软无比,快要不存在了。意识仍是存在的。

成同学和爸爸也坐过来,不停地说着在外面的新鲜见闻。岩同学呢,则见缝插针就问到底去不去书店,不然,她下周就没书看了。

想起散文集里的内容,我感叹起来,说季羡林真是厉害呀,太让人佩服了,然后,就跟他们分享书中的内容,自己的感悟。

一起去了书店,看了一会儿林清玄的散文。

从书店出来时,阳光早已落山,暮色笼罩下的城市,闪烁着无数灯光,霓虹灯、路灯、车灯发出的昏黄光线交织在一起,异常绚丽动人。

这是一个普通的春日下午,就像之前的无数个下午一样,单调,而又平凡,然而,却也有某些新的东西、新的变化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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