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眾方向淺談宋之崇文尊儒

趙宋王朝是中國繼隋唐五代十國之後的又一大一統王朝,武將出身謀得皇位的宋太祖趙匡胤登基以後,制定了“崇文尊儒”的治國方針。

具體表現為大力提倡儒學教育,用儒家思想去安國興邦,借儒家經典去培養治國人才。

下令擴張國家最高教育機構國子監的學生宿舍和教學樓,聘請大儒經師,廣招學員,對師生予以獎勵,在種種政策的推動下,社會風氣慢慢起了變化——從五代的重武輕文,變成了以讀書為榮。

從宋代開始,繼承自唐代的科舉制度通過“糊名”、“謄錄”等手段日臻完善,(考官評閱試卷時,不僅不知道考生的姓名,連考生的字跡也無從辨認。這種制度,對於防止主考官徇情取捨的確產生了很大的效力,傳說蘇軾進京趕考時,遇上歐陽修主考,歐陽修看過蘇軾的文章《刑賞忠厚之至論》之後,大為稱讚,提筆就像提為第一甲,轉念一想,這麼好文章,也只能出自我的弟子之手,為了避嫌,故列為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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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的科舉制度真正做到了寒門可以出貴子,前提是,你要足夠用功讀書。而非魏晉時期的九品中正制,不但不能選用人才,反而買官賣官、敗壞朝綱。

故北宋名相遍出,寇準、韓琦、司馬光、王安石、寇準等等。但到了北宋末年,這項制度就開始流於形式了。

趙匡胤之所以建立起這種“學術氣息”濃厚的氛圍,一是趙匡胤本身對文人有很強的認同感,他是打心眼裡喜歡文人的,另一個原因則是中國曆代皇帝都處心積慮要首要把控的皇權問題。

趙匡胤給大宋定的基調就是“尊儒重文,壓制武將。”到了後期,武將想順利調動自己的部隊,竟不得不附和於朝堂的文官,實在是有些謹慎過了頭。

皇權雖得以鞏固,有利於社會安定和經濟發展,但軍隊的戰鬥力嚴重不足,官僚機構又過於龐大、功能重合而導致互相牽制不作為,平時還好,大家開開會喝喝茶,在對外戰爭就中十分被動了。

宋代在程朱道學崛起之前,就連婦女地位也沒比男性低哪兒去,商人也可以穿綢披紗,社會各階級就沒這麼平等過,偏偏士大夫的地位簡直高得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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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宋徽宗和京城名妓李師師的關係不一般,這是當時京城圈子大家都知道的事,而周邦彥就明目張膽給了宋徽宗一頂綠帽子,事後還寫了首詩嘲諷宋徽宗:

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指破新橙。錦幄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吹笙。

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給徽宗氣的直接要打人,講道理,換別的皇帝來殺身之禍是跑不掉的吧?徽宗冷靜了下,哎呦?確實有才華,行了,去中央音樂學院(大晟府)教音樂去吧!

最後竟落得個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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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有官場的地方,就有權謀,這些士大夫之所以能一方面狠狠壓制住武將,又能大刀闊斧得實幹改革,趙匡胤宗教般的家訓分不開。

女真人攻破汴京時,大肆搜刮下,相傳在皇宮的密室中,發現了一塊石碑,碑上刻著:

藝祖受命之三年,密鐫一碑,立於太廟寢殿之夾室,謂之誓碑,用銷金黃幔蔽之,門鑰封閉甚嚴。因敕有司,自後時享及新天子即位,謁廟禮畢,奏請恭讀誓詞。是年秋享,禮官奏請如敕。上詣室前,再拜升階。獨小黃門不識字者一人從,餘皆遠立庭中。黃門驗封啟鑰,先入焚香明燭,揭幔,亟走出階下,不敢仰視。上至碑前再拜,跪瞻默誦訖,復再拜而出。群臣及近侍,皆不知所誓何事。自後列聖相承,皆踵故事。歲時伏謁,恭讀如儀,不敢漏洩。雖腹心大臣,如趙韓王、王魏公、韓魏公、富鄭公、王荊公、文潞公、司馬溫公、呂許公、申公,皆天下重望,累朝最所倚任,亦不知也。靖康之變,犬戎入廟,悉取禮樂祭祀諸法物而去。門皆洞開,人得縱觀。碑止高七八尺,闊四尺餘,誓詞三行,一雲:“柴氏子孫有罪,不得加刑,縱犯謀逆,止於獄中賜盡,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連坐支屬。”一雲:“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一雲:“子孫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昏黃的密室裡,同行而去的只能是不識字的宦官小童,點燭焚香,虔誠立誓恭讀。說是宗教般的儀式一點也不過分吧!

