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开始这个单调乏味的故事之前，詹姆斯-米尔纳已经在欧冠决赛中收获到自己的痛苦与荣耀，也在十七载英超球员生涯中经历过起起落落。他会跟我们聊到他对VAR的看轻，以及自己坚持跟孩子们说西语的宣言。他还透露，自己和利物浦队友罗伯逊都在用一款记录梦话的APP——而这证实了他在睡着的时候都还在说西语。
这些话题在《向足球员提问》一书都有收录。被提问的足球员正是米尔纳，这位英超历史出场次数第六多的球星正从足球界最无聊的男人摇身一变，成为绿茵场上最有趣的谐星。在本书中，米尔纳回答了一系列开放式提问，这些问题大多由球迷提出，借此让他多谈谈自己与别不同的职业生涯。
早年的米尔纳与现金养尊处优的小球员差天共地。2002年，年仅16岁的米尔纳就在利兹联完成了自己的英超首秀，坚韧不拔的性格早在那时候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全力以赴，做到最好。”他说，“在英超赛场踢比赛的同时，我还在给U18队长擦鞋。在英超比赛进了球，赛后我还是要帮球衣管理员收拾好脏球衣，我得在球队大巴上泡茶。踢了20场英超联赛，进了一点球以后，球衣大叔跟我说：‘去吧，你上车就好。’这让我感觉太好了。但这也给了我更多的饥饿感，让我清楚自己的位置。”
“这些经历毫无疑问对我极有帮助，这些价值我仍希望能在比赛中有所体现。它们能帮助到年轻球员。现在的孩子们被照顾得非常好，然而社交媒体对他们也越发苛刻。某程度上，他们的处境可能比我们小时候更艰难。”
在谈到当今的更衣室比以往更安静、更整洁的时候，米尔纳的话显得更加务实而非怀缅。不过专业得像个无情机器人的他，也有不失睿智与真诚的时候。比如在这个长达数小时的访谈中，被笔者问及对VAR的看法时，轻装上阵的米尔纳仍然不加修饰地回答道：“我绝非VAR的支持者。”
当笔者提醒他曾在书中说自己讨厌VAR时，米尔纳咧嘴一笑。“是的没错，我是这么写的。那我们就聊一下吧。这也许只是我守旧的那一面在作祟，但我想关于VAR还是存在很多争议的。门线技术无可挑剔：瞬间判决、黑白分明。而VAR就很难了，每个人依然会对它的决定抱有自己的看法，而且它会破坏球场的气氛。当你进球，全场沸腾的时候，VAR它来了。你得停下来等待，等它宣判进球是否有效。”
“前几周我罚过一个点球（对阵莱斯特城的最后时刻）。大家都在争论这是否该判点球，这可真是全新体验。我想VAR还是有用处的，前提是我们能让它改进。然而足球比赛就是充满了人为错误的，不管是球场上还是判罚上。裁判们的工作非常不容易，我也想替他们着想——但这不能以影响比赛进行为代价。如果VAR能百分百带走争议，那我肯定也会百分百支持它，但现在争论仍然不休。我不觉得其他足球员会有其他想法。”
聊到在阿斯顿维拉效力时，遇到裁判菲尔-多德的失常行为时，米尔纳听起来还有点怀念。“那时候我被裁判拉住了，简直不能相信。”他说。“我想那应该是发生在维拉公园的事情，那时候我正在往禁区冲刺，多德离我非常靠近，他拉住了我的球衣。我一边回头一边想：‘裁判，有人拉我衣服！’但是等一下，拉我的人就是裁判！事后你还会想：‘这是真的发生了吗？’”
那多德就此事有跟米尔纳多聊吗？“有的，我们还就这事开了玩笑。很奇怪，但确实发生了。”
米尔纳还证实了，在2018年欧冠决赛对阵C罗和他的皇家马德里赛前，克洛普真的穿着CR7的四角裤进行最后的赛前讲话。“他对赛前讲话想得很透彻，然而那条CR7更是效果拔群。那时候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正进行日常的15分钟赛前动员会。他突然拉开自己的上衣，露出了C罗那裤子。大家都笑场了——你正准备在欧冠决赛与世上其中一位最好的球星交手，而你家主教练缺穿着他卖的四角裤。他让大家都放松了下来。这就是他能成为那么优秀的主教练的原因。”
那在今年欧冠决赛前，克洛普跟米尔纳说得多吗？米尔纳几乎在上赛季每一场欧冠比赛都上场——但他在决赛却屈居替补。“他什么也没说。赛后他才跟我解释了自己的想法。他说他想让我在球场上待到完场。如果比赛到了紧张时刻，他希望我能在场——特别是比赛进入加时赛甚至点球大战。我显然是失望的，但只有整体才能赢取荣誉。过了一天你就会想：‘我做什么才能帮助球队赢得将被？’不管怎么说，比赛进行了一个小时后我就上场了，而我们也赢下了比赛。当你终于撑过去了，事情就变得如此美妙，你会记得全场比赛自己是怎么踢的——比如说在安菲尔德4-0大胜巴塞罗那，赢下这样的比赛真是妙不可言。”
经过长达30年的等待，现在对于利物浦来说联赛至关重要，米尔纳承认球迷对冠军的渴望是非常强烈的。“他们在上赛季冠军争夺战的早期就开始非常紧张。在安菲尔德感受到这样的气氛，我是第一次。不过更衣室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小伙们一直很平静很自信，相信赢下欧冠决赛能让人们安心下来。我希望球迷们能好好享受比赛。想要赢下奖杯无可厚非，但夺冠之路才是最值得享受的。”
