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老酒館》的“樺子”,演員蔡榮自有一番人生滋味

一部《老酒館》,集齊了半個演藝界的戲骨。對於觀眾來說,《老酒館》仿若一本好戲連連的國劇演技圖鑑,不過對於參與其中的青年演員蔡榮來說, 這卻更像是一個“考場”。蔡榮此次領到的試卷並不簡單,他需要與老戲骨陳寶國合作,飾演劇中他的兒子“樺子”一角。

2014年從北京電影學院畢業,蔡榮在演員這一行裡,還是一個新人。對自己的每一個角色,無論戲份多少,他都會為人物做小傳,“樺子”一角也是如此。

而這個一直都不怎麼說話,以至於喊一句“爹”就上了微博熱搜的角色,差點“憋”壞了表達欲旺盛的蔡榮。聊起戲,聊起表演,這個年輕演員自有自己的一份熱情與淡定。

劉江是溫暖“大白”, 陳寶國擅長“刺激”

由蔡榮出演“樺子”,這是導演劉江深思熟慮的決定。兩人同樣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之前也有過多次合作經驗。劉江導演發現,蔡榮的性格里有一種謹小慎微、外向內向摻雜的複雜感,好像總有某種東西沒有釋放,這些特質和樺子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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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劉江的這次合作,蔡榮是感恩的,也是愉悅的。他形容大傢伙私下都說劉江導演像動畫片《超能特攻隊》裡的“大白”,又溫暖又慈祥,特別照顧演員的創作慾望。在給演員導戲時,他有時也會親身示範,蔡榮說,那時的導演,就更像萌態可掬的大白了。

而在形容該劇的另一位大拿陳寶國時,他用了一句“如沐春風”。和前輩藝術家對戲,不只是挑戰和學習,也有著不小的心理壓力。蔡榮眼裡的陳寶國是一個將帝王將相扮演得出神入化的藝術家,他本以為對方一定自帶這種嚴肅畫風,但意外的是陳寶國其實也很風趣幽默,他會用開玩笑的方式來打消青年演員的緊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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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具體的工作中,他還是感受到了和前輩藝術家搭戲的“刺激”。在和陳寶國的對戲中,蔡榮有一場戲印象深刻。樺子與日本姑娘相愛,但遭到父親反對,父子倆吵架動了手。

樺子撿起了陳懷海砸過來的掃帚就要還手,但在母親和姐姐的勸說下,樺子不再與父親置氣,將掃帚遞到父親手邊還給他,但是陳懷海沒有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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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戲在原劇本中,陳懷海接了掃帚就結束。但因為陳寶國沒接,蔡榮便即興將掃帚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扭身離開。之後陳寶國對他吼“只要我活一天,你們倆這輩子都成不了!”,蔡榮便接著這戲回頭衝父親露出了一個無奈悽然的笑容。

“後邊這一段的反應和碰撞的小火花,都是因為寶國老師沒有接掃帚,他如果接過去就沒有了。”蔡榮說,在和陳寶國老師對戲時,對方經常會適時給出這樣的一些“刺激”,來讓他做出應激反應,這種挑戰真的讓他受益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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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來說,和陳寶國搭戲是一筆人生的財富。“陳寶國老師在片場基本上是不帶劇本的。”蔡榮道。近700場戲、巨大的臺詞量,加上他六十多歲的年齡,卻從來都是提前備好戲,比起具體的表演指點,蔡榮也記住了這種令人感動的專業精神。

樺子不是傻,只是“不懂”

《老酒館》是編劇高滿堂一部包含深情的作品。這也在劇本剛到手的時候,就讓蔡榮“壓力山大”的原因。現在他回想起來,當時看到劇本上還有題字“獻給我的父親”,他心裡突然一激靈:難道我演的是滿堂老師?

玩笑歸玩笑,細究起來,樺子的形象與文人高滿堂相距甚遠。一出場,他謹慎、木訥、膽怯,緊緊跟隨著姐姐的腳步,在她的保護下默默吃飯睡覺,不發一言。甚至面對突如其來的衝擊,他會像一頭受傷的小獸那樣捂上被子、拒絕與外界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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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蔡榮的理解裡,樺子自小命途多舛,與父母走失,和姐姐相依為命顛沛流離,又被父親的仇家下了狠手傷害。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這種童年創傷一定會刻進性格里,所以他是一個典型的創傷後應激障礙患者,反映出來的表象,就是自閉、懦弱、孩童般的處事習慣。

蔡榮對這個角色做了階段細分,“樺子走丟的6歲到18歲,人生經歷和視野是缺失的,到做完手術才開始迴歸正常人,開始慢慢接受這個世界,接受新鮮事物。他的18歲其實就像他十一二歲青春期剛剛萌發的狀態,所以我就覺得他像一個小孩。”

這些鮮明特色讓樺子看起來很特別,蔡榮收到的反饋有些也很令他哭笑不得,甚至有朋友跑來問他:你演的是個傻子嗎?

