邳郯公孫銀杏白果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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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杏,複姓公孫,名銀杏,字白果者也。

其幾億年前出現於地球,為第四紀冰川運動後遺留之裸子植物中最古老之孓遺植物也。現存百年樹齡的老銀杏樹已不多見,與其同綱之其他植物盡皆滅絕,因之,其有“活化石”之美譽。

銀杏樹生長較慢,壽命極長,自然條件下從栽種到結果要二十餘年,四十年後才能大量結果,因此,蘇北魯南人稱之曰“公孫樹”——蓋取諸“爺爺栽,兒子看,直到孫子才賣錢”之民謠也。

沂河迤邐,自北而南,曲折輾轉,流入邳郯。郯地鍾靈,古邳毓秀,有銀杏葳巍,聚生於兩岸河灘,婷若華蓋,儀態萬千,兩岸村莊裡亦不乏見。雖經戕伐,雖歷兵爨,然散落抑或成片者,依舊有銀杏千年百年。

邳郯公孫銀杏白果記

上世紀八十年代以前,作為邳北郯西的原生樹種之一,銀杏並不多見。蔚然成林,幾十萬畝連綿,源於近三十年來的大規模繁育擴展。

銀杏為種生樹種,有很好的藥用、經濟和觀賞價值。邳北郯西人認識到她的經濟價值是在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後期。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銀杏果一度賣到30餘元每市斤,郯城之馬頭新村重坊北港,邳州之港上鐵富鄒莊白埠,凡家裡有老銀杏樹者,一棵樹果實賣下來,動輒上千數千,其情形之喜地歡天,引得村鄰無限眼熱豔羨。

邳郯公孫銀杏白果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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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小小的白果,當時的價值就是一毛錢,育成苗、長成樹、再結了果,那該能賣多少錢?有經濟眼光的農民開始規模育苗,一年生銀杏小苗,價格高的時候可以賣到五至十元。

加之隨後銀杏葉富含銀杏酮、銀杏酮提取工廠出現,新鮮銀杏葉一度賣到幾元錢一市斤,巨大的經濟價值和市場前景、人們對種植銀杏樹發財致富的願望,更為銀杏樹擴植推波助瀾——糧田變林地,雜樹盡斫,莊裡村外,渠畔路邊,清一色的銀杏蔓延。看吧,郯西邳北,沂河兩岸,綠蠟黃葉,風吹波湧,盡是銀杏的風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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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偉生化,上世紀九十年代,那可是邳北屈指可數的鄉鎮好企業,按克賣的銀杏酮,簡直等同於黃金。更多的銀杏酮提取加工企業來了,銀杏衍生製品企業紛紛而建。賣果,賣葉,提取銀杏酮,帶動了一方市場,富了很多人。市場經濟又是無情的,需求決定著價格。隨著銀杏果價格一路下跌,銀杏葉價格漸趨平緩,幾年生的銀杏苗一度沒有市場。一些急躁的農民開始去樹改回種糧,銀杏致富的夢想好像業已擱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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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麼幾年,就那麼幾年——銀杏樹突然打開了城市的園林綠化之門,銀杏樹突然就打開了全國各地的市場,大樹,小樹,各種規格的銀杏樹,身價一下子就像坐上了火箭。價格最高峰的時候,一棵米徑三十幾的銀杏樹,好樹形的居然就賣到十幾萬——這是十年前的價格啊,一棵樹換來一輛車、一棟房子,家有大樹的農民真是樂在心、笑開顏。那些整塊地有成樹的更是高興,幾畝地的銀杏樹整裹著賣出去,數十萬、上百萬的百元大鈔數到手痠。包地繁育小苗的人多了——五七塊錢一棵小苗啊,一畝地賣下來就是近十萬。

人們都像瘋了一樣,到處租地育小苗,到處租地種栽半大的樹——都是因為這銀杏樹啊,真的太值錢!地裡又全是銀杏樹了,管理的更用心——除草,澆水,施肥,灌農藥,只差沒一天到晚睜著兩眼在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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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棵樹賣吧,18個頭,給八千!”

“不賣不賣,長一年三個頭,我明年就能賣一萬!”

苗木大戶,走樹的老闆,銀杏樹買賣中介,挖樹的樹販......如雪片的諮詢,如雨霧的洽談,幾年間,暴富了多少人,真是數也數不完。寶馬、奔馳、路虎買來了,各種的酒局牌局,各種的一擲千金,都是因著這白果樹帶來的腰纏萬貫。正是銀杏樹的巨大經濟利潤,催生了鐵富南站的四多——多酒店,多KTV,多足療房,多商務賓館。

要問這些年郯西邳北走出了多少棵銀杏樹,恐怕沒有人說得清;要問郯西邳北有多少家銀杏樹收購場地點,恐怕也沒有人說得全。只是銀杏樹瘋狂的那幾年,很多百年老樹也被遠嫁異地,實在是讓人扼腕長嘆。2012年是個節點,這一年後,銀杏樹的價格逐年下滑,一年一年擊碎著很多人指此暴富的夢幻——高時樹形不擇,現在樹形差的沒人要;高時可賣十萬的,現在至多就是萬兒八千。早些年賣了的,算是有眼;一年年盼著高了還能再高的,徒留捶胸頓足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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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葉,整株樹,從藥用價值到經濟價值,邳北郯西之銀杏好像從高點在走向低點。然金山銀山不如綠水青山,隨著人們環保意識的增強和鄉村自然文化旅遊的風起,銀杏樹的觀賞價值日益凸顯。郯西有新村古銀杏生態園、北港龍鳳灘“天下第一雄性銀杏園”,邳北有港上古銀杏姊妹園、鐵富宋莊古銀杏群、更有聞名全國走向世界的“銀杏時光隧道”和“湖光銀杏兩相和”的銀杏湖公園。春觀嫩芽夏觀葉,秋來滿枝看金蝶,一棵樹的風景正在做大,一棵樹的風景正成為郯西邳北鄉村旅遊經濟發展的引擎。

銀杏還是那棵銀杏,在經歷了瘋狂的發展之後,她依然還是娉娉婷婷、嫻雅沉靜。

歐陽修在《梅聖俞寄銀杏》詩中說,“鵝毛贈千里,所重以其人。鴨腳雖百個,得之誠可珍”。沂河水暖,邳郯風清,古老的銀杏,是深深地愛著這方土地這方人啊!

邳北郯西的銀杏啊,無論你是遠嫁他鄉,還是安守故土,我都深深地愛著你、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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