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嶼改隸:浙江福建圍繞七星列島的爭奪

導語:浙江與江蘇的嵊泗列島之爭始自民國時期,一直到20世紀60年代才塵埃落定。而在浙江南部海域,與福建長期存在七星列島爭議,雙方互不相讓。七星列島位於台山列島附近,糾紛始於1955年臺山列島從浙江省改劃於福建省。七星列島為無人島,對於七星列島是否為台山列島的組成部分,兩省各執一詞。

1.浙閩海上分界——台山列島


中國古代也是存在海界的,但海洋上的界線相對於陸地有其特殊性,陸地劃界可以以山、河、湖泊為界,或者人為樹立界牆、界碑等。在古代沒有衛星定位等科技的情況下,在海上劃一條界線並非易事,因此海上的島嶼成為劃定海界的重要參照物。比如江蘇和浙江的海上界線便是以大小洋山作為分界的,清代包世臣的文集《中衢一勺》中記載“小洋山,江蘇浙江洋麵交界處,大洋山在小洋山東南入浙洋界”。當然除了島嶼外,其他能作為參照物的東西也能夠成為海界,比如乾隆《重修臺灣縣誌》中有 “黑水溝有二:其在澎湖之西者,廣可八十餘里,為澎廈分界處,水黑如墨,名曰大洋。其在澎湖之東者,廣亦八十餘里,則為臺、澎分界處,名曰小洋”。但像臺灣海峽一樣的情況畢竟是少數,東南沿海近海島嶼眾多,通過確定島嶼的歸屬,進而確定島嶼周邊的海域及島嶼與島嶼之間海域的歸屬。

清代延續明代的政策,將沿海水域劃歸各省管轄。為了方便水域管理,按照海洋距離陸地的遠近,分為內洋和外洋。清朝明文規定:“內洋失事,文武並參;外洋失事,專責官兵,文職免其參處。”意思就是內洋距離陸地較近,由海域所屬的地方行政官員和水師官兵共同承擔責任,而外洋距離陸地遠,由水師負責。清代浙江與福建的海界比較清晰,根據嘉慶《福鼎縣誌》記載:沙埕虎頭鼻起紅牽至鼠尾礁止,系深水內洋。南屬水師烽火沙埕汛轄,北屬浙江瑞安營轄。鼠尾礁東為南關山,山上紅牽出外洋台山,南屬閩,北屬浙。浙江與福建的海上界線大致以蒼南縣的南關島與福鼎市的台山列島一線洋麵為界,南關島與台山列島在清代皆屬於浙江管轄。在內外洋關係上,南關島屬於內洋,而台山列島屬於外洋。

2.台山列島改隸


1955年8月14日《國務院關於同意將浙江省平陽縣台山列島劃歸福建省福鼎縣管轄給浙江、福建兩省人民委員會的批覆》正式將台山列島從浙江劃入福建。關於此次改隸的原因,推測有以下幾點原因:

一是出於統一對臺軍事防衛的考慮。台山列島位置特殊,在蔣介石政權盤踞台山列島期間,將其作為飛機導航地標。1955年,中國人民解放軍先遣部隊佔領了台山列島,第二批隊伍於2月18日清晨,在海軍溫州大隊護送下前往台山,途中遭遇國民黨海、空軍伏擊,解放軍隨即反擊。這一戰是當時浙江省內對蔣介石政權的最後一戰,具有特別意義。台山列島解放後,一直有部隊駐防。20世紀五六十年代,臺海局勢還是比較緊張的,雙方的軍事摩擦時有發生,而福建作為對臺前線,將台山列島從浙江劃入福建有利於統一對臺軍事防衛。

二是貫徹漁民行政區改革的精神。1952年中共中央下達了 《關於漁民工作的指示》,提出沿海漁民應根據打魚區域,以一個港口為中心,劃分漁民縣、漁民區,設立專管機構,歸一個專署或行署管轄。1953年召開的第三屆全國水產會議要求“在淡水漁區和沿海漁區,建立與調整漁民行政區劃,根據情況設漁民縣、區、鄉”,各地紛紛開展漁民行政區的建設和調整。台山列島距福鼎縣較近,離平陽縣(蒼南縣1981從平陽縣析置)縣城過遠,從漁業作業區域便利考慮,劃歸福鼎相對比較合理。

3.七星列島爭議


台山列島的改屬引發了七星列島歸屬的爭議。七星列島由主島星仔、裂巖、長嶼、豎閘、竹籬嶼等島嶼和橫礁、南礁等礁石組成,因形似北斗七星排列,故名七星列島,又被稱為星仔列島。台山列島被劃給福建後,關於七星列島是否是台山列島的一部分,浙閩雙方各執一詞。福建方面認為七星列島是台山列島的一部分,既然台山列島劃給了福建,七星列島也屬於福建;而浙江方面認為七星列島不屬於台山列島,台山列島雖然劃給了福建,七星列島仍然屬於浙江。浙閩兩省曾多次上島樹立界碑,各唱各的戲,互不相讓。

七星列島位於浙閩交界處,歷史浙江福建的漁民都有在此活動,而該列島又屬於無人島,使得島嶼歸屬爭議成了雙方都有理,但又誰都說服不了誰。據稱在海域劃分上,浙江方面主張海界在北緯27°,福建方面則主張以北緯27°10′為界,浙江主張的北緯27°是以台山列島為基礎的,而福建主張的北緯27°10′是以七星列島為基礎的,七星列島的歸屬直接涉及到兩省的海上界線劃定,這片海域魚類資源豐富,而七星列島風景秀麗,具備旅遊開發潛力,這或許是雙方僵持不下的根源。

4.蓑翁說


台山列島在長期屬於浙江,以北屬浙江,以南屬福建,浙閩之間的海上界線相對還是比較清晰的。但是1955年,很大可能是處於統一軍事防衛和便利漁民管理的考慮,將台山列島從浙江劃歸福建,然而圍繞七星列島是否屬於台山列島的一部分,浙閩雙方爭執不下,由此引發了新的糾紛,七星列島雖然是無人島,但島嶼的歸屬直接涉及到兩省海域的劃分,恐怕哪一方都不願意輕易讓步。

參考文獻:

1.陳冰《20世紀50年代中國漁民行政區置廢初探》

2.王宏斌《清代前期浙江劃分內洋與外洋的準則和界限》

3.溫正燦《明代溫州海防化系建設硏究》

4.楊國楨、周志明《中國古代的海界與海洋歷史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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