“他不是傻,他只是‘不懂’而已。”蔡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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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很複雜,為了演好他,蔡榮做了不少功課,他向專業人士詳細瞭解創傷後應激障礙的具體表現,包括生理上會有哪些變化,會不會影響智力等等。

像小孩,也是一個需要做功課的人物特質,蔡榮說,他就使勁去觀察親戚、朋友的孩子,抓住各種機會和他們相處,記錄揣摩小孩的語言習慣、行為方式、動作反應,之後再進行練習,一遍遍模仿小孩的神情和語態。

從角色本身看,樺子其實很難演繹。臺詞少、性格分層多、全靠內心戲撐,在熱熱鬧鬧的群戲中,會特別容易被忽視,但從蔡榮努力的結果看,樺子形象鮮明,反而格外吸引觀眾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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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榮說,演樺子必須內心特別特別充實,把角色的人生完全吃透。樺子最開始臺詞少、戲少,但他在努力呈現一種沉默抗爭的狀態,這種抗爭本質上是渴望父愛的一種撒嬌,但這些東西都是劇本里沒有的。

在樺子出場時,他顛沛流離、被傷害的故事已成歷史,觀眾是看不到的。但蔡榮依舊做了非常完備的人物小傳,自己完善出樺子的成長線:出生記事、和父母度過的短暫童年、走丟、和姐姐顛沛流離、被由麻子抓走遭受非人虐待的經歷。所以在和父親第一次相見時,他腦子裡必須閃現的是這些年的經歷,才能呈現出那種特殊的父子相見氛圍。

我不是來工作,我是來進修的

學習是採訪中蔡榮頻繁提到的字眼。雖然已從北電畢業好幾年,但對於《老酒館》的參演經驗,他有一個說法令人印象深刻——“我不是來工作,我是來進修的。”

蔡榮一直深深記得,劇中扮演老二兩的牛犇,為了演一場淋雨的戲,84歲的高齡光著腳一直泡在冷水裡,這個畫面讓他真正感受到了一個演員對自己事業發自內心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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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劇中扮演村田的曹可凡,為了扮演好一個日本人,曹可凡特地去學說日語、觀察酒鬼形象。

“太多了,一下子讓我說,還真說不出來。”蔡榮笑道。從這些戲骨們身上,他感受到了所謂的“演員精神”:一種敬業、一種韌勁、一種信念感。

《老酒館》對於蔡榮的演員事業稱得上是一個階段性的作品,他直言,樺子算是他目前演過最觸動的角色。《老酒館》之後,他覺得自己彷彿又上了一次大學,無論是業務技能還是理念,都真切地成長了。但這場學業結束,他卻再不會如當年畢業那樣,抱著一顆急切的心想建功立業,卻有了另一股從容。

走出《老酒館》的“樺子”,演員蔡榮自有一番人生滋味

他會去看網絡上關於他的評價,如果是針對表演、人物塑造方面的意見,他都會認真地反思,想想如何改進。“在片場得到的肯定,和觀眾對你的肯定,是兩種不一樣的感覺。演員是一定要見觀眾的。”

因此,他並不想給自己設限。也說不出一個具體的“我想演”的角色類型。對他來說,要是碰到一個話癆型角色,他就能拓展可塑性,碰到變態型角色,他便可以試著鍛鍊自己的共情能力,去了解一個生活中他根本無法遇見的人

對於蔡榮來說,他與角色如今是一種“共生”關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也是“樺子”帶給他的改變。他試著將“樺子”放入自己當中,也把“蔡榮”放進樺子的身上,讓他更加飽滿動人。

走出《老酒館》的“樺子”,演員蔡榮自有一番人生滋味

“塑造人物這件事,還得練。慢慢來吧。”蔡榮若有所思,又忍不住笑,“路還長,我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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