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皆下品,不如賣包子


阿康是我的大學同班同學,我們雖然同班,但是不在一個寢室,大四之前表面看來關係還算不錯,但是絕對談不上推心置腹。後來,在一次喝完酒後,他說,你肯定不知道,哥曾經非常不喜歡你,天天被人社長前、社長後的叫著,拽得像個二百五。我說,你那麼看不起哥,快給哥敬一杯。他非常聽話地和我喝了一杯,然後說道,沒想到那麼冷酷的外表下隱藏了一顆悶騷的心。當然,我們以此為藉口又喝了一杯。

萬般皆下品,不如賣包子

阿康認識我的時候,正是我最嚴肅、最愛自認清高的時候。參加很多社團活動,天天風裡來雨裡去,晚上沒事就泡圖書館,認識的人多,交心的人少。我們的交集就是打雙扣,湖北的一種撲克牌遊戲,大一我們還不在一個班,但是由於逃課打牌而認識。大二從大類班分到了專業班,我們就成了同窗,但是我們的交集依然是打牌。我參加的社團活動他不參加,他玩的三國殺、DOTA等遊戲我也不愛玩。或許,這正是所謂的君子之交。

大四開始就進入了寫論文、找工作階段。我利用大學時候參加的各種活動和發表的各種作品,在開學一個月後就找到了一份在當時看來相當不錯的工作,從此在大學進入了潛伏階段。阿康在完成實習後,參加了學校組織的一個宣講會,被一家在溫州搞教育培訓的公司看上,然後去了溫州。阿康吃苦耐勞,愛鑽研,又會說話,在教育公司順風順水,後來還成為了一個分校的負責人。

不過作為一名畢業生,大學裡需要做的事情還是相當多的,比如畢業生資料統計,提供個人照片,論文開題報告,等等。阿康寢室的人基本都和他一起南下去了溫州,在數完寢室的人後,我就是和他關係不錯的哥們。這些瑣事他都讓在學校的我幫忙,我自然義不容辭,每次都堅決完成他交待的各項任務。我們開始接觸得比較密切一些了,談天談地談學校,當然也談妹子,他說,這裡什麼都好,就是沒有妹子。我開玩笑說,你學生裡面就沒有妹子?他說,你簡直是個禽獸。我說,你錯了,禽獸不如。

萬般皆下品,不如賣包子

由於一直在學校,又找到了工作,我基本都處於悠閒狀態,但是我一直是閒不住的人,在退了文學社後,內心仍然還有一顆文學夢。我創辦了一個文學論壇,阿康被我連忽悠帶坑做了版主,每天除了在培訓公司教學生,就在論壇發帖子,要麼就是在寫文章,也算是盡心盡力。他走的是現實主義路線,主要寫小說,揭露農村一些冷酷和不好的現象,我基本都是第一個讀者,也是忠實的讀者,每篇看完我都會給他一箇中肯的評論。我走的批判路線,雖然也寫了一些其他的,但是在當時我寫的和發表的主要作品都是評論,對一些社會現象進行批判,對青年的追求進行呼籲。在本質上,我們都是憤青,所以惺惺相惜。

在最後的論文答辯階段,他回到了學校。為了感謝我在學校期間給他幫忙,他剛好也賺了一些錢,便三天兩頭請我喝酒,當然,我也是來者不拒。在酒桌上,我們大膽地罵社會,罵腐敗,罵那些一切看不慣的社會現象。用他的話說,我們要以文學論壇為陣地,以筆為匕首,刺痛人的良心,刺穿那些社會醜陋面。

畢業之後,他接著回到了溫州,繼續去教育培訓公司。而我去了海南,從那之後沒有再見。但是聯繫卻比以前更多了,我們通過電話、網絡聊著過去,聊著夢想,當然也有互相鼓勵,互相吹捧。在培訓公司幹了幾年後,他自己出來單幹了,繼續辦他熟悉的教育培訓。他專門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建議一下公司的名稱,他自己甚至設想將我們當初辦的文學論壇的名字作為公司的名字。當然,這一切都是不切實際的。在資金困難的時候,他給我打電話想借點錢,我當時剛買房也很困難,但是我咬咬牙,還是答應了。還沒等我把錢轉過去,他就給我打電話了,他說有學生剛交了幾個月的學費,暫時可以週轉了,不用了,但是還是感謝我在自己都很困難的時候願意幫他。

萬般皆下品,不如賣包子

畢竟給人家打工和自己當老闆是不一樣的,給別人打工只需要教好學生,拿到自己那份工錢。當老闆就得考慮招生、成本等各種問題,阿康畢竟經驗不足,招的學生也少,困難的時候欠下了幾十萬外債,他給我打電話時甚至說,等把這批交了費的學生教完,就不幹了。為了彌補公司的虧損,他早上起來和他姐姐一起賣稀飯,賣包子。後來,他跟我說,狗日的,開公司竟然不如賣包子賺錢。我說,那你乾脆賣包子算了。他說,你看看哥的肚子,你以為這是酒肉?這全是文化,我要把我的思想教給我的學生。我說,你還是那麼不要臉。他說,要臉還賺什麼錢?

萬般皆下品,不如賣包子

隨著經驗的慢慢豐富,阿康的公司開始好轉,甚至開了分校,他邀請我去他的分校主持工作,當然我沒有去。但是我們依然會時不時聊幾句,維持著那一份很真摯的友情,也衷心祝願我的好哥們生意昌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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