“赢得联赛难于上青天。我曾有幸两次得此荣誉（在曼城），去年我们也非常接近了。我们披荆斩棘，每个礼拜都赢下比赛，想着我们至少领先十个积分了。然而我们仍然只能屈居第二。去年如果你跟我说：‘你们整个赛季只会输一场比赛。’我会高兴坏的。但事实上来这也还不够好。”
“这个赛季我们有一支足以夺冠的球队。我想现在俱乐部很平静，不管是内部还是外部，人们都很有信心我们能达到目标。但曼城太强了，他们有能力赢下每一场比赛。目前的分差还不够大，我们得保持前进，而且不为冠军过于担忧。”
十轮过后9胜1平6分领先，这对于利物浦来说似乎是个不错的优势，不过下周末他们就将面对曼城。“两场糟糕的比赛是很可能发生的。”米尔纳承认。“而且以我们比赛的数量，伤病随时可能来袭。两场比赛表现糟糕，领先优势就会烟消云散。这就是争夺联赛冠军的特别之处。它很难，能赢得冠军的永远是最好的那支球队，不论情况如何。希望赢下欧冠作为这个团队的首个锦标，能让我们经验去拿下联赛冠军。”
米尔纳在老特拉福德对阵曼联的比赛中也有出阵——那是利物浦这赛季首次丢分的比赛。“他们守得不错，我们只有在最后15分钟才踢出了最好的表现。在国家队比赛日之后踢球向来不容易，不是要找借口但这也许能解释球队为何缺乏节奏。我们战斗到最后并挣回了一分，你能在球队中一次又一次地看到这种性格。如果某人今天没到健身房，你就会问：‘你今天哪儿去了？’这就是我们的更衣室，很魁伟的。”
那么高的标准还被米尔纳延续到自己的家里。在被笔者问及他是否还在跟自己的小孩说西班牙语时，他点了点头。“我会在用西语跟他们说话之后，再用英语重复一遍。不过，是的没错，总是先说西语。我闺女都能听懂了。儿子会重复几遍，但没懂得那么多。不过孩子的心智真的很让人难以置信。他们学东西很快，所以现在正是他们学习的最佳时间。我之所以产生这个想法，是因为克里希（米尔纳的前曼城队友）曾说他女儿能说三到四种不同的语言。当我开始跟孩子们说西语的时候，我太太也许会想这最多持续两个礼拜。不过现在她了解我了。也许她一开始就知道我会坚持下去的。”
不过上赛季与巴塞罗那的欧冠首回合交手时，米尔纳并没有向梅西展示自己的西语水平。梅西曾将米尔纳称为“burro”以提醒对方自己是如何穿裆过掉他的——然而他并不知道来自约克郡的米尔纳也知道这个词在英语的意思是驴子。“我只是笑了笑，便走回到更衣室去了。那时候我们没出在最佳状态。但梅西确实超群。我很幸运能跟他以及C罗都交手过，他们每年交出的数据都太惊人了。”
然而扎哈才是在众多交手过的球员中让米尔纳感觉最难对付的。“我曾经两次因为对他进行铲断而被罚下。他是个天才，难以预测。看他踢球你就知道他有多难对付了。当你面对扎哈的时候，他那些狡猾的动作，真是太难了。”
上周埃夫拉聊起米尔纳的时候，也说过一样的话，他也把米尔纳称作自己最难对付的对手。“他认为我是个麻烦，我想这是一种夸赞。”米尔纳说。
在职业生涯初期，米尔纳曾受到过许多批评——那些来自前纽卡斯尔主帅索内斯的评论分分钟就可能把他毁了，后者曾说如果球队由11个米尔纳组成，那它永远也赢不了一场比赛。“那时候我才18岁，所以我想证明他是错的。在那之后，他曾说他的话被人断章取义了。不过那成了我的动力，不管他说没说过。最讽刺的是，当我第一次代表曼城赢下英超冠军的时候，正是他在现场解说比赛。他没必要特意过来祝贺我，但他来了。他人挺不错的，我跟他之间没有什么问题。我认为他是位传奇。”
曼城时期，米尔纳饱受考验。数次从训练场驱车回家路上，他都眼含泪水。因为无论踢得多好，他都被排除在球队之外。“想到自己不能再上场踢球，这种感觉很令人沮丧的。这也是你需要依靠自己的特质和力量来反弹的时候。我身边一直有好人在帮助我。不论是踢球还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是你会犯错误，顶级球员也许会犯一次、最多两次。但他们会吸取教训且从不再犯。”
米尔纳从自己的错误中吸取到了教训，甚至在上赛季完成了自己第500次英超登场的里程碑以后，依旧保持着饥饿感。33岁的他仍在利物浦体测中名列前茅。“几年前有人曾对我说，我得在训练中收敛一点，多照顾自己的身体。我不同意。我认为我越是压迫自己，我的体能就能达到越高的水平。我现在感觉非常好，和六年前毫无区别。我和利物浦的合同就到这赛季结束，但我希望我们会对续约达成一致。我想要在最高水平的赛事继续前进尽可能长的时间。”
与此同时，米尔纳也会继续给自己找点乐子。“这几年我开始用一款记录梦话的APP。”他说。“我不会每天都用，但我和罗宝（罗伯逊）都乐在其中。罗宝说：‘我也会说梦话。’所以我们就用了这个APP，还发现我才是说梦话最多的人，而且还是用西语说。而罗宝大多是在打呼噜。”
这也许让利物浦两大笑话天王决出了胜负？“你可以这么说。罗宝在球场上强得令人难以置信，球场下他也有很好的性格。他的足球生涯也不顺利，但能力非常出众。在更衣室他存在感很强，很活跃，爱说笑话且从不闭嘴。在球队里有这样的人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志存高远的球队，比如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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