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雨果的《悲慘世界》為例,分析悲劇的美學價值

之於喜劇看完後讓人一笑了之,大多數悲劇作品都會使觀眾念念不忘,顯得尤為深刻雋永,而在美學理論的範疇上講,悲劇相比於喜劇,也具有更高的地位。

悲劇被冠上“文藝的巔峰”“詩藝的冠冕”等榮譽,從亞里士多德到叔本華、黑格爾再到尼采,都對悲劇情有獨鍾,認為它能做到其他藝術做不到的事,具有獨一無二的美學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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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里士多德

那與喜劇相比,為何悲劇會給人留下更為深刻的印象,它又具有怎樣的美學價值?我們以雨果的《悲慘世界》為例,對其進行分析。

悲劇具有撕裂的美感

佛洛依德的意識理論中認為人之所以喜歡觀看悲劇,是因為人類惡的意識。當人們觀看到戲劇中的英雄人物也會遭受苦難時,就會產生心理上的快感,但事實上人對悲劇的喜愛並不是因為人性中的“惡”,而是來源於悲劇中對善跟美的“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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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伊德

魯迅先生曾經說過:悲劇是把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而喜劇是把無意義的東西毀滅給人看。

雨果的《悲慘世界》看完後之所以讓人難以釋懷不是因為故事中的人物悽慘,而是因為這樣美好的巨人般的人物都要遭受命運的捉摸與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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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世界》劇照

從冉阿讓到妓女芳汀,再到英雄馬呂斯跟密探沙威,裡面的人物無論渺小或偉大,都閃爍著人性的光芒,即便是惡人沙威,最後也用死亡的方式來成就自己畢生的信念,可以說,正是雨果這種對“美好的撕裂”,才給讀者帶去了最強烈的精神衝擊。

在這方面日本美學上追求的“物哀”可以作為一個典型的代表。日本人在藝術審美上追求櫻花般稍縱即逝的美,他們認為藝術中表現出的“美”不可永恆跟持久,撕裂後才能帶給讀者更大的戲劇衝擊,例如《雪國》《砂器》都是這樣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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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美學認為“美”不可持久

“普通”情節之外的“崇高”表達

亞里士多德在《詩藝》中記載了對悲劇與喜劇的理解:

悲劇是一個嚴肅、完整、有一定長度的行動的摹仿,他的摹仿方式是藉助人物的行動,而不是敘述,通過引發憐憫和恐懼使這些情感得到疏洩……

喜劇摹仿低劣的人,這些不是無惡不作的歹徒——滑稽只是醜陋的一種表現。

簡單來說就是,不管喜劇還是悲劇,其作為一種藝術門類來說其本質是對現實的描繪跟映射

但究其根本,喜劇是通過表現丑角的低能、笨拙或是生理上的缺陷來達到逗人歡笑的目的,而悲劇在立意上則更為“崇高”,通過複雜的情節調動,使觀眾在主觀上與書中的悲劇人物成為一種命運共同體,而由劇中人物的悲劇結局激發出的恐懼與同情可以起到

洗滌心靈的作用。

如同《悲慘世界》一樣,明明是一部浪漫主義的典型作品,但是雨果卻用了極長的篇幅去描繪了19世紀的法國社會,並通過故事表現出其對社會的思考,這正是悲劇與喜劇的最大不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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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世界》背後折射的還有一個時代

喜劇側重於對過程

的描繪,它展現給你生活中逗趣、令人捧腹大笑的滑稽情節,這是喜劇的重點,而悲劇則側重於對結果的描繪,複雜離奇的情節不是它的目的,而是它展示命運無常或是家國哀痛這的手段,從這方面來說,悲劇故事的完成度更好,立意上也更為崇高。

悲劇更加貼近現實

關於悲劇的論述與概念,最早起源於古希臘,並在某種程度上成為西方的文學傳統。

古希臘的四大悲劇《俄狄浦斯王》《安提戈涅》《美狄亞》和《普羅米修斯》看似都帶有神話色彩,但其背後更多的是對自然和社會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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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羅米修斯

因為古時候的人類在對自然和人類社會的整體的認識上是迷惘的,也是非自己的不可識的,這樣的無能為力通過藝術作品表現出來時就往往就是帶有一種宿命觀的悲劇故事。

這種宿命式的悲劇跟性格悲劇還有社會悲劇不同,在宿命式悲劇裡,人物的悲劇是無解的。

例如反抗弒父娶母的俄狄浦斯,無論如何掙扎,卻仍要遭受命運的捉弄,這表現的是當時人類對社會與自然的集體性經驗,那就是人類在自然面前顯得渺小而無能,但是悲劇人物在對抗命運爭鬥時,那種原始的衝動與質樸具有難以言喻的雄渾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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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狄浦斯王

而到了現代,與喜劇相比,悲劇故事仍舊具有更強的現實性。

與悲劇相比,喜劇需要與現實保持距離感。這是因為喜劇的目的在於使人發笑,並從丑角的不幸中收穫愉悅,而如果與喜劇人物靠的太近,或是將喜劇人物塑造的太過真實,觀眾自己有了代入感,甚至是在喜劇角色中看到自己的影子,那就不能再心安理得的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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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別林

因此悲劇更具現實感,更容易讓讀者觀眾對劇中的人物感同身受。

正確理解悲劇與喜劇的關係

在美學上,與喜劇相比,悲劇在某些方面略有勝出,但也並不是喜劇的美學價值就一定低於悲劇,喜劇與悲劇作為文藝作品的兩種表現形式,並不是對立的。

在前文提到的悲劇更加貼近於現實,其實那並不是喜劇就做不到貼近現實,而是創作者對作品的呈現度把控不同。

以周星馳跟卓別林的喜劇為例,在歡笑過後,假如我們再深入的去思考跟探究,深挖那些喜劇小人物的“歡樂”內核,那喜劇就有可能變成悲劇。

以雨果的《悲慘世界》為例,分析悲劇的美學價值

周星馳作品中的喜劇人物

因此,喜劇跟悲劇並不是對立的,它只是創作者對一件作品在呈現形式上的選擇,甚至某種程度上講,喜劇比悲劇更難描繪。

笑中帶淚的悲喜劇和荒誕劇比單純的悲劇或是喜劇來說具有更高的美學價值。

以雨果的《悲慘世界》為例,分析悲劇的美學價值

最後總結,悲劇在某些方面,具有喜劇不具備的美學價值,但喜劇也並不是一定低於悲劇。在娛樂至上的今天,單純的喜劇或是悲劇都不免流於乾癟,優秀的文藝作品應該正確把控其作品對現實的呈現度,坦誠的反映現實。

參考文獻:

亞里士多德《詩藝》

《朱光潛悲劇美學與尼采》

古希臘神話中的悲劇美學特徵——以《俄狄浦斯王》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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