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軼聞趣事:意新語工——詩文的最高追求!

但凡在文學史稱得上大家的,均有一個共同特點:無論是賦詩還是行文,其遣詞造句都格外嚴謹。杜甫“語不驚人死不休”,為尋覓最能表情達意的佳句,寧願被誤認為性情乖僻古怪;詩人盧延讓為“吟安一個字”,常常“捻斷數莖須”;而一生致力於詩文革新的歐陽修則把“意新語工”作為自己對詩文的最高追求。

歐陽修軼聞趣事:意新語工——詩文的最高追求!

歐陽修

其1:恃才不驕,虛心求教。歐陽修被貶滁州,酷愛琅琊山的靈秀。公務之餘常流連山水,與民同樂。孩童喜聽他講故事,山民愛向他傾訴煩憂,士子常向他請教,智仙大師常邀他彈琴對弈。

歐陽修軼聞趣事:意新語工——詩文的最高追求!

《秋聲賦》

一天,他與智仙對弈于山間巨石之上,農人樵夫一眾皆圍觀取樂。突然,山雨襲來,大家均被淋成了落湯雞。有人建議在山間建亭,大家紛紛響應。在智仙的籌措下,亭很快建好。歐陽修親為作記,這就是千古傳誦的散文名篇《醉翁亭記》。

歐陽修軼聞趣事:意新語工——詩文的最高追求!

彈琴圖

《醉翁亭記》寫好之後,歐陽修命人抄貼於滁州城門,廣泛徵求各方的修改意見。在一片讚揚聲中,只有一位樵夫建言:開頭雖寫了不少山名,但仍漏掉了不少山頭,這山那山的也太過囉嗦,並邀請歐陽修一同到琅琊山南門上去看個究竟。

歐陽修軼聞趣事:意新語工——詩文的最高追求!

歐陽修

歐陽修看後,恍然大悟。於是,提筆將開頭的“環滁四面皆山,東有烏龍山,西有大豐山,南有花山,北有白米山,其西南諸山,林壑尤美”一長串文字統統劃掉,換作“環滁皆山也”五個字。這樣一改,不僅言簡意賅,而且意蘊悠長,更能喚起讀者的美好聯想。

歐陽修軼聞趣事:意新語工——詩文的最高追求!

虛心求教

從此,歐陽修常與賓客、民眾在亭中游樂、辦公。有詩讚曰:“為政風流樂歲豐,每將公事了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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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2:身體力行,行文求簡。歐陽修在翰林院任職時,一次與三個下屬出遊,路見一飛馳的馬踩死了一隻狗。歐陽修讓三人分別記述剛剛發生的一幕。

一人率先說道:“有黃犬臥於道,馬驚,奔逸而來,蹄而死之。”

另一人接著說:“有黃犬臥於通衢,逸馬蹄而殺之。”

最後一人說:“有犬臥於通衢,臥犬遭之而斃。”

歐陽修軼聞趣事:意新語工——詩文的最高追求!

歐陽修

歐陽修聽後笑道:“如果像你們這樣修史,恐怕一萬卷也寫不完。”那三人連忙請教:怎樣記述才算恰當?歐陽修說:“‘逸馬殺犬於道’,六字足矣!”

三人聽後,深為歐陽修為文簡潔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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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琴圖

其3:為文謹嚴,快馬追字。歐陽修一生以行文嚴謹著稱。他有一個習慣,就是晚上臨睡前,都要把白天寫的詩詞、文章拿出來,再逐字逐句斟酌品味一遍,發現不滿意的地方就及時加以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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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修

據《宋稗類鈔》記載:歐陽修和韓琦是一對好朋友。韓琦到相州任職時,曾建造了一棟別墅,取名為“晝錦堂”。晝錦堂即將竣工時,他寫了一封信,派人送給歐陽修,請他為之作記。信中還特地言明,文章寫成後,馬上交給來人帶回,以便在重陽節前鐫刻堂上。歐公將《相州晝錦堂記》寫好後,就如約將成稿交給來人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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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琦

當天晚上,歐陽修照例重讀《相州晝錦堂記》。當讀到“仕宦至將相,錦衣歸故鄉”時,他停住了,總覺得這兩句寫得太直,在語氣上也過於急促。經過反覆推敲之後,他在句中各加了一個“而”字,改成了“仕宦而至將相,錦衣而歸故鄉”。這樣,不但上下文連貫順暢,意思也比原文深邃了。修改完後,他當即吩咐家人,騎上快馬飛奔相州。直到第二天傍晚,家人終於趕上了韓琦派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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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修

歐陽修快馬追字的故事從此不脛而走,被傳為佳話。

其4:字斟句酌,精益求精。歐陽修在《歸田錄》中曾經寫道:“餘因謂希深曰:‘餘平生所作文章,多在三上,乃馬上、枕上、廁上也。蓋惟此尤可以屬思爾。’”希深是翰林學士謝絳的字,上段意即:我對謝絳說:“我平生所作的文章,多半在‘三上’,即馬上、枕上、廁上。大概只有這樣才可以好好構思啊。”這也許就是時人盛讚他“文備眾體,變化開合,因物命意,各極其工”的重要原由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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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絳

為達到“意新語工”的藝術追求,歐陽修真可謂殫精竭慮、嘔心瀝血。直到晚年,他還經常拿出自己年輕時寫的文章來修改。夫人心疼地規勸他:“這麼大歲數了,還費這個心。難道還是小孩子,怕先生罵你嗎?”歐陽修笑道:“不怕先生罵,卻怕後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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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聲賦》局部

歐陽修不愧為一代文宗,他勤勉嚴謹、精益求精的為文態度至今仍堪稱楷模,值得我們每一位後來者欽敬、仰視、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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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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