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電影《護士日記》中的插曲《小燕子》因為朗朗上口的旋律成為了永遠的時代金曲，片中主演王丹鳳也正是這首歌的演唱者。中國香港歌手羅文曾回憶，“從前在廣州念小學的時候，班上分成兩派。一派迷王丹鳳，另一派迷王曉棠。我是王丹鳳迷，凡是她演的電影，如《護士日記》《海魂》《家》等片，我上映一部看一部，《護士日記》我都看了三遍，插曲‘小燕子’我都背出來了，至今還能從頭到尾唱下來。”
出生地：上海
生平：1924-2018
原名：王玉鳳
工作單位：上海電影製片廠
朱石麟慧眼識“鳳”，《新漁光曲》成為經典
銀幕上光芒四射的美，是王丹鳳留給觀眾的第一印象。而“有點像王丹鳳”也成為當時衡量美麗程度的表述之一。她被評為“五十年代最美女星”，在旅居美國時，張愛玲曾在寫給友人的信中提到“寧波人漂亮的多，如王丹鳳……”
受喜愛地方戲的父親的影響，祖籍浙江寧波的王丹鳳從小就愛看電影，把周璇、袁美雲、胡蝶等人當做自己的“青春偶像”，初中畢業時她在受朋友邀請參觀天一影片公司時被導演朱石麟發現，並在其電影《龍潭虎穴》中飾演了一個小丫頭。朱石麟對她寄予厚望，還特別將“王玉鳳”這個原名改成了“王丹鳳”，有“丹鳳朝陽”之意。
1941年，17歲的王丹鳳在影片《新漁光曲》中首次亮相，被稱為“小周璇”，演戲唱歌俱佳，成為了當年最紅的女明星之一。多年後有人說到王丹鳳“小周璇”的稱號時，她依然會有些害羞地表示：“我比周璇差得多了，周璇是真的很有名，也長得很漂亮。”
此後王丹鳳先後參演了《女理髮師》《桃花扇》《三朵花》《閤家歡》《兩代女性》等影片，赴香港拍片期間更是影迷遍佈東南亞，影響了整個華人圈。從1941年從影到1980年息影，她留下了50多個銀幕經典藝術形象，她的高雅氣質讓她成為了人們心目中最閃亮的電影明星之一。
兢兢業業演戲，也“害怕”演戲
王丹鳳有大批影迷，本人卻不愛交際，也不愛主動爭取角色，每當有導演拿著新戲的劇本找到她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猶豫，擔心自己演不好，或者一定要提前做大量的功課才會接下角色。
她體驗過護士、理髮師、售票員等多種職業，為了體驗角色跑去下鄉半年，學習插秧、下田、翻土，和村民同吃同住，一個月才回一次家。“白天跟著一起做農活，插秧翻土都學，他們戴一個大草帽，我也戴一個，這種體驗好，以後演農民就自然了，那家的大嫂、老太太人好，叫我丹鳳囡囡”。
王丹鳳在《護士日記》中飾演簡素華。
在出演《護士日記》女主角簡素華之前，王丹鳳從未扮演過這類的新中國女性角色，她專程來到上海護士專科學校，探訪即將畢業的護士們。並且在外景地包頭鋼鐵廠深入到青年女工中，瞭解她們的生活。導演請她親自演唱主題歌，她連忙拒絕，理由是自己不是專業的，應該請專業歌唱家來配唱，直到導演用角色本身的設定說服她。電影公映之後，上海護士學校報名考試的人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1962年天馬電影影片廠拍攝喜劇片《女理髮師》，王丹鳳擔心一向主演悲劇題材的自己無法駕馭喜劇角色，也很難被廣大觀眾接受，對導演說“你看錯人了”。接下戲後她拜了上海南京路理髮店的滬上名剪劉瑞卿為師，天天準時去學習剪頭髮、刮鬍子，片中她總是拿白布撣椅子的動作就受這段經歷啟發而來。不少聞訊的影迷們在理髮店門前排起了長隊，只想一睹王丹鳳的風采。
電影《桃花扇》是當時僅成立五年的西影的翻身之作，已不惑之年的王丹鳳為了演好青春妙齡的李香君，整日彈唱默戲，閉不出門，電影的剪輯師薛效強是她的影迷，他曾在回憶王丹鳳時說道：“我印象最深的是她工作極其認真，平易近人也沒有什麼明星架子。”“我們當時在西湖旁邊拍攝，她卻不大出門，常常在15平米的小房子裡，忍著溼熱認真看劇本，用本子記錄自己的表演。”
王丹鳳曾回憶說，對於早期拍攝的戲，她甚至都不好意思回看，特別是自己表演的部分，“看不下去，我當時沒經驗，我拍戲還很害怕，怕人家以後不給我戲拍了，後來發現沒有，挺多人找我拍戲，膽子才慢慢大了。”
主動息影，“不要把過去好的印象毀了”
1980年，56歲的王丹鳳出演生涯最後作品《玉色蝴蝶》，在片中從16歲演到60歲。她曾回憶說自己在拍年輕戲份時感到很難受，“知道自己的年齡和角色的距離比較大，一方面又喜歡這個角色，所以比較矛盾。唯一的辦法就是鑽到戲裡去，不要想年齡不年齡。”於是她堅持每天早上四點起來化妝從不抱怨，對自己在銀幕上的形象和演技的要求近乎苛刻。
息影之後她給自己定下了三個原則：不參加活動、不接受訪問、不與別人合影。她說：“我可要對得起我的老觀眾，讓他們知道王丹鳳還是他們心目中的‘小燕子’。”“心裡有點難過，但合適的戲很少，不要把過去好的印象毀了。”
直到被第20屆上海國際電影節授予終身成就獎，坐著輪椅的她才出現在觀眾們的面前。王丹鳳的女兒柳芯回憶說，為了讓觀眾有一個好的印象，王丹鳳一絲不苟地精心準備，一句“大家好，感謝上海國際電影節給我的榮譽，祝華語電影越辦越好”，王丹鳳花了兩個多星期的時間，每天就背這幾句話。主持人曹可凡難忘最後一次與王丹鳳長談，“她在我嘉賓的留言簿上寫了四個字，我覺得念起來振聾發聵，即‘深入生活’。”
在柳芯的印象中，王丹鳳非常低調，工作以外不參加社會活動，下了班就騎著自行車往家跑。“媽媽不喜歡出風頭，與世無爭。不過即使是在家裡，媽媽也會很辛苦地工作，每部戲開拍前，媽媽總會把劇本帶回家，吃完飯就看劇本，一個字一個字地讀，一句話一句話地琢磨。”
演員梁波羅曾回憶與王丹鳳在電影節開幕式上見面的經歷，記得王丹鳳低調謙遜，不善言辭，發言特別簡單，卻總是提前抵達，安靜地端坐在一隅。她崇尚美也追求美，即使在物資匱乏的苦難時期也會在隆冬變換不同色澤的絨線假領點綴非藍即黑的冬裝。
新京報記者 李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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