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勝
平時世面見得少，宛如井底之蛙。隨同事去他老家遊歷了一番，算是見了些世面。
同事的老家在大山的深處。我憧憬於大山的神奇，因為小學生時候曾經讀到過:“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萬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陽之北。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的故事。愚公，智叟，還有操蛇之神，讓人充滿了好奇。同事見狀，休假探家時邀我同往，見見世面。
汽車從長途汽車站出發，過了荊山縣，一路向西，往靈河縣駛去。沿著婉延曲折的山路，一路巔簸，到了終點站，又徒步行走了近一個時辰的羊腸小路。一路上觀賞著大山的景緻，但見遠峰突兀，近崖陡峭。深秋時節，已逝去了夏的蔥鬱，枯黃的葉兒隨風凋零，即使秋陽杲杲，秋高氣爽，心中也總有一絲兒的淒涼。一棵野棗樹，迎著秋風，依然透著生機，黑紅色的棗兒讓人眼睛一亮，心中的寂廖就陡減了幾分。隨手採擷了十幾顆，塞一顆進嘴裡咀嚼，甘甜如蜜。同事趕忙阻止:“不可多吃”！吃完這十幾顆甘甜的棗兒，嘴唇就麻木起來，說起話來也語無倫次了。唉，悔不該。長見識了。
乍進同事家院門，一條大黑狗就竄了出來，脖上拴條鐵鏈兒，衝我狂吠起來。同事趕忙呵斥，狗兒溜到了牆角。卻見牆角的牆面上寫著“門衛”兩個字，看出是同事的字跡。就瞟一眼狗兒，嚷它一聲:“小樣”！狗兒似乎聽懂了這句蔑視的語言，於是，被激怒了，瞪著血紅的眼，充滿了仇恨，在狂吠中幾次撲來，意思是咬我幾口才解恨。幸有鐵鏈子阻礙了它的行動。同事被惹惱了，掄起鐵鍁一頓暴揍，於是，躲在窩裡再不出來，用遊離的眼色瞟著我。這樣兇悍的狗兒，也是笫一次見識。
同事的老媽聞聲迎出屋門，與兒子噓寒問暖，捎帶與我寒喧幾句。
晚間，同事的老媽做了麵條。同事的老媽，一位質樸的山裡婦人，一襲地道的農婦裝束，一口濃重的當地話。大山裡的風吹日曬，讓她的皮膚黝黑而晦暗，用佈滿青筋的手，做了一頓可口的醃肉面。
大山深秋的夜晚，萬籟俱寂，崇山峻嶺在朦朧的夜色中，就增添了些許的猙獰。一勾彎月掛在蒼穹，望著銀河中一閃一閃眨著眼睛的繁星，似乎在笑它們的頑皮。院落中央那棵柿子樹已是碩果累累，在夜幕的遮掩下，就陡生了些許陰魅的味道，只有大黑狗偶爾低嗚幾聲，才透出點活泛氣兒來。寂靜中，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土狗的狂吠，接著，就聽到一個女人的嘵嘵聲。
同事拽我去遛達，在夜色中行走，感受一下大山的夜色。但這裡的夜色並不撩人。轉來繞去，來到一家店鋪子，屋裡透出燈光，還未打烊，女店主在歸攏一些散亂的物件。同事打個招呼，順便買了香菸牙膏洗衣粉。回到家，我忙著洗襯衣，投入洗衣粉兒，泡沬全無，猶如膩子粉般。洗漱時候，牙膏的味道甚是古怪，感覺嘴裡塞進了漿糊兒。鬱悶了，倆人對坐著抽菸解悶，就同時嗆得咳起來。味道苦澀，與以往同樣牌子的口感大相徑庭。
一時無語。無意中瞥見牆上貼一紙(村規民約)，定目瞅來，分明寫著一一聚眾鬥毆者罰款一百，鄰里間挑唆事兒弄出事端罰款一百，夜裡去鄰居家菜園偷菜者罰款一百，喝醉了酒，站在街頭罵大街者罰款一百，半夜敲寡婦門，調戲寡婦者罰款兩百。下面寫著村委會落款和公章。我調侃說:“還漏了一條呢，昧了良心賣假貨者罰款一百”。
一趟山村之行，見了些世面。好久沒去那地兒了，我想，如今的狀況應當改觀了吧？畢竟，社會在日新月異地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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