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熙载夜宴图
韩熙载夜宴图 (宋摹本) (重彩) (绢本) | 顾闳中 | 北京故宫博物院
《韩熙载夜宴图》
是南唐著名画家顾闳中的传世杰作
被列为中国十大名画之一
和《洛神赋图》《千里江山图》《富春山居图》《清明上河图》等并列
顾闳中
表现的是南唐重臣韩熙载夜宴群僚
纵情声色的情景
说到南唐
所有人应该都知道那位写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的文艺皇帝李煜
李煜
李煜正是此作诞生的幕后推手
李煜在位的时候
偏安一隅的南唐正日益受到宋朝的威胁
而李煜终日填词作画
不理朝政
国家内忧外患，形势危急
李煜想让中书侍郎韩熙载出任宰相
来扭转国家的颓势
韩熙载
韩熙载看出南唐大势已去
自己也无力回天
不愿出任宰相
就故意装出一副整日醉生梦死
不思进取的颓靡之相
李煜对韩熙载存有疑心
于是派宫廷画家顾闳中前往韩府打探虚实
顾闳中亲历之后
将夜宴的场景“目视心记”
再默画出来
说得现代一些
这就是现在的一张间谍偷拍图
他用屏风床榻巧妙的将画面软分割
展现了五个相互联系而又相对独立的情节
这是典型的故事长卷，
像电影胶片一样，一格一个故事
韩熙载分别在画里出现了五次，
也就是说画里一共有五个不同的场景
第一个情节是“听乐”
这是整幅画卷的启首部分
此时夜宴刚刚开始
宾客齐聚一堂
韩熙载端坐于罗汉床上
头戴高冠，神态安祥
床上右侧的红袍青年
是新科状元郎粲
所有的宾客都把目光投向了弹琵琶的女子
静静聆听音乐
第二个情节为“观舞”
一位舞伎背对着画面在跳舞
舞姿曼妙可人
这名舞伎是当时非常著名的王屋山
跳的叫做“六幺”舞，或者叫绿腰舞
琵琶行里面就有“先为霓裳后绿腰”
说的就是这个舞蹈，
算是唐朝很流行的一种独舞
第一页的琵琶据说弹的也是“六幺”曲
我们只能说
唐代的娱乐业真的是有点贫乏
不过韩熙载不会这么觉得
他乐在其中
亲自击鼓助兴
他的门人舒雅击打响板助兴
还有人击掌相和，一时间热闹非凡
其中还有一位和尚
上一张他并没有出现
在这一张里他也是低着头
避开了舞蹈者的身姿
很明显是在意自己出家人的身份
这个和尚也是韩熙载的老友
法号叫德明，之后我们还会提到他
第三个情节是“休憩”
夜宴过半
韩熙载和四位女眷坐在床塌上休息
一名侍女手捧水盆请韩熙载洗手
我们在古画上看到一个男人和一群女人同在一个床榻之上
好像不会有任何质疑
但是换到现在这个情况一定不会出现
即使出现也不会这么的和谐
这群女人全都是韩熙载的情人
无论感情还是生活都要依靠着他
他是一切的准则
我忘了看到谁说一句话
中国古代的文人，都是皇帝的情人
想想这句话真的很有意思
后边的红帐内
被子高高鼓起
显然是有人在被子下
床边有两位女子在窃窃私语
其中一位还举起琵琶作掩目状
却平添“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戏剧性
第四个情节是“清吹”
这是宴会的第二个高潮
也算是这幅画卷的华彩部分
这时韩熙载换了一身宽大的白色衣袍
微敞胸腹，轻摇绢扇
盘腿坐在一张椅子上
环绕着三位侍女
边上有五位伎乐在吹奏
霓裳羽衣，姿态各异
其中两人吹奏横笛，三人吹奏筚篥
筚篥是一种由西域传入中原的乐器
今天在新疆少数民族地区仍可以见到
他的声音很悲凉
用它吹奏出来的曲子应该也不会那么欢快
实际上
宴会已经从这开始进入到了另外一种气氛
此处颇有“无声胜有声”的意趣
乐女的坐姿明显是被顾闳中规划过了的
很有构图意识
四个人挤在一起非常整齐
有一个稍微隔开一点距离
构图上马上就生动了起来
韩熙载一步一步的放飞自我
从开始的沉浸式听乐
到后来的撸袖子敲鼓
再到这直接袒胸露腹，手执纨扇
盘坐在椅子上欣赏乐女们的吹奏
越来越没有了严谨的儒生样子
不知道他是知道了顾闳中
奉后主之命前来打探
还是天性使然，
反正现在的他看起来
已经不适合再去做国家的二把手
在这一节里
顾闳中对演奏细节的刻画极其入微
乐女们手指按压乐器的位置
以及击打响板动作的配合
是完全符合音律的
比电视剧里那些尴尬的演奏镜头专业多了
我们甚至能够脑补出多声部之间的和谐
第五个情节为“散宴”
曲终舞罢
在无声之中宣告着夜宴进入尾声
宾客与乐女的亲昵之态
既是一番调笑也是一番告别
右侧一位男宾意犹未尽
隔着屏风正与一位美女目送秋波
中间这位情意绵绵
握着女伎的手在依依惜别
左侧的客人殷勤备至搂着一位女子
还在窃窃私语
而那女子却以袖掩口作娇羞之态
这时韩熙载又拿起了鼓槌
在依依不舍的神情当中
夹杂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而天下终究没有不散的宴席……
画中主人公韩熙载出现了5次
服饰举止各不相同
但都显得端庄得体
乐而不淫
在欢愉的气氛中
似乎还能感觉到他内心的一丝怅然
顾闳中的画风上承唐朝的张萱、周昉
下启宋朝的李嵩、苏汉臣
是当之无愧的一代人物画巨匠
此画虽然是因为窥探所作
但仍然不失为人物画当中的极品之作
对后世的影响可谓深远
纵观通篇画卷
没有一处不是匠心凝聚
仅以画功而论
顾闳中的勾线和渲染的技巧都是极其高超的
画中“照相写实”般的白描功力令人叹为观止
服饰上织绣的花纹细如毫发
韩熙载的发须根根分明
每一条细致勾勒的线条
不但分毫毕现
而且落落大方、张弛有度
无论是钉头鼠尾描
还是铁线描都是相得益彰
在浓重的色调下
大红、石青、石绿、牙白等颜色
配置的恰到好处
例如
大红色袍服点明了状元的身份
也增添宴会气氛的浓烈；
石青色衣裙配合上舞姿的轻盈
凸显一番别致的韵味
这种浓丽的敷色毫无艳俗之感
在渲染贵族气度的同时又多出了几分雅致
另人叹为观止
作为“谍照”的《韩熙载夜宴图》
无意中给我们留下了南唐时期贵族生活的真实写照
可惜原作已不可寻
现留存于世的是宋代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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