“中國”這個詞的概念是在宋代出現的,西方對古代乃至現代中國人很奇怪,因為西方人覺得沒有信仰的人很奇怪,他們不信上帝,也不是穆斯林。

但實際上,古代中國文明是以祖宗代上帝;以聖人代鬼神,以道德代法治,以綱常代信仰,這四種方式的變相等同,就約束住了絕大多數的中國人,且威力一點也不亞於宗教信條。

皇帝也不例外,假如宋朝17位皇帝真的都在一個煙火繚繞的石室內,面對這一塊先祖親自留下的碑文起誓恭誦過某些祖訓。

文彥博那句“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倒也不只是得意又猖狂的口號。

由於用力過猛,現代學者大都認為

這種政策的弊大於利。

由於讀書的風氣盛行,宋代的士大夫風骨氣節是不錯的,有真正讀書人的樣子,也算是學到了孔孟之道的處事為人之道。朝堂上政治活躍、任人為賢、改革激進;朝堂下王安石司馬光這種老對手關鍵時刻還能不記私仇,互相幫襯;學術上朱熹和陸九淵鵝湖之會搞得臉紅脖子粗,不歡而散,冷靜下來又能惺惺相惜,取長補短,不因學說觀點不一致就死命攻擊對方,宋代士大夫的風氣,還是值得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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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吹一波崖山海戰的,想想靖康之恥還是算了,差距咋就那麼大)

至於負面....漢唐軍隊對待外敵就是一個字——幹!拳打匈奴腳踢突厥。

到了宋這裡,朝堂成了士大夫們一派的朝堂,武將幾乎沒有發言權,處處被文官掣肘,騎兵更弱得可憐,女真騎兵往往不帶輜重自北方南侵搶掠,到手就回去。大宋皇帝看到的奏摺:大勝!

軍事弱雞,還要不被滅,宋王朝想了一個好辦法:交保護費。

給蒙古人,給女真人,就連契丹人那也要交保護費!

在如此巨大的經濟壓力下,宋竟逐漸把華夏大地上流行了千百年的小農經歷搞成了市場經濟。

宋代開國,燕雲十六州就丟了,更別說西域,絲綢之路早就沒了,想創收增稅,絲綢之路又是別人的地盤,於是大宋想了個好辦法——陸上不通我們就走海上:大力發展港口,扶持海上貿易。

憑藉宋時的航海技術和造船工藝,外加茶葉、絲綢以及最讓外國人不能自拔的魔力陶土——瓷器,大宋很快就成功和大食(阿拉伯帝國)、三佛齊(蘇門答臘)、勿斯里(埃及開羅)、細蘭(斯里蘭卡)當然,還有....高麗日本等等等等,建立了極為資本的貿易世界,由於大宋處於貿易關係的中心,不但各貿易國都認可大宋銅錢,不還紛紛要求用大宋銅錢來交易,最後搞得宋代銅錢的地位相當於現在的美元一樣。

頻繁的跨國貿易,還為宋人家中帶來了外國女傭——崑崙奴(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土著)和高麗婢。沿海富商賈家裡沒一兩個崑崙奴高麗婢啥都,談生意都被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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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最大的遠洋輪船可載客數百,儲糧一年,甚至養豬釀酒,儼然如漂泊於海上的小鎮,能置生死於度外。

盛象如“萬騎貔貅,千艘犀象。”

汴京瓦欄勾舍裡的說唱藝術,青風樓裡才子佳人的文學挑逗,集市上的吆喝聲和叫賣聲一直飄到千里之外的泉州,這繁華,終以蒙古鐵騎南下,陸秀夫揹著小皇帝跳海,十萬軍民殉國海上而告終。

假如宋代崇文尊儒做得不是這麼決絕,稍微給武將一個舞臺,歷史或許又是另一番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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